[穿书]天道早已看穿一切

第一折宗门

重天之下有大陆曰上清,经万年生息,其名由来已不成考,但知陆上生物,不管人、妖、魔,乃至草木牲口,一饮一啄,凡是具有灵性,莫不以寻仙问道为毕生所求,宵衣旰食,夙夜不倦,唯愿倾毕生之力得上九天玄清之境,便有人妄言测度上清之意,莫不如是。

宁湖衣入道三十余载,修为已是筑基二层,进阶不成谓不快,且周身自有一股钟灵之气,可见表情维|稳,如此一步一印,结婴也未可知。何如他天赋资质太差,四系杂灵根必定难有长远建立,勤修数十年未曾再次进阶便是左证。却不知为何先得掌门青睐,从外门弟子擢升内门首徒,后又被驻守禁地、十年一出关的寒朔长老看中收做亲传,自此平步青云,门下弟子任谁看了都要尊称一声大师兄,如何不惹人眼红?

此时大殿内的五名弟子已是炼器一脉的全数,长老在时髦且不受看重,加上掌门闭关,小课交由各殿长老主持,上浔弟子没有长老,模样却还是要做的,是以教诲的任务就落在了大师兄宁湖衣的身上,便是殿内立着的青年。

宁湖衣今后瞥了一眼,几人行状尽收眼底,却未作言语。他本日表情极好,炼器这类小事给小辈们指导一二亦是无妨,何况让他的少白单独闷了这么多天,也该出来见见这阔别千年的俗世了。

上浔弟子夙来醉心炼器,说到器灵更是来了劲儿。见几人背了一早上纲领早没了耐烦,宁湖衣牵唇一笑,道:“罢了,看你们心机都不在卷宗上,本日小课便到此为止吧。过后无事的可随我来落池崖。”

恰好这势不久矣的临渊派并未如人所想悄悄式微,反而在天下第一大宗时偶然无的排挤下苟延残喘了好久,始终服膺组训,未曾断了传承,近年来更有回光返照的势头,其中启事即便在以神机奇谋闻名大陆的扶鸾门掌门柳问勤处亦是个未解之谜。

坐着的四人听云蕊这么一说,纷繁起家拥戴,更有人趁机诘问:“传闻大师兄甫一出世便以本身灵力温养的法器已然结灵了,但是真的?”

大陆以北有仙山曰崆偬,分歧于南邙蛮荒之地,崆偬大大小小七十二峰峰峰灵气充分,向来为仙家争抢不休,而在崆偬之巅耸峙千年、并占有一席不小之地的便是以上清为名、与大陆共度千载荣衰的天下第一大宗――上清御剑门。

九重天上,化外之境,无尘无嚣,非超脱方外之士无从得知。九重天下,万事依循天道来去,嗔痴悲喜,倒置胡想,无人能出其外。

上清御剑门独占崆偬四十九峰,其他二十三峰分给了凭借宗门而生的数个小派,除此以外亦受山下俗世数百庄门供奉食禄,连绵千里的势头自当得起天下第一宗的名号,并居第二的坐忘宗和六虚谷即便在全盛之期亦没法与之比肩而论。而即将在数万年后载入上清史册的三界大变之始,便是起于上清御剑门……百里以外一个毫不起眼的门派内。

宁湖衣身形清矍,长发如漆,面庞俊美,举手投足一派仙家之风,可贵的是他温文有容、俯仰谦恭的脾气,即便以筑基修为忝居掌门首徒之位亦是迎得了派内浩繁师弟师妹们的拥戴,反之将他当作眼中钉的也很多。

峰杵顶端为主殿上善地界,连绵百里,六座偏殿以六芒星位浮悬空中拱绕主殿。七座大殿均以希世寒珏雕铸而成。寒珏非石非木,有聚气清灵之效。殿间玉带交叉相连,纵观尤似一件紧密宝贝,以峰杵为根,六殿为翼,展之周遭百里,庇护高低,而全部门派也恰是由开山故乡传播下的一件空间法器,名曰“七巧”,可收可放,法门由各代掌门口口相传,闲人不成妄动。

临渊七殿虽称为殿,实则地区博识,其上高山流水仙台楼阁无一不有。落池崖在上善地界内,与上善殿一东一西。五人化作道道清影跟在宁湖衣身后顶风疾行,面上难掩镇静之色。

临渊派依山傍水而建,由夕照潭中打入镇派之宝“峰杵”兹以立派。峰杵高逾百丈,形似嶙峋陡峰,云吞雾隐,紫气东来,凡人望之生畏,但对修士来讲遁天入海不过眨眼之间。

上有九天,下有上清。

坐在宁湖衣下首的云蕊小师妹发明了大师兄的心不在焉,秀眉微蹙,广大的袖袍下漏出翠绿一指,对着宁湖衣脚边勾了勾,未想衣摆还没掀得起来就被宁湖衣发觉了,屈指一弹遣散了她的小神通,回神清了清嗓子,让众位弟子将《炼器纲领》再朗读一遍。

云蕊是临渊派春秋最小的师妹,资质不佳,赖着家传宝贝无影灯才入了修仙法门,除开炼器不知其他,刚才拜在了上浔门下。派内上部属她最为娇俏,仗着年纪小,又被师兄弟们惯坏了,没谁不敢惹,现在恶作剧没成,不依了,站起来拽住宁湖衣的袖子撒娇道:“大师兄,这《炼器纲领》人家读了几百遍,早烂熟于心啦!归正掌门也不在,不如跟大师讲讲你的器灵吧!”

可惜宁湖衣从不在乎其间俗事,常日不是帮手掌门措置教务便是清修,虽待下极好,亦让人感觉有点捉摸不透,比方现在他双目四顾,神识已不知神游去了何方。

崆偬巍峨入云,皑皑白头,山脚有一潭名夕照,是临渊派的地界。

大殿上首空而无人,只一副墨宝悬于空中,上书巨大一个“渊”字,是为立派组训。下首一长衫披发青年负手而立,眉眼温润地将座中勤恳修行的弟子一一扫过。

落池崖是宁湖衣的洞府,由掌门亲赐,等闲不请人前去。法器结灵万年难遇,几人对器灵之事本只是耳闻,本日被云蕊挑破,不但没惹大师兄活力,还邀几人同往洞府,怕是要给他们讲讲这器灵的妙处了。这么一想,世人皆是大喜,从速拂袖撤去书案,眼巴巴地跟着宁湖衣出了上善殿,召来飞翔法器踏云而去。

这日早课已过,正轮到上浔弟子入内求道。

世易时移,白云苍狗。幸亏上清御剑门失势后并未赶尽扑灭,但将临渊派生生挤出崆偬七十二峰,将山脚一处小水潭赠送立品,还赐名“夕照”,何尝不是讽刺昔年第一大派已是日薄西山,势不久矣了。

这并不是毫无启事的。

上善殿中隐有靡靡之音传来。殿内焚香袅袅,三五身着青紫道袍的年青修士于蒲团上盘膝而坐,点头晃脑念念有词,口中所诵即为派中代代相传的《炼器纲领》第一章。

重天之上何种形状无迹可寻,传说曾有修士历千道雷劫铸得金身,扶摇直上刚才有幸一睹,而那境地,已然是得道成仙了。

说是临渊派占地立派,不如说被举派摈除至此。要知此时的上清御剑门独一比不过的,大抵只要千年前的临渊派了。彼时的上清御剑门还只是临渊派中以剑术所长的上清一脉,至于其如何能离开门派自成一宗,已成了两派乃至全部大陆的秘辛。有幸经此剧变的大能们尚且杜口不谈,刚入法门的寥寥长辈更是无从得知了。

此时正值一日之晨,天光乍破,朝阳以丝丝金辉铺洒大地,亦向崆偬脚下喧闹无澜的夕照潭投下粼粼波光。

上浔一脉以炼器居长,非修心正道,本就不甚昌隆。自百年前上浔、上涣、上浊三殿长老接踵陨落,名下弟子竟无一人进阶丹境堪当继任,长老之位是以悬空,三殿琐务虽由掌门暂代,业已形同废殿。

派内早课始于寅时三刻,寅时过半弟子们便要起家,至上善殿外的弟子坪静修一个时候。早课结束后,每日将有一殿弟子得入主殿受掌门教诲,称之为“小课”,未轮到的弟子便由各殿大师兄带下修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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