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穿]再沐皇恩

第五十章

和珅看着他暴躁到扭曲的脸,冷哼一声:“两位大人,罪行都写好了,如果没有旁的话,就签书画押吧。”

就连旁观的百姓也能清楚地看到,徐绩等人究竟贪了多少银子。百姓的唾骂声更大了,隔了老远都有人往徐绩、国泰身上扔臭鸡蛋,烂菜叶子,堂下的地板一片狼籍。

和珅对劲道:“诸位老板,本日和某就做个主,凡是被国泰抢了银子的,若还能认得出银子的成色款式,便自即将银子领归去吧。”

本来统统顺理成章的时候,府衙外却俄然传来了阵阵伐鼓声。

徐福寿顿了顿,咳嗽了两声,接着道:“大人您也晓得,草民这是小本买卖,徐大人又是高官,为了生存,草民不得不将银子给了徐大人。可徐大人这银子借的,既没有欠条,也没有凭据,过后更是绝口不提赊银子的事。草民本来就深思着,这银子大抵是要不会来了。”

几日囚在府衙牢房的光阴,将徐绩和国泰折磨得面如菜色,两人的精力状况看起来也不太好,早就没了当初夺目的模样。

和珅见他一副犹踌躇豫的模样,转刹时便猜到了他的心机,嗤笑道:“你不消惊骇,此次审案是皇上授意的。你看看曾经风景一时的总督大人和布政使大人现在的模样,他们已经在那暗无天日,充满鼠蚁的大牢里关足了三日。既然能关三日,天然也能关更久的日子,端的要看你们的证词了。”

徐福寿交代了,叶满香却还偷偷地打量着一面庞液的徐绩,直到和珅冷喝一声:“叶老板,到你了,你从徐绩手中屯了多少粮,本身交代吧。”

徐福寿本来犹疑不定的目光,在听到和珅的话后,刹时亮了起来,他不再吞吞吐吐,而是直言道:“徐大人确切来钱铺找过鄙人,他要赊银子,草民初时并未承诺他的要求。可徐大人却威胁鄙人,说城里的钱铺不止繁华钱庄一家,如果不给银子,他有无数种手腕让草民的谋生做不下去。”

堂下跪着的两人浑身一颤,一个激灵总算将目光转到了和珅身上。

徐绩话音刚落,公堂外就传来了呼喊声:“我是金玉钱铺的刘飒,我作证,巡抚大人也曾来找过鄙人,用的是一样的手腕和说辞。”

和珅缓缓开口道:“皇上......我已经查到了赵妍晚的出身......”

徐绩听到这两人的名字,不由地两股战战起来。他看着那两人被押跪在公堂之上,固然与二人离得很近,国泰却不敢给他们递一个眼神。

和珅部下一顿,朗声问道:“堂外何人伐鼓?”

和珅心头一颤,难以置信地瞧着天子。弘历与孝贤皇后伉俪情深是他上辈子就晓得的史实,可现在亲耳听到弘历的话,他还是没法按捺地难受起来。

孙大川一个响头磕在地上:“草民确切有委曲,求官老爷为草民做主。”

和珅摇了点头,迫使本身不再胡思乱想,快步走回了房。

明显晓得人死不能复活,明显晓得真正的敌手已经退出了赛场,但是一想到她在弘历心目中无可代替的位置,和珅就非常介怀。

“皇上......夜深了,明日另有案子要审......我......先走了。”和珅行过礼,便想回身出门,却被弘历唤住了:“慢着......把这个带上......”

他颤抖地双手接过护膝,朝弘历深深地一拜,这才回身拜别。直到一口气走出很远,和珅握紧了手中柔嫩的布料,方才鼓起勇气转头,看着仍未熄灯的房间,眼眶一阵阵地泛酸。

他终究明白了,为甚么国泰会吃力心机地安排赵妍晚靠近弘历,为甚么那么信赖赵妍晚能入的了弘历的眼。不但仅是因为赵妍晚是富察家的女子,更因为她的一举一动,都在仿照仙逝了的孝贤。

和珅勾起一抹笑意,冷声道:“徐绩现在是本身难保,哪儿另有工夫顾得上你啊叶老板,更何况你本日既然被和某找到了公堂之上,不管你说还是不说,徐绩都已经认识到你是个祸得了。倘使他满身而退,你还能有好果子吃么?”

和珅的声音很冷,就连坐在他身边的钱沣,也发明本日的和珅,脸上失却了一贯暖和的笑容,浑身包裹着一种冷厉的气味。

和珅被他冷冽的语气吓了一跳:“皇上......”

他要如何做,才气够争得过一个逝去了的人?

两人如此闹腾了一番,和珅才想起了闲事。刚欲起家,就被弘历摁了归去:“坐着说。”

和珅定睛一看,发明弘历手上拿着一对明黄色的软缎护膝。

国泰被和珅的气势震住了,他双唇颤抖着,尝试了好几次都未能开口说出一句流利的话。反观徐绩还算淡定,他唇角溢出一个讽刺的笑容,阴阳怪气隧道:“官府库银固然成色不敷,但下官也说了,那是上一任留下来的亏空,我也是逼不得已才向钱铺赊的银子;另有那倒卖存粮,更是无稽之谈,粮食的量掺了水分是不假,可这倒卖可有人证?那欺瞒圣上更是好笑,皇上东巡至济南,我身为山东巡抚,自是该当将差事办得漂标致亮的,让皇上欢畅是身为人臣的本分。我敢包管,除了我,诸省的要员都是这么想的,要说我真的有错,那就是美意办了好事......”

和珅见两人两眼无神地望着空中,抬手一敲,就是一声巨响。

钱沣闻言瞪大了眼睛,严厉道:“孙大川,你可晓得这是公堂,要伸冤便要有真凭实据,杀人但是要偿命的。”

“罪人徐绩、国泰,身为山东一省大员,擅自调用官府库银,倒卖官仓存粮,横征暴敛、巧立项目,事发以后不知改过,欺瞒圣上,你们二人可知罪?”

和珅犹自沉浸在思路中,直到弘历喊了很多声,才蓦地复苏过来,重新望向弘历的目光却带上了点点疏离。

和珅勉强勾了勾唇角,笑道:“钱大人放心,审案的精力,和某还是有的。”说着,他举起了那惊堂木,一锤定音地寂静了全场,朗声道:“带嫌犯徐绩、国泰。”

徐福寿看了国泰一眼,皱着眉头爬动着嘴唇,却始终未吐出一个完整的句子。

等了一阵,徐绩和国泰只是怔怔地跪着,并没有旁的行动。和珅等得有些烦躁,略一挥手,两旁的侍卫便上前将两人押住,抓住他们的拇指就要往状纸上摁。

弘历闻言,半晌没有接话。过了好久,晓得弘历抬眼看他,方才嘲笑出声:“他这是眼红了,正支里出了一个皇后,一个皇贵妃。他们便觉得富察家的女子都能飞上枝头变凤凰,的确痴心妄图!”

那些老板闻言顿时面露忧色,一个个都没想到本觉得打了水漂的银子还能回到本技艺里,顿时髦奋地上前辩白自家的银子。不一会儿好几个箱子便都见了底,恰是因为方才箱子是满的,映托之下显得现在的箱子格外的空。

叶满香的目光闪动不定,他偷偷察看徐绩的行动,和珅坐在上首看得是一清二楚。

弘历挑眉道:“是国泰?”

和珅的话让叶满香额际盗汗密布,稍一游移便颤声道:“我说......我说......徐绩他将官仓里的粮食卖给草民,从中赚取高利。而我本身是开酒楼食肆的,粮食从徐绩手中买过来,便翻倍做成成品卖出去,两方都能从中赢利。”

第二日朝晨,钱沣看到一脸蕉萃的和珅,担忧道:“和大人......你这......”

徐绩咬牙切齿地瞪着叶满香:“你......你竟然出售我,我就是做鬼也不放过你。”

弘历回过神,发明和珅目光涣散,他不解地问道:“和珅......你如何了?”

徐绩没想到他当真胆敢将统统和盘托出,顿时急道:“你这刁民,血口喷人。”

那男人噗通一声跪了下来:“草民孙大川,状告山东巡抚徐绩、布政使国泰草菅性命。”

和珅点头道:“恰是,赵妍晚是富察氏旁支的女子,只是因为童年的变故,是以改姓了赵。看来国泰此人,野心不小啊。”

如果放在昔日,和珅大抵还会故意机与徐绩周旋一番,但是本日和珅的表情格外阴沉,他嘲笑一声:“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你不是要人证么,我给你。来人啊,带繁华钱庄的徐老板,迎客来酒楼的叶老板。”

钱沣不解道:“来者何人?”

弘历像是没有听到这一声呼喊,仍然自顾自隧道:“那年他们将悯哲送进宫,言行举止、一颦一笑都与先皇后别无二致,觉得如许就能够让朕移情,殊不知在朕眼里,统统的仿照都是东施效颦。”

刘飒站出来后,陆连续续又有好几位钱铺的老板紧跟着站了出来。徐绩这回是再也遮不住也瞒不住了,只能垂着头忍耐着百姓的唾骂。

和珅自从想通了以后,还从未有一刻如此心慌。他能够容忍天子与赵妍晚的逢场作戏,也能了解天子周旋于一众后宫女子间的无法。可面对着弘历的真情透露,他却完整不知该如何是好。

公堂以外的围观公众自发地为伐鼓者让出一条路,一个身着麻布粗衣,一脸胡茬的男人皱着眉,一脸肃杀地走进堂内。

“徐老板,本官问你,你可有赊过银子给国泰。”和珅没有给他们多余的时候,上来就是一个实实在在的题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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