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回
蕴果谛魂听了爱妻此番剖明不由感慨本身多年情素未曾错付,心中一动笑道:“你的归宿在此,我的归宿却在此处。”说罢伸手探入楼至号衣的下摆,悄悄分着花唇娈入一指,楼至秀眉一蹙,赶紧按住他手腕道:“使不得,强来是要见红的,我们这一胎来的不易,我是必然要保住的,只是我的身子早已不是芳华少艾,当日诞育质辛未曾受过的辛苦现在倒是今非昔比的,就算你不疼我,莫非连亲生孩儿也不顾么。”
蕴果谛魂听闻楼至此番挑衅之言也不言语,伸手便握住他的一双皓腕将他按在炕沿之上,欺上身来笑道:“梓童既然有此一问,今儿我便让你见地见地我有何可惧之处如何?”
蕴果谛魂被楼至一顿抢白,不由发笑道:“真真说不过你,我不过说了个烛九阴,就招出你这片话来,来日若给你细数这宫中的爱物,只怕你竟要写出一卷经文来训戒于我呢。只是此事上你倒是冤枉了我,当日我因出世的时候不好,钦天监连番请奏将我迁出宫中开衙建府分房单过,先帝便命堪舆圣手为我选定王府基业,说来奇特,请来的人与钦天监择定的潜邸竟都在一处地点,只是此处地处偏僻,山川走势模糊虎踞龙盘之相,父皇见了便不喜好,心中对我颇具疑虑,只是圣旨一下,君无戏言,只得命能工巧匠在此地为我修建王府,安知地基挖到一半,俄然自地底窜出一股神力,将地上工匠悉数吸入内里,几次三番,外务府深觉此事蹊跷,复又会同钦天监勘察事发之处,却奏报朝廷,说我的王府选址大凶,乃在天国之门,那地底吞噬性命之物便是守门神龙烛九阴。你晓得我暮年性子却有些固执,在朝中宫内颇不得民气的,便有一众朝臣贵胄参下一本,说我命格大凶,不宜归为宗室,该当除名皇嗣,贬为庶人。我当日非常不觉得然,便夤夜之间带了亲兵前去看望,果间那烛九阴在我王府选址之处作怪,便仗动手中宝剑将它斩杀。当日先帝赞叹我勇武过人敢与天争,便加封了亲王爵位,又将那烛龙的尸身做成很多长明灯放在宫内以记我当日豪横。只因我降服天国保护神兽,是以封号并不似普通亲王以封地称呼,却取佛经中天国王者称呼,册封地藏王。”
楼至闻言嗔道:“他在外头胡打海摔的惯了,怎比得你一出世就是金枝玉叶,凡事都有个循序渐进的,他年纪小,你细心教给他,渐渐就学会了,摆布在外人面前不错了礼数也就罢了,我们一家子还说甚么,倒没得装神弄鬼的吓坏了他。”蕴果谛魂见娇妻宠嬖季子,也不好多说,只得笑道:“都是你惯坏了他,这也罢了,教缎君衡渐渐调度着,他手上出来的孩子错不了。”说罢复又看了侍立的质辛一眼笑道:“小孽障,还不退下。”楼至含嗔推了蕴果谛魂一把,切身步下龙床将质辛搂在怀内柔声说道:“好孩子,今儿妈妈进了宫,你就是名副实在的东宫太子了,在上书房可要细心着,跟着缎师父和十九郎好生习学些事理,好让爹爹妈妈放心,你说好不好?”质辛本来害怕蕴果峻厉,现在仗着妈妈柔声软语安抚本身,便伸出小手抱着楼至的脖子不放,在他怀中撒起娇来,楼至给他缠得没何如,复又笑问道:“今儿的晚膳无后都安排了么?”质辛点头道:“无后哥哥……黄门令宫无后已经打发我吃了,请母后放心。”说罢见蕴果谛魂已经沉下脸,赶紧从楼至身高低来,复又规端方矩行了礼,见他伉俪二人没有旁的叮咛,便躬身退了出去,楼至在屏风以后听闻质辛方才退出中宫内室的宫门,又哒哒哒地跑了出去,不由对蕴果含嗔笑道:“好好的孩子,见了你就跟耗子见了猫似的,我昔年在你府上住着时,也常传闻当明天子喜怒无常天威难测,今儿倒要见地见地,你却有甚么本领叫人怕你,我只不信。”
楼至见状去也不似以往羞怯笑道:“天下大家怕你,单我不怕,一辈子也不怕,我晓得你舍不得,内心存着阿谁情分,就作践不得我,如果内心没有这个底,谁情愿跟你来这金丝笼子里度日。”蕴果谛魂闻谈笑道:“你不喜好这屋子么?”楼至点头笑道:“我这屋子约莫神仙也住得,我哪敢嫌弃,只是太豪华了分歧我的脾气本性,这倒也罢了,摆布你住的处所天然就是我们家,初入府中还不是不惯么,住了十年倒舍不得走了,只是今后如果你萧瑟了我,恐怕听的倒是破阵乐不是长门赋呢。”
楼至听闻此言羞得满脸通红道:“我就说再不来这不得见人的处所,现在费经心机把人弄出去如许作践,我再不肯的。”蕴果谛魂见他害羞之态笑道:“你怕甚么,我又不立后宫,何况双亲早亡,记了那件事,不过今后给我们行事之时助扫兴也是好的……”话还没说完,楼至早已羞得伸手掩住蕴果双唇急道:“你再说我就恼了!还不清算一下打发质辛出去存候才是端庄,他在凤辇当中闷了半日,天气未曾黎明之时就往京中赶路,早餐也未曾端庄吃得,固然我安排了无后顾问他今儿饮食起居,到底放心不下,非要见他一面,现在你只顾本身欢愉,就不管儿子的死活了,将来谁还敢与你开枝散叶的……”说到此处把脸飞红了低头不语,蕴果见娇妻承诺持续诞育子嗣,不由心中爱意萌发,复又将他搂在怀中说了几句梯己话,方才对门外朗声说道:“宣。”
话音未落就闻声远远回廊之上哒哒奔驰之声,到了门口,外间宫女双向推开宫门,早见质辛一身明黄太子蟒袍加身,两只小手吃力地挽着腰间玉带,跑得满头大汗的出去,楼至见他这一身打扮,倒像是昔日戏台子上瞧见的角色,不由噗嗤一笑朝他招手道:“好孩子,快过来。”
楼至给他如此秉烛细看,倒比两人燕好之时愈发羞怯,赶紧伸手拂下垂珠道:“看了那些年也不絮烦么,时候不早了,我们吹了灯早些安设吧。”说着嘟起唇瓣朝蕴果谛魂手中烛台一吹,谁知那烛火只是给楼至呵气如兰吹得摇摆生姿,却涓滴没有燃烧的迹象,便迷惑看向蕴果谛魂问道:“这宫里的东西倒是奇了,怎的蜡烛倒是吹不熄的。”只听得蕴果笑道:“旁的也罢了,若提及这烛台里的油脂,倒是好长一段公案呢,此物乃是号为烛九阴的上古神物体内的油脂,做成蜡烛,最是万年不息的。”
楼至闻言蹙眉道:“昔年我在佛乡修行之日也曾听闻烛九阴的传说,此物既是上古龙种之一,捕猎绝难,你们天潢贵胄最是不拿性命当一回事的,竟为了点个蜡烛到要捐躯数百性命去捉了此物来给你们解闷,再说那上古神物多少有些灵气在身上,就是平常活物也难为它那般年事了,还要如此给人作践捕猎,却只为照明之用,当真连我内心也为它不值,你也是在佛乡修行过的人,倒要凡事内心存个慈悲的动机,固然你是真龙之身,便是这烛九阴有灵,也万不敢与你争竞,只是现在我们都是生儿育女的人了,也要为子嗣积些功德,再不成做此不法的事。”
作者有话要说:果子小时候很不幸啊。。。
质辛正欲扑进楼至怀中,却见蕴果巍但是坐,便不上前,规端方矩行了朝贺之礼,到底等蕴果说了句平身方才敢站起家子,低头垂手侍立一旁。楼至见状蹙眉道:“这么小的孩子,怎的拿如许的虚礼拘着他,明儿把胆量吓破了,看我如何与你干休。”蕴果谛魂闻谈笑道:“你也太藐视他,昔日你未曾进宫之时,谁不说太子严肃慎重,这小子只在你面前撒娇撒痴罢了,当日我就生在此处,现在倒也安然长这么大了,无妨的。”
蕴果谛魂闻谈笑道:“我自有分寸,怎会伤了你们母子,现在不能探花,摸一摸总也使得?”楼至听他不过意欲解馋,也只得罢了,松开蕴果的手腕任命斜倚在龙床之上任他施为,却见蕴果反倒不似先前那般猴急,起家放开了对楼至的钳制,伸手缓缓解了龙床之上的幔帐,那幔帐倒是别具意趣,竟是墨色两分垂坠开来,固然金屋以外仍然灯火透明,那光芒却难以穿透帷幕,龙床以内顷刻暗淡不明,仅剩下四角金盘烛台之上的烛火兀自摇摆,将帘内氛围衬托得含混起来。
楼至见状奇道:“这是甚么爱物,竟有如此绵密遮光的本领,蕴果闻谈笑道,它真正的好处却不在此,等会儿你就晓得了。”说罢含笑看着楼至,伸手拂开他面上的垂珠别在耳后,移过一盏烛台细心打量着面前的绝色美人。
楼至听闻此言不成置信道,“甚么混账话,哪有人家伉俪行事外头还要人服侍的,可见是扯谎。”却听得蕴果谛魂笑道,“这有甚么要紧,昔年先帝御妃之时,初夜承恩,都要黄门令在屏风以外侍立,记录嫔妃言行举止报与中宫,以考其操行端庄与否,如果口中淫词艳曲颇多,中宫天然鲜少安排此女婢寝,以免龙体有伤,如果中宫初次承恩,则要详细记录细节报与太后,度其品德是否堪为母范天下,还要下诏调集快意馆画师入内观赏,做出丹青,连同中宫初夜的处子元红锦帕一同建档,藏于内庭盟府当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