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马疾香幽 （1） 破阵
白子云心中了然，拔身飞起，双脚点在石墙之上，绕了一个弧线，方一站定，就听赵冰珏大声道：“快堵截树藤！”
白子云心急如焚，脱口道：“浑沌为一，易有太极，是生两仪。大凡行兵布阵，脱不了太极两仪、五行八卦的窜改，这‘玄冀阵’只是较为简朴的四象图阵，是为了困敌而用。”
赵冰珏对这“玄冀阵”毫不晓得，在阵外方能靠着观察看出此中模糊有着联络，但一入阵中，只觉天旋地转，连方向也难分清，几次三番几乎正面撞见狕兽，心中惶恐之余更有一丝烦恼懊悔。
白子云大喜，道：“赵兄弟冰雪聪明，这么快就能贯穿，可比我强多啦！”
白子云向东一步，转而折向北，穿过两块巨石，眺望狕兽。
狕兽拍开长矛，从石阶上怒冲跳下。牧力毫不闪躲，长矛反刺它腹部。他本觉得狕兽腹部定然比身上脆弱，但只听“咔嚓”一声，长矛竟然一下折弯，断成两截。
疤脸男人固然心中惊慌，反应倒也迅，猛地一把将本身身前的齿轮拉住。但笼子极重，他一小我又如何拉得住。
狕兽点头晃脑，双角挑开长矛，鼻息喷吐，明显对挑衅本身之人仇恨更增。后足一顿，猛扑而至。
没容他细想，却见狕兽倒翻了一个跟头，竟然撇开牧力，一跃飞起，直奔石阶之上的阿七阿八冲去。
白子云急呼道：“不成……”但为时已晚，目睹赵冰珏已然出去，不由苦笑一声，内心莫名有些打动。
赵冰珏躺在地上，眺望天空。蓝天澄碧，洁白如水，几朵薄薄的白云似浪花翻涌，随风浮游。一阵不着名的花香袭来，沁民气扉。贰心中称心难言，明天碰到的事情比他十几年加起来都要多，一时之间，恨不能纵声长呼。
白子云飞掠而起，径直突入“玄冀阵”当中，将牧力放在石边，翻身跃上巨石。忙道：“阿五，你站在阵眼，我来牵引这孽畜。”
山风吹袭，灰尘渐散。
白子云瞥了眼乱石横立的“玄冀阵”，心念一转，当下双足点地，御着青色长剑，直刺狕兽双目。
赵冰珏兀自念着：“一天一地、一阴一阳……”他固然对武学修炼全然不懂，但贵在卓荦强识，颖慧绝伦。当下福诚意灵，只如醍醐灌顶，狂喜道：“是了是了，上为离，离为火，属少阴之阳，即西；下为兑，兑为泽，属太阳之阴，即南。”他抬眼一瞥，笑道：“应当是这儿！”说着左踏两步，站在一横一竖两块巨石中间。
狕兽外相乍立，“呜呜”低吼，不住翻跳旋冲，试图将牧力抛将出去。但牧力双臂如箍，死死圈在它头角以后，任凭它如何抖甩也不罢休。
赵冰珏抬眼四望，稍一思考道：“上乾下坎。”
赵冰珏一愣，心道：莫非这厮已有灵智，看出这甚么“玄冀阵”伤害的很？
白子云甫一落脚，立马翻身前跃。而他身后的狕兽却蓦地一转，恰好落入阵心。“吼怒”不断，玄色铁笼旋空舞转，兜头砸下，气势如虹。
牧力早有筹办，回身绕着石墙核心奔躲。若见它冲来，顿时闪身进入石阵，试图引它而入。但狕兽兀自站在内里，低吼连连。
牧力喝了一声，拔出崖壁下的一把长矛，对着狕兽铜铃赤目，甩将畴昔。
疤脸男人和牧力更是惶恐不已，四象八卦的变数何止千百，本身学了三年方才小成，堪堪能把握此阵，没想到这少年不过半晌之间就能贯穿，其悟性之高，当真百年难遇，闻所未闻。
赵冰珏顿了一顿，续道：“上巽下艮。”
疤脸男人早已伏贴，手起刀落，“嗤”树藤回声而断，玄色笼子夹着万钧之势，急坠而下。
白子云白衣翩舞，长剑嗡鸣，不时骚扰狕兽，同时扬声传授，择重解释知无不言，没有半点坦白。
牧力哼了一声，心中一横，扔下断矛，一把抱住狕兽脖子，肩膀死死的抵在它喉咙之上。
狕兽吃痛，翻身乱闯，倒旋怒冲。牧力只觉双臂传来一阵钻心剧痛，身不由己松了开来，被狕兽一甩，狠狠撞在了巨石阵上，面前一黑，几乎昏去。狕兽怒不成遏，早已丧失神智，俯身急驰，势不成挡，直逼斜卧在地的牧力。
白子云依言而行，向东南边移去，刚一踏至，便闻声身后“轰”的震响，先前的位置已被狕兽撞出一个大坑。而本身这一步，却刚好遁藏了狕兽的再次追击，心复镇静，对赵冰珏更信赖了几分。
牧力量力渐竭，心知如此拖耗下去，必死无疑，心中一狠，张口猛咬狕兽喉咙。鲜血腥咸，他“咕咚咕咚”连喝几口，直呛得的头晕目炫。
牧力呆立原地，张口结舌，又听“格拉拉”脆响，镶在南面崖壁上的齿轮断裂翻落，上方的树藤“嗖”的疾射而出，悬吊在上方的乌黑笼子急下坠。
“玄冀阵”窜改繁复，赵冰珏每拆解一步，都感觉精美非常，惶恐之余更觉镇静，放佛进入了一个全新的天下。他与白子云相视一眼，哈哈笑道：“上离下坤！”
“轰”狕兽双角撞在巨石之上，碎石四溅。它兀不断歇，爬升低掠。牧力周身乏力，此次再难避开，不由长叹口气，闭上双眼。却只觉腰间一紧，已经被人抱了起来，睁眼一瞧，恰是白子云。
他身前的少年阿木，猛一咬牙，跃起攥住树藤。这树藤极其坚固粗糙，“嗤嗤”连响，双手早已被划的血肉恍惚，但下坠之势渐缓，铁笼在空中摇摆几下，终究停了下来。
石阶吊台本就狭小非常，无处遁藏，且狕兽此下出人料想，阿七阿八一愣之间，狕兽已至身前。二人神采惨白，未等惊呼，只听“轰”的震响，乱石纷飞，狕兽的两根尖长牛角如同两把锋利至极的刀刃，穿胸而过，血喷如注。
牧力神采乌青，肝火中烧，抓起脚旁的长矛，一跃而起，直插狕兽脸颊。
这笼子本是南北两个齿轮共同吃力，方能均衡拉住，此时断了一根，已然倾斜。
白子云笑道：“甚好！”
狕兽横冲直撞，固然已经堕入阵中，但无人站在阵眼遥相照应，白子云捉襟见肘，顾此失彼，穷于对付，一时之间不但困它不住，更是险象环生，几次几乎被挑翻坠落。
赵冰珏一边重视遁藏狕牛，一边又听白子云续道：“六合之间，一气罢了，唯有动静，遂分阴阳。有长幼，遂分四象。老者极动极静之时，是为太阳太阴；少者初动初静之际，是为少阴少阳。有是四象，而五行具于此中矣。水者，太阴也；火者，太阳也；木者，少阳也，金者，少阴也；土者，阴阳长幼，木火金水冲气所结也……”
牧力双臂痛无知觉，只能靠着双脚起家闪挪。
赵冰珏拳头紧握，心中怦怦直跳，喊道：“白兄多加谨慎！”
狕兽常常要追至，都被一个转角轻松甩开挡住，端的暴怒非常。巨尾抽在石墙之上，灰尘飞扬。幸亏这些石墙坚固不足，任它如何角尾相加，却仍然不动如山。
被称作阿五那人神采惨白，呆立原地，双目无神，明显被刚才的场面吓得不轻。疤脸男人站在石阶上连喊四五声，却仍一动不动，瑟瑟抖。
赵冰珏遥眺望去，见这牧力如此英勇，心中倒也有几分佩服。
“轰”的一声爆响，夹着一阵悲惨怒嚎，世人只觉脚下剧颤摇摆，白、赵二人站立不稳，抬头摔下。“轰轰”连震，灰尘飞卷，漫天迷雾，靠近阵心的几块石墙被砸的断裂飞溅，崩过二人头顶。
赵冰珏手心已经沁出汗水，心中必然，朗声道：“白兄，我来助你！”说罢，奋不顾身的冲进阵中。
狕兽旋冲怒舞，将那两具尸身飞抛甩出，洋洋对劲。鲜血顺着它的头角流下，更增怖色。
白子云又道：“太极，而生两仪，两仪谓六合、谓阴阳。六合一分，自有东西南北四方，简而简之，谓之四象。东木西金，北水南火。阴中之阴谓太阴，阴中之阳谓少阳，阳中之阴谓少阴，阳中之阳谓太阳。而后太阳之阳为乾，太阳之阴为兑，少阴之阳为离，少阴之阴为震，少阳之阳为巽，少阳之阴为坎，太阴之阳为艮，太阴之阴为坤。八卦乾、坤、震、巽，坎、离，艮、兑除取法物象天、地、雷、风、水、火、山、泽。实在八卦不过阴阳，四象不过是二物，太极动生阴阳，六合不过一阴一阳罢了……”
赵冰珏哂然一笑，道：“白兄，我来做这阵眼，你把它引过来！”
赵冰珏开初因为一时打动，不但未能帮忙白子云，反而有所拖累，心中惴惴自责，并且疲于应对，并未全意聆听。但他本性聪慧，慧心灵性，白子云每说一句，他便有所顿悟，到厥后已然沉浸此中。
白子云固然聪慧，但毕竟修行尚浅，功力不深，狕兽脖颈之上又挂着一小我，左掠右闪，一时之间也刺它不得。
世人大惊失容，白子云脱口道：“谨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