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摩羯座冷面王爷（1）
“常德子――”离王在屋内喊了一声。
离王府端方甚严，身为离王的近侍，常德子更是谨慎翼翼，不敢行差踏错。如果旁人，这些金锞子他是千万不能收的。可换作是梅姨娘赏的，他就不得不收了，不收就是拂了王爷这位宠妾的面子。谁都晓得离王把梅姨娘宠到了天上，若不是梅姨娘出身实在寒酸，只怕早已立了侧妃。
离王独孤莫离正埋首疾书，也不当即发话。常德子寂然垂手侍立在一侧，屏息静候着。公然过不了多久，离王住笔抬眼，淡淡地说了句：“书房平静之地，岂可随便让旁人收支。”
离王笔尖一滞，垂下一滴墨，敏捷在纸面上晕染开，乌黑的一片，恰如他此时的表情。
离王到了蘅芜殿主屋里时，看到的恰是如许一幅景象。
此事做得隐蔽，帝王只道是淑嫔福薄，消受不起。哪想此中有这等猫腻。到底不是心上之人，偶然罢了。淑嫔殁了，她的季子天然由帝王做主，认了贵妃为母，此子恰是现在的离王。
刘柱儿悄悄舒了口气。
“单就小的，并王妃屋里的一名贴身侍女，叫翠儿的。小的已叮咛她切勿别传胡说了。”
呵呵，闹吧，越闹王爷就越嫌弃。她内心想着，脸上难掩鄙夷。她眉头一挑，樱唇一勾，拿捏着帕子，甚是畅怀地笑着，婷婷袅袅地去了。
“彼苍白日的浑说甚么！”常德子已有些不耐。这时刘柱儿已顾不上很多，干脆壮着胆量，躬身凑畴昔，附到常公公耳边嘀嘀咕咕说了几句。常德子神采刹时煞白，他瞪圆了眼诘责，调子不免有些拔高：“此话当真？！”
“啪！”上等的狼毫笔被离王生生折断。
常德子谄笑着将金锞子归入袖中，又说了些标致的阿谀话。
刘柱儿心头一颤。
刘柱儿本是仓促赶来，跑得上气不接下气，正热得浑身冒汗，两颊泛红。被常公公这么一训，更是手足无措，脸涨得通红。他低眉垂首地先认了个错儿，又迫不及待地禀报：“常公公，王妃此次只怕是撞了邪！”
时价盛暑，白晃晃的日头覆盖着一片雕栋飞檐。夏蝉不知倦怠地聒噪，天井里的花木也仿佛热得失了色彩。离王府书房外的回廊倒是在枝叶的掩映下，偷得好一片浓荫，显得分外风凉。常德子拱手侍立在书房门外，正强打着精力，竖起耳朵聆听房内的动静，以备主子不时的传唤。
常德子心知主子必定不信，不由得壮着胆量凑前两步，抬高声音，凝重道：“王妃说是见着了故淑嫔的冤魂，一应细节，说得有鼻子有眼儿的。”
梅姨娘听了内心不无对劲，脸上笑意更浓，拿眼表示身边的侍女锦儿。锦儿心领神会，手脚敏捷地从袖中取出几枚金锞子，极快地塞到常公公手里：“天儿热，公公辛苦了，买些冰碗吃吧。”
叶贵妃在宫中受宠日久，权势庞大，她的身后站着一个将军府，不容小觑。能够说“母妃”的支撑对于离王而言极其首要。乃至于那位新婚不敷三月的王妃叶氏，也是叶贵妃亲身在本家中遴选出来的人。与叶贵妃的性子如出一辙，阴狠娇纵，奸刁妒忌。离王甚是不喜。
现在这位正在禁足中的“叶氏”一边大呼着“走开，走开，别缠着我！”一边手忙脚乱地扯了布条，要遮住左眼。偏又笨手笨脚，包得不伦不类。那独特的外型，让侍女死命憋着笑，却又迫于她平日的威势，实在不敢透暴露涓滴笑意。
房内有低低的融融细语，间或传出几缕男人开朗的笑声。常德子听着听着脸上也挂了笑。主子畅怀，主子内心就松快些。到底还是梅姨娘有本领。只是远处俄然传来仓促混乱的脚步声，生生掐断了他的笑容。常德子抬眸一看，瞥见是王妃院里的一个名叫刘柱儿的小管事。只见他神采镇静，行动仓促，仿佛非常焦心。
刘柱儿忙不迭地点头，一脸的谨慎凝重，面色一样丢脸得紧。
常德子一惊，噗通一声跪下，叩首道：“主子擅作主张，请主子惩罚！”。贰心想，这个“旁人”，莫不是指……梅姨娘？是了，主子心胸大业，竭力兢勤，最是松散不过。本日放了梅姨娘进屋送消暑冰碗，只道是主子克日事件繁忙，心境不宁，也好让梅姨娘替主子解解闷，欣喜一二。只是没想到，即便受宠如梅姨娘，到底还是“旁人”啊。本来是本身着相了，一不谨慎马屁拍到了马腿上。主子的心机啊，是越来越摸不透了……
“持续说！！”他神采乌青。
叶贵妃曾滑胎伤了身子，已难再孕。彼时她就起了心机，一则淑嫔到底是她宫里人，知根知底，性子又软弱可欺；二则淑嫔已失帝王欢心，毫无威胁力；三则宫中明枪暗箭斗争愈烈，本身虽受宠一时，但今后要在宫中安身，长远之计，是该有子傍身。如果去母留子……
过了好久，常德子跪得双腿颤抖了，方闻声离王冷冷地说了句：“念你跟从我多年，此次就罢了，下不为例。”
常德子悄悄松了口气，忙叩首谢恩，忍着酸痛颤颤巍巍地站起来，乖觉地侍立在一旁。同时心中策画着，王妃院里的那档子糟苦衷此时讲是否得当？唉，毕竟事关严峻，迟则恐怕动静泄漏，陡生波折。考虑再三，他终究谨慎翼翼开口禀报：“主子，蘅芜殿出事了。”
常德子悄悄松了口气道：“做得好！我且领你去见爷。当着爷的面，你万莫严峻，清清楚楚说细心了。”
“哎――”常德子应了一声，麻溜地往书房里走，行至门口，俄然扭头对刘柱儿说：“且候着，一会儿传你。”说罢就出来了。
离王此时已执笔讲明，闻言无动于衷，仿佛已经风俗如许的动静。只是眉头微蹙，面色不虞。
常德子正欲再问些甚么，却听房门吱呀一声响了。梅姨娘袅袅娜娜地徐行走出来，星眼带笑，粉面含春。他顿时躬身上前，脸上如川剧变脸般地刹时挂了笑，问：“姨娘这便走了？唉，主子只盼着姨娘多来坐坐，主子爷的内心也舒快些。”
离王眼皮也没抬，默不出声，自顾持卷浏览。
他不叫起，常德子也不敢妄动。死普通的沉寂让常德子心中惴惴。离王府的端方严苛得紧，此次私行做主已经犯了离王的忌讳，只怕不能轻饶。
当今的叶贵妃膝下仅离王一子，宫闱秘传离王并非贵妃所出，实乃已故淑嫔亲子。这位不利的淑嫔原是叶贵妃宫里的宫女，只因姿色过人，不测被皇上选中，沾了龙恩。叶贵妃大怒，本欲惩罚。但这位淑嫔也是福大命大。她生性木讷，几次过后天子也就淡了兴趣。但她却不测有了身孕。
常德子持续说道：“王妃说，故淑嫔死得冤枉惨痛，是被奸人所害……”
梅姨娘心对劲足，瞥了一眼常德子身后垂首恭立的刘柱儿，只觉此人有些面善。她想了想，终究记起这是离王妃院里的人。只怕是那位王妃姐姐禁足不甘孤单，又来整甚么新花腔儿了。
离王到底不是贵妃亲生。那份自但是生的母爱装也装不来，更何况叶贵妃心冷如冰，向来只把他当作争权弄势的东西，是以自小就对离王分外严苛。又因心虚，不免到处防备着这个抢来的孩子。离王在如许的环境中长大，又听得些许闲言碎语，终究构成了阴鸷沉郁的性子，整天板着脸，不为人所喜。加上天子有了新人，又有了其他敬爱的子嗣，对离王愈发不上心了。
刘柱儿盗汗都要流出来了。府中的人尽道梅姨娘最是仁慈驯良，可方才她那淡淡的一瞥，仿佛软刀子似的，惊得他两腿直颤抖抖。这梅姨娘绝非等闲啊，无怪乎离王妃在府内步步维艰，沦落到面前这般地步。
刘柱儿点点头，下认识地举袖拭汗。
常德子一边察言观色，一边鼓起勇气持续说：“传闻是王妃中邪了，口口声声扬言左眼能见到鬼。”
“呵――”离王鼻子哼哼，轻嗤，笔走不断。明显，他对这位王妃层出不穷的花腔已经见怪不怪了。
龙有逆鳞，触之则死。已故淑嫔就是离王府心照不宣的忌讳。
“岂有此理！！”他有些出离气愤了。
天子日趋老迈，而诸位龙子已经长成，关于皇位的争夺明里暗里刀光斧影，触目惊心。离王无父亲的恩宠，天然更加谨慎翼翼，如履薄冰。一方面尽力图夺“母妃”叶贵妃的支撑；另一面则勤恳兢业，用政绩说话。明里倒是做个纯粹的□□。
常德子眉头一蹙。心想，只怕是蘅芜院里的那位又要捣鼓甚么幺蛾子了。他眉头不由皱得愈深。待刘柱儿走得近了，不等对方开口，他就板着脸，低声怒斥道：“没端方！”
梅姨娘一走，常德子顿时紧拽了刘柱儿的手，逼视道：“此事可有别人晓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