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青影
白子云回想起刚才各种,仍心不足悸。蓦地想起操控毒蛊,手腕暴虐的云婼仙子,只怕比这狕兽更加可骇的多了,不由苦笑道:“刚从那心狠手辣的妖女手中逃脱,又遇见这个凶悍狂猛的孽畜,本日倒也风趣的紧。”
赵冰珏没想到云婼仙子竟然这么利落,倒是一愣,转脸故作轻松的望着白子云,飒然一笑,轻声道:“白兄,保重了。”他话音未落,只听“嗤嗤”数声,牧力等人惨叫迭声,抬眼四望,只见他们双眼怒睁,嘴角流血,已然毙命。他惊诧失容,犹不信赖的望着云婼仙子,却见她双臂环绕胸前,眼角含笑,好似甚么也没生普通。不由怒道:“你……他们又没获咎你,你为何下此毒手!”
赵冰珏哈哈笑道:“能为姐姐效力,莫说是一个,哪怕一百个一千个,那也是抢也抢不来的。”
牧力等人固然看不出这女子来路,但见他们二人对她如此惊骇,想来必非善类,只是此时精疲力尽,转动不得,只得默不出声,谨慎察看。
赵冰珏见云婼仙子吐气如兰,笑靥嫣然,声音柔媚的好似在撒娇普通,不由一阵意动神摇。昂首望去,午后的阳光透过摇摆的枝头,班驳地照在那张精美的俏脸上,娇媚如花。一句阿谀的话语竟然堵在喉咙,一时之间思路混乱,不由得痴了。
山风鼓励,吹过树梢,吹过侧崖,吹动白子云的衣摆翻飞颤栗。
赵冰珏哂然一笑,正欲促狭两句,却忽听身后传来一阵格格娇笑,回一看,两丈以外的一块巨石上,俏生生的站着一个绝色女子。那女子眼波似水,双眉如画,山风习习吹卷,霞衣曳舞。腰间的那一串红铃,顶风“叮叮”脆响。只见她美目流盼,似笑非笑的盯着本身,嫣然道:“我这心狠手辣的妖女一不谨慎的就到了这里,只怕要让二位公子绝望啦。”
云婼仙子瞧见他痴痴的望着本身,没出处的芳心一乱。如果别的男人这般直勾勾的盯着她看,只怕她早已大怒,嘲笑着挖下他们的双眼了。只是这少年,第一次在湖边初见时,就感觉非常亲热熟谙,瞧见他魂不守舍的模样,心中竟不由漾起一阵难以言明的高兴,她敛起心神,啐了一口道:“臭小子,你可看够啦?”
白子云苦笑道:“青影虫原为一对,生在南疆,本是一卵孵化,相互依存,如果拆开,即便相隔百里,一只也能追随到别的一只。”白子云内心豁然开畅,难怪当时本身逃脱之时,云婼仙子毫不体贴,本来早已设下埋伏。
云婼仙子格格一笑,如穿花蝶舞般翩然跃起,倏而一折,不退反进,惊鸿间擦着白子云错身而过。异香扑鼻,白子云只觉腰间、胸口一麻,周身如箍,顿时呆立原地,转动不得,连说话也是不能,只剩下双眼骨碌碌转动,非常风趣。
白子云神采陡变,颤声道:“你……你……”
云婼仙子不睬会忿忿不平的赵冰珏,打了声口哨,“倏”地从林间跳出一向乌黑小巧的鹿角兽。云婼仙子一把揽住赵冰珏,跃上鹿背,贴在他耳边,柔声道:“小鬼头,莫要忘了承诺姐姐的事情。”
云婼仙子吃吃笑道:“臭小子愣头愣脑,倒有些见地。”
赵冰珏闻所未闻,皱眉道:“青影虫是何物?”
云婼仙子盈盈笑道:“我只说放了这个傻小子,可没说放了他们。何况这些人偷听了这么久,奉上一条性命不是恰好么。”
云婼仙子“扑哧”一笑,掩嘴道:“既然如此,快随姐姐走吧。”
云婼仙子唇如花开,直笑的花枝乱颤,啐道:“小鬼头,你小小年纪就这般油嘴滑舌,倒会讨姐姐欢心。”
赵冰珏脑中嗡地一响,周身如电。温香软玉,天涯鼻息,他耳际酥麻难言,浑噩间只见她轻拍一下鹿角兽脖颈,鹿角兽低鸣一声,疾骋而去,赵冰珏只觉耳际生风,转眼已奔出数十余丈远。
赵冰珏自小流浪山野,孤苦伶仃,多曾受人凌辱,他生性萧洒,固然从未记恨过,但毕竟孤傲落寞。本日与白子云一见仍旧,对方不但如此信赖本身,且数次以性命相救,心中莫名打动,从未有过的暖和。
狕兽悲鸣长吼,二人这才回过神来,凝目看去,狕兽斜卧在地,直喘粗气,右边后腿已被石锥贯穿,血流汩汩,浸湿一大片山石。二人长舒口气,疤脸男人和身前的阿木也不由松弛下来,瘫坐在地。
赵冰珏这才回过神来,脸上一红,心中怦怦直跳,难堪非常。蓦地间瞥见中间的白子云,心中一沉,悄悄道:“万不能被这妖女所利诱,要想体例救下白兄才是。”当下笑道:“姐姐斑斓的紧,自是百看不厌,只是此地腥臭难闻,实在扰了雅兴,不如我们快些分开吧,另辟他地,把酒言欢不是更好。”
白子云一把将他拉起,二人相视一笑,足赛过千言万语。他二人本就少年心性,一日之间又接连共同遭受了诸多存亡磨难,二人惺惺相惜,早已将对方视为亲朋好友。
白子云心沉海底,云婼仙子心机周到,明知当时若脱手,也定然讨不了好。因而假装被围困,逃脱不出,抛下这锦囊袋,放出青影虫,待过后再来追随。白子云正自自责,俄然想起徒弟让本身带赵冰珏回宗门,必有深意,当下心中一横,长剑翻挑如虹,贴着赵冰珏,疾刺向云婼仙子。
不待他细想,果见又一只米粒大小的虫子从赵冰珏怀中飞出,“嗡嗡”的与空中那只交缠共舞,转而又飞入云婼仙子手中的锦囊袋中。
赵冰珏看了看云婼仙子,又看了看白子云,摆布难堪。他流浪云泽十余年,对天下之事本就不甚体贴,西湖之上,云婼仙子数次相救本身,早已对她心生靠近之意,但见她竟然半晌间便殛毙数十条无辜性命,正自愤怒,又听白子云细数了南荒妖族无数罪过,更是义愤填膺。蓦地想起家受重托,万不成让这妖女晓得,因而哈哈笑道:“姐姐乃仙女下凡,兰质蕙心,这小小凡人自是骗你不过。”
白子云规复神采,冷冷道:“你是如何追到这儿的?”
云婼仙子笑靥如花,素手悄悄一挑,从腰间取出一个黄色锦囊袋。微微撑开袋口,倏而飞出一个极小的虫子。这虫子黄翅白身,只要米粒大小,若不是看的细心底子现不了。
过了很久,白子云只觉面前黑影明灭,后背一疼,人顿时败坏开来,他长吸口气,回身望去,大惊道:“是你!”
白子云一愣,失声道:“青影虫!”
赵冰珏张口结舌,胸闷如堵,听她蛮不讲理的回嘴,竟然无言以对。
赵冰珏怔怔的望着那女子,心中五味杂陈。
香风顿止,云婼仙子轻巧地飘回原地,脆声道:“呸!公然是老牛鼻子教下的小牛鼻子,只会偷袭暗害。”
云婼仙子吃吃笑道:“小鬼头,别觉得姐姐不晓得你的心机。你若承诺姐姐一个前提,姐姐天然会放了你身边这个愣头愣脑的小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