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9.二更
赵云喉头耸了一下,掩过眼中的情感,将屏风上的葛巾递去,笑道:“本日轮到你给我搓发。”
那些泰山贼是好相与的么?杀人越货,嗜血骄残,脾气不定。能收伏他们,那是运气使然。一个不慎,便有能够殒身山中。而攻伐兖州……又是多么险要的任务。万一曹操掉转锋芒,杀将畴昔,他身上的伤就不是零琐细碎的这般简朴了……
朴拙的房间里,祁寒洗完了澡,在软榻靠了半日,酒意都去了,呵欠连连,却还不见赵云过来。
他忙按下心猿意马回神过来,接了葛巾给他擦拭头发。鼻端嗅到清爽暖和的澡豆香气,莫名有些怔忪。
竟是不盈一握。
“……另有下次?”赵云斜起俊眸扫了他一眼,里头的责切近乎本色。
“没,没了。”祁寒笑着举手投降,“若另有下次,只要待在你赵将军身边,那定是安然无虞的。”
谁知他不在乎,现在看来,却有人非常在乎。
指下的触觉也更加敏感起来,只感觉祁寒的皮肉柔嫩光滑得不成思议,的确有种魅人的黏力,黏住了他的指腹,触之欲燃,令人呼吸烫促。
敌部下的人委实肖想了太久,他真有些意乱神迷。但手指甫一移开,祁寒的闷哼声便消逝了,赵云眸中盛满了炽热的暗沉,抬开端来,看向他,顿时怔住。
赵云神采不太好,躬身剜起药膏,也不兑水了,径直抹到伤处上,悄悄揉搓,使药力化开渗进肌理去。
一声轻微的水响打断祁寒思路,下方俊毅无俦的人倏然展开了眼,正对上祁寒痴痴凝睇的眸子。健旺的胸肌乃至健壮劲瘦的腰腹刹时从水中浮起,小麦色的皮肤沾了水光,反射出莹亮的光芒,极其性感。
说完打了个冷噤,瑟瑟颤栗。
此人如何能这么傻,本身明显甚么都不想要,却可觉得了别人奔袭策划,连赴疆场也无二话。
赵云盯着那些班驳的小伤微微蹙眉:“你不是稳坐中军?怎会受伤?”
赵云眼下有两抹黢青,仿佛多日未曾睡好。这一点,跟祁寒一样。
祁寒的眸光从赵云披垂的黑发,延至他俊美的面庞。
也不知是心机身分,还是真被揉开了淤血,疼得紧,祁寒脸都白了,额头冒出一层精密的盗汗。
赵云的门虚掩着,一推就开。祁寒见屏风背面另有少量的白气环绕,心道,这澡洗得真够久的,竟还没洗完。
赵云手指一颤,被不歇于耳拐弯呻-吟般的闷哼声搅得口干舌燥,气血翻涌。
从他站的角度斜向下,恰好能够瞥见青年健硕的胸肌,以及肌线流利清楚的背部和腹部。再往下……有浴布粉饰住了。
接过瓷瓶,见祁寒自行宽了裌衣,暴露赤-裸光滑的上身。赵云见了喉头又是一紧,只觉焦渴。刚才好不轻易才平歇下去的打动,顿时又涌将上来,电流与情潮从心脏升起,蹿过下腹与周身。他仓猝深吸了一口气,咬紧了牙,用了极强的便宜力控住心念,迎了上去。
待将一头湿发揉得半干,祁寒才敛住了心神,将那股莫名其妙想要跟赵云密切打仗的躁动抛开。
第一百零九章、和蔼熏蒸歇剑履,柔情甍蔓卸甲缨
一开端并没有甚么旖旎的心机,但越看下去,心脏便越不受节制的短促起来。
此人本该是极聪敏的,偶然却又有些笨了……他实在很难了解,为何这类机巧与憨然会如此冲突地呈现在同一小我身上?
一边说着,一便把药粉兑进水里,拿巾帕蘸起,匀匀给他涂在藐小的伤口上。
祁寒恍忽地眨了眨眼,才反应过来他说的甚么。
“……我睡着了。”赵云声音较平时嘶哑,因为才刚醒来的原因,却没发明祁寒脸上的非常。见祁寒撑在桶沿的手欲走,贰心念忽动,身材已先一步比大脑做出了反应。大掌蓦地伸出,压在那只纤长白净的手上。
哗——
赵云蹲俯下去,目光与他右腰持平,伸出骨节清楚的手在伤处悄悄一按,肋条上模糊泛白的淤青,立时呈了出来。他一见之下,神采便是一僵。
鼻头动了动,仿佛嗅到他身上那股熟谙得令人放心的气味。
他看向怀中呼吸绵长,端倪伸展的人,嗅着他绵长悠然的呼吸,看他面色如常,睡得安稳,不由心中大慰。
祁寒咬着牙一阵痛呼。便是一发不成清算,哼哼唔唔地闷哼起来。
祁寒耳根一热,仓猝将目光移了移。
似有把小锤敲打在胸口,摩擦出了热量,呼吸渐促。
赵云听了,眉头皱得更紧。半晌才哼了一声:“再这般冒险,流矢飞箭可不长眼睛。”
砰砰、砰砰……
赵云一时心驰神荡,手指竟不诚恳起来,悄悄滑过祁寒的腰一握,内心顿时叹了一声:“好细!”
赵云站在房中思忖了一阵,终究决定和衣卧了上去,与祁寒并肩而眠。
“晓得了,兵器无眼,下次必然谨慎!”
祁寒啧了一声:“……曹甲士多,虽出奇制胜,中军也不免涉及。”
目光一寸寸临摹过他黑浓斜飞的剑眉,轻阖的眼,挺直的鼻梁,薄厚恰到好处的唇形。
祁寒忙道:“无妨,搽了药便会好的。最多三日。”
祁寒眼神闪抖了一下,感觉本身的耳背大抵红得能滴血了。
刹时又是心旌摇摆。
赵云心头酸涩,只将他抱得紧紧,用己身热量去熨暖他。心中疼惜垂怜交叉,恨不能将怀里的人融入身材里,替他享福。
不知过了多久,灯花爆开哔剥响了一声,赵云忽地惊醒过来。展开眼,发明本身和祁寒不知甚么时候睡了畴昔,就以拥着他的姿式,端坐在榻沿,一动未动。
温软的唇瓣如设想中甜美,欲罢不能。他深怕本身把持不住,一触即开,闭了闭眼。比及定下心境,才将祁寒轻缓地放进榻里,盖上厚重的棉被。又往灶间取了火盆来,放在屋里,一室暖融。
赵云一把将他搂入怀里,祁寒便贴着他,怠倦地闭上眼,只感觉阵阵暖和裹拢来,好受了些。
他也不是没见过赵云赤身赤身,倒也不觉扭捏,大步走畴昔。转过屏风,却见向来警省的赵云,竟然斜倚在浴桶里,睡得很熟。
抬手抚上祁寒的脸,赵云俯下头去,在他唇边印上一个浅浅的吻。
祁寒并未发觉这点,只感觉赵云刚洗过澡,体温降低,连脑袋也热得很。直似一团炭火,将他的掌心都灼得滚烫起来。
赵云目光一垂,唔了一声算是应了,却不敢抬眸看他,只假装无事普通低头系好袍带腰封。
他低头看了一眼,见药搽得差未几了,赶紧紧起衣衫:“没事。就是冷。又冷又疼。”
祁寒嘿然一笑,眸中尽是滑头聪明的光,抿唇不答。赵云蹙眉横了他一眼,却又被他温良无辜的笑容震住,有些话便生生堵在了喉咙里,责不出口。
赵云紧绷生硬的身材垂垂放松,仿佛是特别享用他轻温和缓的揉头行动,悄悄阖上了眼。伸展的黑长眉峰一动不动,也不知在想些甚么。
赵云哼了一声,心想,这……仿佛还算可行。到嘴的劝戒又咽了归去。
祁寒一愣,抬开端来。惑然不解地看他。眼底藏着本身都未发觉的诧乱。
赵云要起来擦身穿衣了,祁寒内心念着非礼勿视,起开绕过屏风,坐到榻上等着,从怀里取出药来,借着灯晕百无聊赖地转动瓷瓶打量。听着屏风背面哗哗水响,又窸窣了好一阵,赵云才从里头磨磨蹭蹭走了出来。
也顾不得其他了,赶紧起家,握住他肩膀:“如何回事,很疼?”
固然从未奉侍过别人,但祁寒却做得出乎料想地好。微凉的手指不轻不重,用力恰到好处,拢起薄薄的葛巾,覆在赵云温热兀自水淋淋的头发上,揉动着。苗条的指尖时不时穿过赵云兴旺盎然的黑发,触到皮肤上,引得下方的人阵阵颤栗。
措置完了藐小的伤口,便到了肋下旧疾地点。
“啊……哈……”
他侧身看了祁寒也不知多久,
祁寒知他在担忧甚么,忍不住翘起唇角,灿然一笑。
祁寒瞧着瞧着,就有些出神。情不自禁俯下身去,伸出了手,想要抚上那张念念不忘的脸。手底下的麦色皮肤与氤氲水汽一道,传来极其较着的热力,他的手却悬在半寸之地,堪堪止住。
祁寒自恃是坚固刚烈的纯爷们儿,这几日肋上虽一向疼痛,但却并未在乎。
他想着去问赵云拿了药,本身回房涂抹,便排闼去了劈面。
董奉的伤药委实奇异,当初宛城一役在祁寒身上烙下的旧伤早已不见影踪,除开那深可见骨的庞大伤痕仍残留余迹以外,白净胜雪的肌肤莹洁如玉。只不过眼下颠末战役,又添了很多藐小伤口罢了。
一言蔽之,涓滴不提此中凶恶。
唔,也是,常日里都是赵云照顾本身,也合该酬谢一二。
他比祁寒高了大半个头,现在低了头看不清神采。只能见到指节清楚的大手,谨慎谨慎,一下一下在伤处按压。因用力死死节制着力道,手背上的头绪根根贲起,指尖上的行动却轻柔得不成思议,似带着微微的颤抖,一下又一下,揉出暖热的触感,将药力化开。
祁寒展开眼,眸里尽是水光,但眉头倒是纠着的,唇色惨白,明显极其难受。
*
祁寒有些迷惑,挑眉瞪着他微红的脸颊,道:“你本日行动可够慢的。”
不过搽药罢了,他本还不感觉如何疼痛,谁知被赵云一揉,被他和顺顾恤的行动一激,竟莫名感觉痛不堪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