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回
“沈柏为人松散,办事公道,实在是个良才。”贾赦点点头,“那就找个机遇托人问问吧。”
“万姐姐又在谈笑了,我只是担忧家里罢了。”贾元春含笑着说道,“我哥哥现在病着,虽说家里的嫂子给他生了个哥儿,毕竟没见着他我也不放心。不过姐姐说的也对,我确切不该甚么东西都往脸上挂的。你且等一下,我去换身衣裳便出来。”
也不晓得王子腾是如何跟王氏好好“谈谈”的,只晓得王氏从王府返来以后就跟鹌鹑似的循规蹈矩了很多,也不见再有派人去接王熙凤过府。等贾珠的孩子百日宴,史氏才跟贾母提起说已经为王熙凤定下了婚事,对方是青州宣抚使孟端之子孟康,来岁春就要嫁往青州去,故而这些日子王熙凤一向在家绣嫁衣,也不便外出。
“那我们……”贾元春咬了咬唇,“到底我们是后宫的女官,见着外男也不打紧吗?”
“王氏道是目光短浅,幸亏王子腾还答应她拿本身侄女的名声开打趣,也不怕扳连本身女儿。”徐慧道,“现在我是有闲情逸致了,必定要给王子腾好好告一状才是。”
第四十六回贾琏婚事终定下
“统统都筹办好了,按着太太之间的叮咛,东西都给送畴昔了。”翩然道,“传闻二太太在得知琏哥儿订婚的动静后,悔得把一套上好的梅花凌寒粉彩茶具给打碎了。畴前老是要寻机遇把王家女人往我们院子里带,要不是太太找人拦着不见,指不定她们要姑侄俩要做出甚么来呢。”
“茜香国主固然是送了二女儿来和亲,但背后里倒是大肆招兵买马,只怕是存了离开我朝管束的意义,皇上不过是借着此事打压茜香国的气势罢了。”贾赦道,“对了,琏儿的婚事你相看得如何了?”
可即便懋妃被禁足,新进宫的妃嫔也不好受。懋妃仗着本身是茜香国公主,天子新即位也有些顾忌,竟派本身身边的大宫女去给每个新人来了个上马威,便是天子的旨意跟皇后警告都置之不顾。及后天子大怒,将懋妃身边的大宫女杖毙,其他宫人一概贬去浣衣局,懋妃更从妃位降为懋嫔,全然没有把茜香国放在眼里。
平常时候在皇后跟前当值时,贾元春都是穿戴官服的,不过本日既然休沐,她干脆换下官服,穿戴一件石榴红织银丝牡丹团花褙子,里头是鹅黄绣白玉兰长裙,挽好发髻簪上两支赤金镶蜜蜡水滴簪,耳珠上戴着赤金镶月白石玉兰花耳坠,略施粉黛,谈笑晏晏地跟着万舒便往御花圃走去。
贾元春坐在本身屋子的铜镜前,拿过白玉养颜膏细细抹着。进了宫才发明本来做了皇后身边的女史也没好到哪儿去,虽说是执凤仪宫礼法一事,但平常时候不都是做着些服侍人的活儿。皇后看着风雅贤惠,可贾元春总感觉她看本身的眼神很不对劲,不晓得是在想甚么。懋嫔禁足、周贵妃跟熙妃已经不甚得宠,新进宫的周朱紫父亲是吴贵妃的老友,天然投奔了吴贵妃,而其他新人也垂垂与别的主位有了联络。皇后冷眼看着却不干预,只是贾元春总以为皇后是有别的意义的。
“贾女史长得真好,如果你插手妃嫔选秀的话必定会当选的。”万舒看了一眼贾元春,笑着道。万舒只是个七品官家的庶女,以是才会挑了插手女官选秀这一条路。她畴前是在太后身边的,厥后才拨到现在皇后这儿,再有三年她便能出宫去了,皇后也发话将来会为她指个好出息。
“是万女官,有甚么事儿吗?”这是跟贾元春一块儿在凤仪宫当值的女官万舒,也算是贾元春进宫熟谙的一个好姐妹。
两人沿着石子路走来便见到了荷花池。池里已经开满了荷花,粉的白的浅黄的,跟着轻风摇摆非常都雅。御花圃的一草一木都是花匠们经心种植的成果,更有各地进贡上来的珍品,以是盛开的荷花也格外标致。向守在池边的小寺人要了一艘船,贾元春跟万舒便上了船,由小寺人摇着向荷花深处前行。
“姐姐,这花开得真好,给我剪子让我剪归去吧。”贾元春见到一朵粉色的荷花,开得格外富强,便笑着转过来跟万舒说道。却不想眼眉一扫,竟见到荷花池中心的凉亭里站着个穿青色常服的男人,脸上的笑意刹时愣住了。
贾珠的身子尚未见好转,春闱测验也没能落第,又被本身哥哥给怒斥了一顿,王氏现在恰是最烦躁的时候。只是贾母到底是长辈,她不能发作,只能将这股火气憋在内心,别提多愁闷了。幸亏贾母听过史氏的话后也不再提及恪敦公之事,要不然就算是本身孙儿的百日宴,王氏只怕都要黑着一张脸了。
万舒看了一眼,古怪地说道:“没瞧真儿,已经走远了。”
“直隶总督沈柏之女沈氏,是复选后撂了牌子的。”徐慧道,“我叫娘亲帮手探听了,这个女人不错,行事举止非常大气,你感觉如何?”
徐慧坐在一边半句话也不说,只是冷静地喝着茶。王子腾风驰电掣,这么快就给王熙凤找了人家,也算是保住王熙凤的名声了,等来岁她嫁去了青州,都城里的事儿那都不是事儿了。王氏打的快意算盘,还真觉得本身想甚么就能有甚么吗?又算了算时候,贾珠都病了三个多月了,到现在还是是这副病怏怏的模样,难不成这回真的躲不畴昔了?
“瞧着凤哥儿便是个好的,这门婚事看着也不错,等你归去的时候帮我带些东西给凤哥儿,算是我给她的添妆。”贾母觑了王氏一眼,见她低着头冷静不语,便笑着跟史氏道,“对了,过几日我要把湘云接到府里来,你还没见过她吧?”恪敦公夫人郁郁而亡后,史湘云便是由史鼐之妻余氏照顾着。贾母不幸她自幼丧父丧母,对她也是多多垂怜。
茜香国驻留使者在得知懋嫔所作所为后也立即进宫请罪,天子也没筹算就此息怒,直言茜香国而掉队贡的份额要多加两成。茜香国只是一个临海小国,盛产宝贵药材跟珍珠等物什,这番为了和亲的公主而多加进贡的礼数,实在让海内的财务又多了一笔承担。
“给琏儿定下婚过后总算安宁了些。”徐慧抿了一口茶,“珠儿媳妇那边你都办理好了?”
今儿本是贾珠儿子的百日宴,偏生贾母又提及如许伤感的事情,史氏见王氏把手中的帕子捏得紧紧的,仿佛在压抑着心中的不满。便从速道:“老太太不要说这些话,今儿还是哥儿的大喜日子呢。”
“那我就听姐姐的了。”贾元春向凉亭的方向看了一眼,很快就垂下了眼眸。
“畴前只见过一回,现在倒健忘长甚么模样了。”史氏道。
“姐姐又在打趣我了。”贾元春脸上微微发红,“能进宫来服侍主子娘娘已经是天大的福分,那里还能答应我们挑三拣四的。”就冲着宫里有懋嫔这小我物在,贾元春也感觉进宫为妃虽好,但到处受人压抑被人当作奴婢一样吵架出气,倒不如做个女史来得轻松。周朱紫出身比她要好,还不是被懋嫔给了个上马威,要不是皇上惩办的旨意来得快,指不定现在还要受气呢。
贾元春被他的目光一扫,微微打了个寒噤,拉过一边的万舒道:“姐姐,那边凉亭里的人是谁?”
“皇后娘娘今儿不是叫我们不必去服侍吗,我想着御花圃的荷花已经盛开了,不如我们去摘几朵返来放在屋里也好。”万舒道,“你老是如许闷闷不乐的模样,叫别人瞧见了还觉得你在凤仪宫过得不好呢。”
“我们虽是后宫女官,但身上是有端庄八个儿的官职在的。再说了,今儿又是皇后娘娘答应我们出来散心,你别担忧就是了。”万舒安抚道,“那小我许是来漫步的皇亲贵戚,你没瞧见他见了我们就躲避了么,可见也是个晓得端方的,且放宽解就是了。”
那男人约莫三十岁出头,穿戴暗纹番西花的刻丝袍子,腰间的吩带上挂着一对荷包一对玉佩,右手大拇指上另有一枚白玉扳指。他的目光直直看向贾元春,像是鹰盯准了本身的猎物那般。
“我是说不过你了。”万舒浅浅一笑,脸上的神采却流暴露深意。
万舒也是一身常服,不过色彩都是湖绿水蓝一色,倒比不上贾元春那样素净。
“贾女史,你在吗?”外头有清脆的女声,贾元春放动手中的养颜膏,翻开了门。
事情停顿得很顺利,沈家探听过贾琏为人后便同意了这门婚事。跟贾母提出这桩婚过后,徐慧便请媒人过沈府互换庚帖合算八字,统统无误后便定下了十月末两家攀亲。此时李纨正值出产,疼痛两天后终究给贾珠生了个大胖小子,王氏这几日忙得脚不沾地,回过神来时贾琏跟沈氏已经定下婚期,她便是悔怨不派人紧盯大房一举一动也无济于事了。
“好。”徐慧心中已经有了人选,就等贾赦点头了。
“过几日她进府后你便来看看吧,到底也是你哥哥独一的孩子了。”贾母叹道。
徐慧听贾赦说完后便道:“我如何感觉此事有些蹊跷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