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朱雀天街（下）
说罢便一蹬马镫，追着尉迟真金的红色良驹，往大理寺的方向飞奔而去。
“那位小兄弟！”他叫住一名正往他走来的工匠，“鄙人有事就教。”
终究，尉迟真金在一根颀长的主子前站定，又伸手摸了摸竹子，最后利落地挥剑砍下一小部分。
尉迟敛容，道：“有何不成？待本座告老回籍，便带你一同归去，保你喝个三天三夜，不醉无归！”
“大人有何叮咛？”
那位工匠一听‘朱雀’二字，顷刻变了神采，仓猝摆手就想走开。
尉迟冷冷哼道：“小小监工也敢如此放肆？既然如此，便叫你那监工来见我，我倒要问个清楚了。”
监工面露难色，踌躇再三才说：“此事……宫里传来口谕，本是不能说的，只是大人非要问起，下官照实交代便是。”
他脚下生风，行动利落毫不拖泥带水，眨眼间已经跑过好几间屋舍的房顶。只见他时而于瓦上飞奔，时而蹲下察看思忖，最后才沿着原路返回，自那犄角上一跃而下，又正正落回马背上，博得围观大众一片喝采。
“监工命令，那晚之事，必然禁口，违者当辟谣者关押起来。大人，我这也是情非得已啊！”
“狄仁杰！”尉迟真金将银壶递畴昔，“本座够了，你拿归去。”
狄仁杰使马向前，于半成的祭台前停下，但并未上马。
“狄仁杰上马，速回大理寺！”
尉迟脸上云淡风轻，涓滴没有对劲之色，仿佛如此行动之于他已经同平常茶饭事普通平常。他蹙眉不语，将方才斩获的竹节甩手扔给狄仁杰，然后一扯马缰，号令道：
只见尉迟真金脚下轻点，双臂矫捷瓜代，不消半晌便爬上几近与朱雀门齐高的棚架，引来街上围观者一片惊呼。
那位工匠见他们身着官服，且此中一名面庞凶恶，虽不想理睬，但又不得不走到狄仁杰马前。
“是。自天后命令搭建祭台以来一向任职，全天无休。”
“便是自天街绝顶而来，又在朱雀门上空回旋半晌，再往天街绝顶而去。”监工说完，为使他们佩服，又道：“这些事情绝非下官诬捏，当晚在场的上千人都可作证。”
尉迟真金略微沉吟，又昂首看向为了搭建祭台而用竹子搭起的竹棚。他双眼微眯，双唇悄悄瓮动，忽如恍然大悟，圆目大睁，憋足了气便一拍马头，借力自马背跳起，飞身扑向棚架。
两人自天街一起骑马前行，不消多时已看到宏伟的朱雀门，以及正于门前搭建的雨祀祭台。固然此时一更已过，但搭建祭台的工匠仍在赶工。
当世人都觉得他要从棚架高低来之时，尉迟真金只是自棚架顶端上纵身一跃，然后一踢某根长竹，使下落方向一变，再落定，人已经站在棚架前一家屋舍的犄角上。
狄仁杰朗声笑道：“那部属就先谢过大人了。但现在，还是先将这朱雀案破了再说。”
“大人请说。”
狄仁杰见了赶紧挡在他面前，又用下巴点了点马背上的尉迟真金说：“此乃大理寺卿尉迟大人，我只是受命问话，如有不从，便当你阻差办公，将你押回大理寺。”
那位工匠听了如蒙大赦，赶紧领命退下，找人去也。不过一会，一名身着玄色官服的人便跪到了尉迟真金马前。
“确是好酒。”狄仁杰叹道，“可惜求一盅，难似登天。”
狄仁杰转头看他一眼，欣然接过银壶，然后抬头喝掉里头的佳酿。
狄仁杰先是不解，但是将尉迟给他的竹节转过来一看，便立即心领神会。他忙将竹节塞入挂在马背上的麻袋里，敏捷地翻身上马，策马前仍不忘对一脸雾水的监工伸谢：“有劳。”
“那晚已时近宵禁，天街上人潮渐退，我们这头也筹办遣工匠走了，但是恰好就在此时，听得空中传来一声尖鸣，不消半晌便看到了……朱雀。”
不过他涓滴未受影响，自顾自地在棚架间腾跃检察，一会儿看看这边，一会儿又跳到另一头瞧瞧那边。
狄仁杰跳上马，一手扶着马背道：“小兄弟不必拘束，鄙人并非要难堪你，不过想就教几个题目。”
“下官拜见大理寺卿。”
“大人！”狄仁杰未推测他有此举，赶紧跑去牵着两端吃惊的马。
狄仁杰的恐吓立竿见影，那名工匠听了，一脸镇静隧道：“大，大人，并非草民不肯说，而是实在说不得啊！”
尉迟对劲的仰首：“中原确切难见此酒，但在我们西域，家家都酿这类酒，足以痛饮！”
狄仁杰与尉迟真金对视一眼，又问：“你口口声声说那是朱雀，那可否请你描述一下当晚的景象？比方，那只‘朱雀’是从那边而来，又归向那边？”
尉迟俯视之问：“为何说不得？”
尉迟风卷残云地处理了油纸包里的东西，刚欲抬头将最后一口酒喝完，哪知刚巧扫视到一边单独望天的狄仁杰，不免行动一僵，倒酒入口的姿式就收了归去。
“那只飞禽浑身赤炎，叫声刺耳，展翅足有天街般宽，不是火凤朱雀，又是何方崇高？！”
“实在教人羡慕。”狄仁杰将空了的银壶收回马鞍下，“如有机遇，真想去西域明白一番，大人你说可好？”
“看到了朱雀？”狄仁杰走到他身边，“你为何如此肯定所见之物就是朱雀？”
“你是否自最后开端便一向于门前搭建祭台？是否全天当值？”
狄仁杰见了也不由为他捏了一把汗，不过幸亏他见地过尉迟以一当百的技艺，固然担忧，但最后也沉着了下来，悄悄看着那位身着官服的翩翩公子在半空中蹦来跳去。
“起来发言。”尉迟真金未等他完整站定，便又问：“我倒想问问，所谓的朱雀究竟是如何一回事。”
“好。”狄仁杰笑道，“那你，是否有目睹过，或是传闻过‘朱雀显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