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仙剑

第18章 东瓜地张果显神术 下仓河莽僧斗烈火

未几时,曹骏出了法门,捉了一窝山鸡,大大小小五六只,龚十八挎了几个水囊,腋下夹两捆柴火,莽僧更绝,取了后院几片棺盖,在河里涮了,干草擦了,双手托了,摆成莲花,五人一人一扇坐了,向火烤鸡。曹骏取出几枚鸡子,一个个分了,到了张果身前,却将手掌一张,只见那鸡子在曹骏掌中立着扭转不休,直似陀螺普通,张果也不答话,单掌一盖,取走鸡子,复伸开手,那鸡子却不见了,再开另一手,鸡子还在转动,双掌一合,再开,抖落一片蛋壳,东西早就吞了,曹骏笑道:“恭喜贤弟。”世人都笑。

正吃,忽有老者提着灯笼前来,边走边道:“偷瓜贼,休走!”行到近前,但见一圈豪杰,顿时矮了半截,“诸位豪杰慢用。”慕容笑道:“老丈休要惊骇,我等不是能人,只因错过宿头,借您家中瓜棚居住,夜里焦渴,没何如借几个瓜吃,钱钞便有。”那老夫身子立时直了,“你这几个调皮,缘何打烂我的瓜棚,吃瓜也就算了,还牵了我白叟家的狗?”慕容飞等人大囧,回望莽僧,和尚吼道:“全凭大哥做主!”曹骏没法,只好站起家来,迎着老夫道:“老丈,尽说要多少铜钱,有便给?”老者拄了木杖,深思半晌,道:“这瓜,八文一个,你等是自选,故是十文,狗是自野生的,但收一贯吧,你等把瓜棚,空中都毁了,且再加六十文,------”曹骏早将出两枚茶签递去,老夫看了大喜,捋须道:“几个甚是懂事,如此先容个活计给尔等,天明这边要和人实际,你们都是青壮,老夫管你们两顿吃喝,尔等助拳可好?”听到有架打,莽僧跳将起来道:“我等部下早就痒了。”张果道:“劳烦老丈,奉告启事。”

莽和尚身高马大,那孺子刚及其腰,身形不如何宽广,可极其紧致,更可贵虬筋板肋、块齿重瞳,浑身异象,一代怪侠模样。五人都已看得明白,莽和尚怒道:“那小孩,再不让开,你脑袋不保。”那红衣孺子慢悠悠道:“克日雨水多,哪个坑里的蛤蟆蹦了出来,这么大声?”世人堵在当路,前后都聚了人,莽和尚虽怒,不能随便伸手,恐伤了别人,但身抖手扬,那石鼓顿时飞起三四尺高,直落下来,直逼这孺子顶门,瞧着阵容,定是孺子脑袋碎裂,然后钉子般砸进土里。慕容飞、曹骏摆布抢出,以便施救。万没推测,那孺子开声吐气,脚下一顿,双手分解莲花,半举过甚,身于气和,头顶星斗,掌于势合,脚踏后土。只听得“啪”一声脆响,那大石轱轳竟被孺子一顶一弹,立时斜飞了去,直飞出岸边无人沙地,还滚了几滚,“咕咚”一声大响,坠下河去,直吓了世人一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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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人吃肉,和尚啃面饼裹鸡子。当时,黑幕低垂,四野俱静,慕容飞、曹骏、张果、龚十八郎盘坐板上,只莽和尚横躺仰卧,敞着怀,裸着脚,一手枕头,一手护肚脐,鼾声如雷,口鼻张合。又过量时,天交子丑,慕容飞缓缓睁眼,四人相视一笑,悄但是起,走出庙来,到了空位,三人手中各执一段树枝,张果横着藜杖,慕容飞轻挥树枝,从身前渐渐划过,几下过后,曹骏也提起树枝,缓缓行动,继而龚十八郎、张果都动,四人比划了半晌,相视一笑,放下树枝,走入庙中,睡了。本来,慕容飞见了古庙、义庄、河水、林莽,悟出清、冷、静、寂四字剑诀,和众兄弟参详了,后成四路剑法,此为:出山悟剑。这四道剑法,后化为八仙剑法,流落外邦,此为后话。

余人方知这孺子有工夫,只这力量便是不小。莽僧大喜,正要脱手,慕容飞发一声喊,身后四人蹿出,那孺子正面被莽僧挡住,略吃一惊,待要行动,早被拿住,五侠联手,那里容得他。被四人扣停止脚,悬空提起,架到船上。那孺子哇哇暴叫,挣扎不得,发力一挣,四人都闷哼一声,只觉劲力大的出奇。到了船上,将人抛下,五人站定,围住孺子,慕容飞道:“休要再挣,我五人杀你,如杀鸡尔。”曹骏道:“兀那孩子,因何反对我等?”那孺子坐在地上,却笑道:“你们不识好人,我是来送信的。”说罢,从破袄里,取出一封手札,张果接过,略一看,递给慕容飞。展开一看,慕容飞喜道:“是大哥的信。”曹骏也喜,信甚长,有根有据,几人都要明白,故将孺子请到舱里,世人坐定,细看讲说以后,世人都明。

慕容飞见他说的头头是道,口沫翻飞,不由望望曹骏,曹骏也望来,心下都不由暗笑,这小厮还要吓我等。行船日久,没有话说,这一日,船过河中府,世人实在不耐,都要登陆行走,一来要进渭水,光阴更久,二来走动一二,活泼筋骨。慕容飞领头,带了曹骏、张果、莽僧,留下龚十八看顾烈火孺子,上得岸来,先伸展筋骨,大大踏了几踏,除却眩晕。一起进了市镇。但见时价初夏,热意隆隆,慕容飞和曹骏身上只裹了单衣,莽僧虽有僧袍,却大敞了怀,只要张果,浑身高低包裹严实,正练寒暑不侵。四人先寻了杂货铺,遵循船长所嘱,买了杂物、粮食、油漆、麻绳、生姜、茶叶和芒硝,足足三大车物事,付了定钱,让送到船上,四人早寻了一间饭铺,入内坐定,但见水牌上写着:三件、三事、三白,三鲜,三绝。四人都蒙,这是甚么饭菜,赶紧叫了店家,那店伙见多了外村夫,忙讲授一番,本来三件是驴肉,三事是马肉,三白是羊肉,三鲜是猪肉,都是表里肾加卵子,那伴计口吐白沫,说的努力,“客爷有所不知,我们河中大牲口都有,都是关外、北地来的,银钱很多,但货真价实,主家又有秘方,老汤蒸煮熬炖,能烧能腊,客长尽管尝鲜,走时还能拎走。这肉不比花糕肥肉,本来无人吃,只我主家有本领,家传秘方,管束人吃了难忘,别看这肉黑瘦,那味儿却绝妙,更能滋补,几位,嘿嘿嘿”。曹骏忙拦住道:“那三绝是甚么?”“这个,,,,,,客爷当真想吃?”曹骏递畴昔几个大钱,“尽管说,吃不吃的再群情。”店伙凑过来,小声道:“两绝是牛头、驴尾,最后嘛,,,,,,”又受了几个钱,更低声道:“我们主家娘子养了几个表妹,这个,,,阿谁,,,嘿嘿”。曹骏晒然,慕容飞大笑,张果捂着肚子,和尚却看别人桌上。慕容飞笑道:“三毫不敢领教,取那四样好肉,各炖十斤,记得熟了剁得稀烂,用荷叶包好,豆饼、麻皮、炊饼要百十个,另去帮手打两瓮白酒。”说罢,曹骏赏了两根茶签。四人赶紧出来,又寻了劈面一间铺面,出来要了十碗汤饼,团坐吃喝,等着酒肉。三人一人两碗汤饼,早早吃完,等着莽僧吃那四碗。莽僧原待大吃,哪知这汤饼甚烫,没何如,只能吹吹喝喝,最后实在不耐,找店伙要了一个大粗盆,将汤饼都辙在一处,下竹筷捞了面,正喝汤,忽的只听内里一片大乱。

待到天明,四人起来,腰酸腿疼不免,想是阴气腐蚀而至,幸亏都是高超之士,伸手蹬腿之间,混元功走遍满身,舒筋活血,那莽僧更是重新到脚,一阵爆豆般脆响,浑身一振,当空震得嗡嗡作响,真是金刚转世,韦陀重生,几人都赞:好个佛爷。慕容飞道:“佛爷,我等去西方有事,你可愿同往?”莽僧道:“洒家恰是徒弟叮咛的,要跟定第一剑脚根,自便去。”

张果清算衣服,将藜杖横在身前,昂首道:“请兄长指导。”慕容飞笑道:“贤弟可知,此处是何古刹?”“不知,牌匾不见,佛首不清,没法得知。”“此处为‘出山庙’。”“何故见得?”“我等翻山前,曾有一庙,没有门首,高不过两尺,故无人看顾,我却看到中间石刻,曰,山前矮瓦名入山。由此可知,这山后大庙当为‘出山’。”“哥哥好见地。”“贤弟师从骷髅真君,想那骷髅真人多么身份,更是当年和天国门玉罗刹争锋的人物,也算是天国门的元老,一身武功都在阴阳窜改之间,我看贤弟十数年却学了浑身奇术,幻影兼顾,百戏虽精,碰到真正妙手,哪有工夫变幻。武功没有半分取巧,都是真功。我曹兄弟精通百家之长,以华山睡法融会贯穿,自创天罡伞,天罡刀,都是绝技。你精通百戏,喜好把武功弄得云山雾罩,花腔百出,但若遇见妙手,一剑封喉,就算兼顾大法也抵挡不住,何如?”张果额头汗水排泄,抱拳道:“我也恰是感慨于此,不知我兄有何能够教我。”“剑法我最强,刀法曹骏为首,拳脚莽和尚短长,龚兄弟气功了得。兄弟你可有所侍?”“我有家传铁杖工夫。”“如此甚好,休论其他,且把甚么乾坤、阴阳、无极、元始都忘了吧,就这一条藜杖,也可打遍天下,此为‘万法归一’。”“多谢大哥指导。”此为:张果出山。而后,张果将毕生所学尽数化在一条铁杖之上,终究武功大成,超出平辈张因、张是非,被尊为“果佬”,皆出于小剑圣点化。

曹骏惊道:“想那罗睺六欲天,纣绝天穆王奇、泰煞天尔献年、晨犯天陈比丘、昭罪天魏幻然、宗灵天尹恩相、司连天沈阔海,都是一时之选,竟都输给大哥。我等挣扎多时,才胜了计都七情鬼几小我物,牛头夜叉丘伯虎、烂脚病夫霍青夫、老饕云晋浩和生人勿进细心鬼方鬼奴、老无所依芥蒂鬼元龟山、金尸朱无后、银尸杨无形,四个鬼卒便如此难缠。”张果道:“现下好了,那边肯媾和便好。”龚十八郎道:“那我等还赶去西域否?”慕容飞道:“信中讲到,金大哥虽没拦住毒王,但毒王也逞强,留下解药,此时,解药已经发还碧霞宫。大哥言道,要我等还是青州一会。”曹骏对孺子道:“你也听了,我等还去青州,不过不是灭门,是有约。”孺子道:“我何来管你等,信已送到,你们还去西边,便是自寻死路。另有五大鬼帝、四大长老、三魔女、两大护法等着你们,自去!”曹骏道:“如我所料不差,你便是小餮。”慕容飞等面色一凛,齐齐盯住孺子,那小餮管应子哈哈大笑,“曹少卿,公然短长。南北两路,北路已经被挡在渭水,南路还没进汴水,我是好言相劝。”慕容飞道:“猜想,还是有人想我等前去。”“小剑圣公然高超,不错,一起上,便由我引领,诸位大侠可敢?”世人都笑,莽和尚道:“且再尝尝你这小子力量。”“不忙,我倒不是怕你,只这船上,一脱手便破了,大师都喂鱼。”张果道:“我知你虽年幼,但师着王谢,天赋异禀,那里能不领教?”“你我师出同门,慕容剑圣我不招惹,曹少仙刀法无情,龚十八金针短长,我还是和这和尚斗上一斗,如果幸运胜了,不成再难堪我,如果输了,任你等叮咛。”慕容飞见他年纪悄悄,说话越来越有章法,去了初时癫狂,很有些少年景精。四侠靠壁而坐,和尚和孺子劈面,他坐着和管应子站着普通,没有二话,突的一拳,管应子还是双手合掌一接,哪晓得拳掌一交,和尚另一大手跟着附上,四手对撞,和尚却似坐了滑梯,向后一溜,孺子也是发展三步,船上咔咔嚓嚓一阵乱响,总算都收了力,不然,定要震破。两人复一合,莽僧正待使出绝技,哪知那孺子双手在他拳上一抹,迅疾之间,和尚满身冒火,连秃顶上都冒出蓝火,蓦地间还不疼痛,莽僧只觉满眼是火,那里另有人影。张果早有防备,一抖外袍,罩住和尚,那衣裳内里好似包了一大股水,“扑哧”一声,重新到脚淋个湿透,解了火厄。此时,慕容飞一掌已经到了孺子后背,那孺子不躲不闪,慕容飞眼神一缩,便知他后背包囊内里定有古怪,这一掌不能落下。曹骏拳法夺目,那凤眼拳也攻到他左脑, 那孺子身形不动,左手一抬,右手一动,竟别离接了曹骏和龚十八两招,三人只觉此子举重若轻,劲力其大,比上船之时又大了几分,但真灵异,别离退开卸力,不然船板都要爆裂。张果结了火,揉身一探,便要发挥插法,刚要近身,孺子大呼:“不要来!”口鼻一皱,张嘴喷出一道火龙,直扑张果面门,张果一抖手,将外套飞出,化作一道冰瀑,水火订交,各自溶解,世人都是骇然,这小小孺子武功高的没边,几人合围,竟然半点下风。曹骏叫道:“本来你是烈火孺子。”管应子笑道:“不错,这和尚仗着身子长大,要和我斗力,故我要烧上一烧。”本来,莽和尚力量更大,管应子终是年幼,才利用火攻,多亏这里是河面,被张果借水解了。莽僧虽没受伤,但满身湿了,脸上熏得红黑一片,竟是输了,倒转了去面壁,暗自活力。龚十八郎道:“你何必动气,他不是你敌手,才发挥这外科手腕,你念他幼年便可。”和尚转头道:“休要再看我,不然一拳擂死。”管应子道:“你得记取这火。”这管应子身有异形,自幼力大无穷,又得名师传授,更学得三昧真火,不但名列天国七鬼,贪吃之名,更在中原有烈火孺子之威,春秋虽小,成名却大,实是异数,经这一战,世人都不敢小觑此人。

老夫虽不是武林中人,总算没白活偌大年纪,立时明白这几个固然齿幼但都是妙手,立时站起家来,拂了身上糟烂,打手作揖道:“各位少侠客,且助敝庄一助,不敢怠慢。”

却说那下仓水道,平时慌乱不堪,克日来恰是春汛前后,差工高低驰驱,夫子蹿蹦腾跃,拉客的船没法泊岸,运货的一跳难搭。那沈不凡部下,听了叮咛来策应,好不轻易进了河道,靠不到船埠,远远却瞥见山坡上,行下数人,有僧有道,有儒有侠,当头军爷打扮,恰是主家,连连呼喝起来,慕容飞等瞥见,向船而来,那里能靠近。莽僧大怒,大袖一卷便要上前冲撞,慕容飞赶紧拉住,这大和尚一招追风扫,还不都落了河。慕容飞道:“避人不准厮打伤人。”莽僧会心,摆布看去,猛瞥见河边有个从水里捞上来的石轱轳,不下三四百斤,不由计上心来,走上去一抱一抄一甩,双手亚似捧了圣旨,大声道:“且让一让,有热汤在此。”他先声夺人,手托石鼓,气势逼人,一起前行,人没到,脚下便咚咚大响,唬的大家让路,生恐刮到。慕容飞等跟在身后,好大一片阴凉,正对劲偷笑,忽的前面愣住,张果清算不及,险险撞上,闪出脸去一看,也是呆住,本来,在路上,举头挺胸站定一个孺子,别的孺子多少都有三分清秀,这孺子却出奇的丢脸,阔口咧腮,闷头鼓眼,两耳扇风,手脚粗大,身被大红衣裤,头上两个包包,背后鼓囊囊不知甚么,趁着腰背都驼了,这时叉着腰,正挡在莽和尚面前,依了和尚脾气,早该一脚踩爆了他,本日却怪,和尚将石轱轳垫在肩上,俯身道:“小家伙,你故乡那边,因何拦我?” 那孺子咧嘴一笑,更加丢脸,脸上横肉颤栗,公鸭嗓音道:“我故乡就在那边,你们几个,但是要往西去。”慕容飞探头朗声道:“不错。你待怎地?”那火红孺子一顿脚,“好,东、南、北三面都可去,独独西方,去不得?”“因何去不得?”“我不想让尔等去。”莽和尚瞧出茬口,大声道:“谨慎啦。”言罢,左肩头石轱轳,单手一抡,到了右肩,曹骏等看的逼真,那庞大石轱轳挂定风声,从红衣孺子面前,一挥而过,把头发、衣衿都带飞几飞。平凡人早骇的退后,那孺子却半步不退,脸上显出戏谑神采,慕容飞不由定睛细看,这一看,才瞧出高超。

本来,慕容飞、曹骏一起行来,不及金太保快速,他们碰到是七鬼人物,金太保却被六欲天拦住,可金太保多么武功,六大妙手尽皆败亡。天国门慌了,玉罗刹传下教谕,西方不得和中原武林争竞。门中骷髅真君旧时人物又开端鼓噪,要与玉罗刹难堪,向不灭虽是右护法,也出声不得,只好悄悄气闷,且吃了这个暗亏。这孺子便是天国门下,受左护法之命,接了金太保手札,来安排慕容飞一起。

慕容飞等也看的傻,少顷,待炊火灰尘散去,几人跟前去看,哪有甚么大蛇,那藜杖还在张果手里,路边一个水泡烂的大柳树中腰裂开一道口儿,一个男人正大头朝下,栽在树洞里,两只脚只在空中颤栗。待把他拉将出来,整小我都软了,口吐白沫,满脸滓泥,双眼反白,还剩一口气。又缓了半天,总算醒了,至此,再无人敢打斗,都被吓住。待东瓜地的去签了新约,世人大乐,又吃了一回,临走,乡邻又塞了无数饼子干肉,一行大家手一个寒瓜,大踏步向船埠而去。

厥后世事境迁,玉罗刹弹压骷髅真君,自创天国门,把持西方。其下摆布护法,鬼手吴长青和毒王向不灭,再次三大魔女,桃花女,艳尸鬼和天魔女。四大元老,尊的是骷髅真君、循环王,修罗王和冥山鬼母。五大鬼帝,罗酆六欲天,计都七情鬼,八大天魔乃是钟馗、孟婆、地藏、判官,吵嘴无常和牛头马面。十殿阎罗带领二十四鬼王,各路阴兵、鬼将、灵魂、精轮等等。

这时天气已明,早有村夫寻来,老夫有些辈分,立时呼和人去村里,敏捷抬来一口猪,一腔羊,备齐灶炉,烧炖起来。待肉熟的好了,又有人取来乡酒,就这瓜地土坑,热烈起来,一溜五张木桌,粗瓷瓦罐排了一片,各色盆碗都有,那猪直炖的稀烂,用竹片扯开,一团一团夹到盘中,撒了盐巴,羊肉倒是鲜美,配了酱料,出头的十数个男人和群侠聚都来吃。慕容飞插了一块肥肉,正吃,忽见莽和尚,楞柯柯立着,“和尚如何不吃?”“洒家却不杀生、不吃肉。”世人都喷,张果咳嗽叫道:“那昨晚香肉祭了阿谁?”“洒家受了徒弟戒律,不食荤腥,但佛前发誓时说得明白,只生辰之时,选进香肉。佛爷也承诺了。”曹骏道:“你家佛爷倒是有筹议。难不成,明天是你生辰。”“恰是,跑了一天,半夜才寻到香狗,若不然这一年就白熬了。”世人都笑,奉告乡老,此僧不吃荤腥,早有懂事的,取了十几样青菜,热水锅里烫了,又把酥油裹炸了,热气腾腾送来,直摆了一大桌子,世人都看,但见风云变色,雷霆电闪,盆碗乱动,瓦砾纷飞,那莽僧伏案大嚼,声震四野,大家变色,龚十八大声道:“和尚,俗家但是相狗?”和尚支吾道:“你如何得知?”“如果相虎,便是我等,也被你吃了。”世人又笑,食罢,撤了桌面,只莽僧还在面饼扫菜汤。

世人请了老夫坐了,那老头慢悠悠道出事由来,本来此地离京都较近,有片好沙地,能出好瓜。不知是何年代,传播故事,却说是有一次,当今赵官家还未起家时候,是个武官,不当时吃了败仗,单人独骑行到附近,焦渴难耐,瞥见瓜地,想要吃瓜,何如身无分无,逼法要吃,只得先掏了大瓜救了命,后看瓜人来了,扣问代价,本想不管如何只推说卖的贵了,催马就走,谅小小乡农哪敢争竞。哪晓得,瓜也吃了,一问,看瓜却说,路人丁渴,吃个把瓜,如何要钱。赵匡胤心下高慢发作,如何肯依,定要给钱,只待发作,哪知乡老道,如果定要给钱,便给一文钱罢。顿时把堂堂豪杰难住,乡老笑道:“早知你惫懒,要赖我身上,现在说出钱来,若没有,打个滚就走吧。”豪杰无法,下到沙地,打了个滚,灰溜溜走了,留下“一文钱逼倒豪杰汉”一说。

二十余人摇摇摆晃到了河边,一拉流站定,拉开裤带袍襟,顿时飞瀑流泉,白浪排空,都撒到河里,世人大笑。正笑间,遥遥上游,下来一群男人,约有三十来人,没有东西,气势汹汹而来。这边人少,顿时怯了,村夫围做一团,慕容飞对张果道:“兄弟,你也晓得,我等刀剑无眼,莽僧若去,放屁也能炮死几个,只你有神术,能够退敌,全了饭菜之恩。”张果笑道:“这有何难。”唤过那乡老,借了手中藜杖,大踏步迎去。

那边人众,见这边只过来一个,正自惊奇,张果叫道:“西瓜地的听了,我是三清道尊座下阴阳法师,受了符诏,帮东瓜地讨好处,本年的好处都归了这边,快请乡老签了左券,若说半个不可,你们且看。”说罢,手一扬,那杖直飞畴昔,半空中窜改身形,黄土爆裂中,化作一条巨蟒,直蹿畴昔,那边早就吓酥了,跑了大半,剩下的不是腿软就是昏了,那蟒吐风架烟,直到近前,一口竟将为首一个大汉,直吞下去,口边剩出两只脚来,这下两边没昏的惊得狠了,都一窝蜂的跑了。

翻过山去,远远瞥见山下,水边船埠灯火飘忽,天气晚了,世人筹议,先寻处所歇了,天明再走,中午便上船乘凉乘风。摆布看时,山脚却有小小一座古刹,世人出来,门匾笔迹不清,窗户倾斜,神案破败,供桌缺腿,各处灰土,佛前没有香火,顶梁到处蛛网,好好一处地点,不知缘何破败了。过了前殿,竟另有后院,一看都惊了,本来后院里停满了棺椁,大大小小,有新有旧,二十多口,怪不得无人,竟是古刹改了义庄。又到了前殿,于佛像前,清理一片净土,世人席地而坐,曹骏道:“各位兄弟,少坐,我去淘换些吃食。”慕容飞道:“也好,曹兄弟去去早回,龚兄弟去寻些好水、好柴。和尚,你也有事情,附耳过来。”少顷,大家都去,只余下张果、慕容飞。慕容飞笑道:“兄弟,我见你没有偿还藜杖,路上又有苦衷,此时无人,可与为兄道来。”

世人见了莽僧工夫,都是赞叹,这和尚脸孔粗暴,年纪不大,一身本领倒是登峰造极,在场除了慕容飞,竟无人能言必胜。世人重归于好,团团坐了,围定沙锅,张果道:“和尚,肉你却吃了,现下哥哥们没有肉吃,如何?”莽和尚道:“这有何难?”将出一个布袋,内里取出蘑菇、木耳、椿菜、韭菜、花菜,竟然另有青盐,都投了出来,复煮起来。曹骏笑道:“好你个布袋和尚,也好,香汤会群雄。”莽僧复一掏,摸出好大一个硬炊饼,足有石板薄厚,徒手掰开,一人一块,用树枝插了向火,龚十八也自取瓜地,踅摸了能吃的瓜,抱了两个,世人分吃。

那老夫笑眯眯说完故事,又道:“现下赵官家坐了金銮殿,这沙地打滚,一文钱难住,旧事如何能提,但偏有功德多传,这里便出了名,唤作:皇沙地,又有‘懒龙坑’故地,又有‘一文钱’‘龙解渴’的瓜名,周遭百里就数这寒瓜买卖轻易,便都来种瓜。人多出事,垂垂河两岸,分出‘东瓜地’和‘西瓜地’两处,都要争这‘一文钱’‘龙解渴’的瓜名,一来二去,年年出瓜都要争斗。老夫这边是东瓜地,客岁便输了,没得用瓜名,成果村里少了很多财帛,本年破钞了钱钞,请了几个好镖师,正要好好斗一斗西瓜地,你们年青急健,可来帮手。”世人都笑,龚十八道:“老丈,您若肯管饭管饱,我等保您庄子本年夺得瓜名。”“此话当真?”龚十八抱起一个瓜,单手递给张果,张果又传给曹骏,曹骏扔给莽僧,莽僧双手一搓,抛给慕容飞,慕容飞复将瓜捧给老夫,那老者不解,刚要接过,那瓜甫一接办,便如同蜜蜡碰到热铁,全部稀烂,顺手指缝流下,竟如同细沙普通,瓜皮瓜瓤连同瓜子都没剩下,悉悉索索而去。老者急躲,下襟鞋子都是,不觉一惊,“如何瘘了?”世人大笑,本来大家掌力过人,通报当中,将瓜震的酥烂,老夫有力,外边一托,立时破败。

船上行来无事,五侠和管应子有问有答,多是西方人物。那小餮也不忌讳,将西域人物一一道来,和世人印证。那西方悠远泛博,分别西南、西北、西疆、西域四大部。西南遵道,西北崇佛,西疆多信,西域多国。武林人士更是多驳,几近大家好武,不比中原好文,论文不及南朝残暴,论武不比北地雄浑,胜在地广人稀,人皆凶悍。多为一言分歧拔刀相向之辈,胡匪沙匪土寇山大王纵横,历经唐末战乱,昭武九姓、唐国、康国几度展转,乱象横生。近百年来,方才出了惊才绝艳的人物,唤作无相王,相传为法藏传人,其他无人晓得跟脚,自主为佛祖,华严宗大兴,一统西域,并在四方设立东神庵,南仙寺,西妖观,北鬼庙,由其人四大弟子主持。武林二妖之西域妖僧就是北鬼庙主事。骷髅真君便是西妖观观主,玉罗刹便是东神庵堂师,南仙寺是转轮霸道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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