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姻缘天定(五)
果然,次日,柳夫人又招了陆小凤畴昔说话。
只是,这话俄然说了一半,那老道却俄然一点头道了一声“不对不对……”,掐指又算,又是点头,“呀,这姻缘线怎的又变了。”
那疯女人又笑眯眯地说道:
陆小凤见过柳夫人的第二日,府中有下人来到,说是那老羽士来了,那老羽士一见陆小凤,便直意指着陆小凤,非道那陆小凤本是那闵秀云腹中胎儿的生父,陆小凤只道是那羽士胡言。
那疯女人笑嘻嘻地这么说道,那小狐狸便似颇通人道的拘着两只前爪,似人普通直立着点头吱吱说道。
一个在树上,一个却在树下。
堤柳山庄的后院里栽着一棵梨树。
那羽士且心虚道:“罢了罢了……瞧在这小狐狸的面子上,老道我便且与你说了,附耳过来。”
而那闵秀云怀上六甲的光阴也不是戋戋两月间,竟是整整两年!
那羽士说来的话也并非满是胡言,三日以内如果未曾一番道法,那闵秀云腹中的红线孺子灵气便会叫那妖魔种子吸尽,届时,便会真正转成魔胎,一出世,便是万妖来朝。
竟本来这此中恐怕还另有一番花样。
那说话的人声好似近在耳边,却又好似远在天涯,是否定真是那疯疯颠癫的女孩说来的。但是……那女孩虽看似疯疯颠癫的,瞧着确切好鼻子好眼睛的……实在是健安康康的,也半分不似一副要让人救的模样。
那羽士一拍头,迷含混糊地便往外走去了,“这月老头的红线怎的俄然又乱了?”
陆小凤俄然感觉悔怨,悔怨他本不该妄图了这堤柳山庄的美酒而赴宴,悔怨他不该答允下了柳夫人的一时之言,他该从那边替那柳夫人寻来一个好半子,寻来一个柳家女人的好夫婿。
花满楼便笑道:“堤柳山庄万贯家财,那柳家蜜斯貌美如花,平白更得了一个白胖儿子,这莫非不该是人生一大幸事吗?”
那羽士张嘴一捋髯毛,神神叨叨地来回叨念着几句,那粗心是,你人固然没到过这块,可你的灵获得过,你就是那孩子的生父,如此如此,那羽士念叨来念叨去,倒是非要将这屎盆子往陆小凤的头上一扣。
――……救我……
那羽士掰了掰本身的几根手指,眉毛一翘,临时便说道:“老道还算是个能掐会算的,月前见了闵秀云,临时便救了这小女娃娃性命,你也莫恼,老道倒也并非全然与你谈笑的,只因你与这小女娃娃本就有一番姻缘,老道我便……”
陆小凤昂首一见,那疯女人的身边竟还见了一只小狐狸。
树上坐着的是一个疯疯颠癫的傻女人,树下站了个天生了四条眉毛的怪人。
那老道且道了一声,“呀,这姻缘线如何就给乱了呢!”
陆小凤闻言便不觉一愣。
“果然是撞了邪了。”陆小凤随即便怔怔地说道。
柳夫人曾寻了几个本地的妇人前来一看,皆言那闵秀云竟还是处子,脉象却也是十成十的喜脉。柳夫人派人去本地村中暗访之时,村中之人不但言道闵秀云恐早已与人私通,暗里里,还道那闵秀云私通之人恐是鬼怪无疑,竟以处子之身,身怀六甲,实是天下一桩异闻。此事柳夫人不便当众与人说来,故而暗里里才又与陆小凤一通说话。
……
村中之人皆言那闵秀云恐已身怀鬼胎,曾于一白天将那闵秀云扎入猪笼当中,欲投于淮水当中,哪知,这第二日,闵秀云竟然又完完整整,安安好好地呈现在淮水之边,村中之人一时畏敬莫名,故而竟都未曾多言。
那树上的疯女人笑嘻嘻地说道:“呀,小鸡。”
跳起来,伸手便是挠了那么一爪子,然后揪着那羽士的长长的白须便当秋千耍,再一落地,一条尾巴在身后扫啊扫的……恁的对劲……
只见陆小凤伸手一挠怀里的那小白狐狸,一龇牙,伸手一指了那瞧上去仙风道骨的老羽士,尽管闹了一声,“挠他!”
原是那羽士本也不是个肇事之人,多少怕也是个有几分道行的。那羽士说的话倒也并非满是胡言。
……
那小白狐狸,不……白干一听得这话,一时便来了兴趣,伸了爪子竟当真恶狠狠地挠了挠羽士一巴掌。
那羽士本想借着陆小凤本与闵秀云自有一番姻缘,既成全了这段好姻缘,也好借此,寻得一回契机逼出那闵秀云肚中的妖魔种子。
细心说来,那闵秀云腹中竟是一对双胞胎,一个灵胎,一个倒是十成十的魔胎。
“这孩子天生命苦。”柳夫人忽而欣然道,“自幼时起我便未曾伴在这孩子的身边,那孩子一小我在村庄里长大成人,怎料未及婚嫁,竟是已经遭此一劫,也不知是叫甚么妖妖怪怪给缠上了,实是不幸。我既为她生母,现在却只怕连这孩子的性命都要保不住了……”
但是……现下……
陆小凤便忙点头直道了几声,“不成不成……这成了亲的日子又哪比得在江湖上的日子安闲欢愉?”
“乃是我平生仅见……”那羽士一边点头一边喃喃自语道。那老道道是那魔胎已经日渐占了上风,日趋强大,魔胎出世已是既定究竟。
那小白狐竟然非常欢乐那疯女人,状似密切的蹭着那疯女人,一双小眼睛滴溜溜骨碌碌地这么转着。
只听得花满楼说道:“近年来,陆兄实则多数在江浙一带,莫不是在江南的百花楼中,便是北上,月余前尚且出过一次外洋,江湖上却未曾听闻陆兄曾至江西一带……道长此言恐非实言吧。”
莫非……这题目还得在了那羽士的身上。
说罢,猜疑地且昂首来回地瞧了一眼陆小凤,却不知陆小凤闻言,心下倒是蓦地一惊,一时念到了几日前且断了红线一事,只感觉那羽士只怕也并非仅仅是个假羽士了。
“不成不成……”那羽士直言道,“这亲结不得,决然是结不得的。”
那闵秀云腹中胎儿也并非是甚么妖邪之物,是月熟行下一团万年红线化形,要托于人胎,寄于了那闵秀云的腹中,那红线常伴月老摆布,早已通了灵性,化形以后本是一灵气实足的小孺子,在母体当中要吸足了整整九九之数的阴阳乾坤二气,才气出于人胎,月老欲借人胎付与那红耳目形。怎料,年前,那闵秀云腹中红线胎儿的灵气引来鬼怪妖魔窥测,竟欲吞噬那红线孺子化作人胎时的灵气,那人胎本应如尘寰婴儿普通十月怀胎出世,怎料,被一方妖魔吸食了半数灵气,未曾吸足九九之数的阴阳乾坤二气,故而才至今未曾出世。
陆小凤忽而说道:“如果我寻不到那柳夫人的好半子,那柳夫人莫不是当真会压了我与那柳蜜斯作了夫婿吧。”
而作为那红线孺子投为人胎的母体本该享有一番莫大的福缘,怎料……却叫一番尘寰妖魔钻了空子,闵秀云误食妖魔种子,两相对抗之下,方才成了闵秀云这般疯疯颠癫的模样。
陆小凤一听,立时便来了兴趣,依言附耳过来了。
成果只见那羽士一瞪眼,一瞧那小白狐狸,直翻了白眼,道:“怎竟是你这小牲口!”
如果早日助闵秀云寻得一番天定姻缘,腹中早日孕育出了一个真正的*凡胎,那灵胎说不得便能借着那肉身出世。
这羽士莫非当真还识得了白干,只见那羽士来回地且往四下瞧瞧,不见人影,方才道了一声,“幸亏幸亏。”
那老道不能禁止魔胎出世,却心心念念着要保住那灵胎。
陆小凤转头又见那女孩眉间鹳骨未化,好似还是一个处子,随后又知那疯疯颠癫的小女人竟然便真是那传闻当中的柳家幼女,而传闻当中,那柳家女人倒是已经身怀两月身孕,故而实觉几分古怪,便知那柳夫人想来定另有几事瞒于他。
日前,陆小凤倒是也见得了那柳家的好女人。
柳夫人道:“那羽士要我去寻了那孩子的生父,莫不是还要我于他寻了个鬼来?”
“……小鸡。”
那疯女人莫非还当真通了那狐狸的说话,尽管笑嘻嘻地于他招动手说话道,“小鸡。”
陆小凤一见,竟是苏折那只小白狐。
疯女人长得很都雅,端倪如黛,脸上半分粉黛也无,一张小巧的瓜子脸,纤长的睫毛像小扇子一样在面前一扇一扇的,鼻子一皱一皱的,笑起来的时候格外的都雅,天真如冲弱。
如此一想来,陆小凤竟反而感觉有些靠谱了,那闵秀云被投于淮水当中竟都能安但是归,想来便是当真有几番灵异之物,也是个护着人的,只是……如果那闵秀云腹中之物并非是个邪物,那闵秀云又何至于落得这般疯疯颠癫的模样?
陆小凤知那小白狐极通人道,能辨阴阳,如果那闵秀云怀中当真是个鬼胎,那小白狐说不得也不会与那疯女人这般靠近,莫非……这肚子里的竟当真并非是个邪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