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惊变
蓝衣女子掩嘴格格直笑,俄然“咔嚓”一声,身后的那艘游船被一个巨浪拍荡,挂着风锦的那根木杆回声而断,砸到湖中,激起一层水浪。放眼望去,四周狼籍不堪,数十艘游船尽数被玄蛇击沉,只孤零零的剩上面前这一艘。
蓝衣女子笑吟吟地望着他,柔声道:“公子朱紫多忘事,说不准明日就将小女子忘了个洁净,小女子只好从公子身上取个信物,将来也好有个见证。”
玄蛇翻转飞舞,巨大的头颅摇摇摆晃,巨翅扇动,掀起两丈大浪,它仰天长啸,声如洪钟,响彻云霄,半晌之间空中乌云密布,本来阴沉的夜空竟刹时暗淡阴霾,滂湃大雨从天而降,飓风吼怒,闪电轰鸣。玄蛇巨口猛张,狠狠冲向另一艘游船,这股巨力摧枯拉朽般将船击的粉碎,没容得船上之人一声惨呼,已跟着木屑沉入湖水当中。
天旋地转,面前乌黑一团,腥臭刺鼻,赵冰珏惊魂不决,脚底俄然一空,“哎呦”低呼,身不由己的朝着玄蛇喉咙中滑去。
在这一吼之下,湖面四周顿时大乱,数艘游船之上已有大部分人吓得面无人色,目睹空中又是一只如此脸孔凶暴的怪物,世人尖叫四窜,大家自危,乱作一团。
八卦盘炫彩夺目,刺的他睁不开眼来,赵冰珏周身气血翻涌,干脆闭上双眼,不再去看,心中又惊又奇。
天苏惊怒间只觉浑身有力,连转动一下也是不能,心念急转,忙笑道:“能与仙姑这般才子对饮,那但是几辈子修来的福分,如何舍得单独分开?我放下小舟,正要叫你呢。”
天苏大惊,觉得她要对本身脱手,但无法周身有力,转动不得,只得闭上双眼,不住地告饶道:“仙姑饶命……仙姑饶命……”但等了半晌,并未感受疼痛,待听到蓝衣女子格格一笑,忙展开眼睛,只见她手中正攥着一块鲜红如血的玉佩。天苏一愣,面色陡变,脱口道:“你……你是谁?你到底要干甚么?”
过了半晌,强光尽敛,赵冰珏眯眼看去,顿时满身一颤,寒毛尽乍,不远处竟然平空端坐着一个须皆白的黄衣老者。
暴风呜嚎,白浪掀天。俄然一个大浪拍在船上,溅了他一脸,呛得他眼泪直流,正要挥手去擦,却突见玄蛇目露寒光,凶焰大炽,血盆大口猛张,一股骇人地吸力瞬时将他卷住,没容他一声惊呼,面前一黑,连人带桨被吸进了玄蛇腹中。
蓝衣女子惊呼一声,相救已然不及。赵冰珏苦笑不已,暗呼道:“我命休矣!”
“霹雷”,一道闪电划过天涯,湖面一片敞亮,清澈的湖水此时已被鲜血染成红色,大雨之下一片狼籍,触目惊心。而玄蛇翻身飞起,直插天涯,闪电交集高低更显残暴可怖。
蓝衣女子嫣然笑道:“公子方才不是还说要与人家一起,觅个僻静的处所共饮的么,如何就这般狠心肠抛下人家,自顾自地走啦?”
赵冰珏大凛,惊怒间顺手握起船桨一端,狠狠的向四周刺去,但四周软绵绵得腥滑非常,毫无着力点,扑通一声直坠而下,赵冰珏心中一沉,过了半晌,“砰”地撞在黏滑柔嫩的肉壁上,翻身弹起,又跌跌撞撞得朝下滑了三四丈,方才停稳。赵冰珏暗呼糟糕,常日里多以这些山禽猛兽为食,莫非因果循环,明天也要填了别人的腹么?
赵冰珏立在船尾,看了眼世人,又看了看空中的玄蛇。这四句谶语早已流遍云泽,他天然听过无数遍,只是他不问世事,又夙来不信这些讹传,从没放在心上,此时亲眼目睹,心中讶异非常,模糊又有些担忧。
“吼!”玄蛇巨啸一声,声震四方,庞大的身躯在空中翻飞扭捏,镇静非常。
天苏见她如花般的笑靥,忍不住遍体森寒,只听蓝衣女子又道:“为报答公子,小女子也送一件礼品给公子,公子也要收好啦。”
说话间素手一挥,天苏喉咙一凉,好似有甚么冰冷之物滑进了腹中,蓝衣女子嘴角噙笑,悄悄摇摆了下玉葱般的手指。
腥风呼卷,臭味扑鼻,直熏得他反胃欲吐,玄蛇那湿漉漉的舌头,卷在他脸上,好似要将他全部吞下。赵冰珏脸上瘙痒难耐,下认识伸手挑逗,“嗤”的一声,掌心一疼,鲜血顺动手臂缓缓流下。本来玄蛇獠牙锋利,赵冰珏一拨之下,手心已被划出一道口儿。他暗呼糟糕,玄蛇闻见血腥味必定更加狂躁。可谁知玄蛇突地悲鸣长嘶,肉翅倒拍,蓦地飞高几尺,玉盘似的双眼死死盯着他,倏而鼻息喷吐,倏而仰天长吼,倏而昂着庞大的头颅在他身上轻嗅几下。
赵冰珏心下大奇,惊怒稍减,谨慎翼翼地摸索畴昔,只见这八卦盘晶莹通透,光滑非常,等了半晌,并未有他,当下壮着胆量伸手去摘。刚一触碰,俄然手掌剧痛,如遭电击,心中大骇,想要撤手已然不及,满身的力量如水流普通,一股脑全被八卦盘吸了畴昔。赵冰珏惶恐难言,心念电转,盗汗涔涔。就在此时,八卦盘蓦地一转,精光四射,一股巨力四散开去,赵冰珏胸口一痛,顿时被飞弹抛出,撞在身后的肉壁上,嗓子腥甜,“噗”地喷出一口鲜血。
其他游船上的世人见此,更是叩首如捣蒜,不住得大声要求祷告。
忽听一人颤声念叨:“玄蛇出,神龙殁,五行生,六合合!”说完扑通一声跪在地上,不住地朝玄蛇叩首膜拜。世人一听,神采大变,纷繁效仿,满眼惊骇,口中念念有词。
玄蛇忽地爬升而下,庞大的尾巴重重击在一艘游船上面,“喀嚓”一声,游船顿时木屑迸飞,四分五裂。船上旅客被一股巨力一击之下,直觉浑身剧痛,头晕目炫,身材瞬时坠入了湖水当中,被冰冷的湖水刺激,脑筋这才复苏很多,惨叫跌声连绵不断。
迷含混糊间只觉面前光影闲逛,一股清冽的气流劈面而来,神态蓦地一清。凝目四扫,四周是一个直径约两丈的红色腔室,不远处的肉壁吊颈挂着一个巴掌大的八卦盘,正幽幽地泛着七彩炫光,光怪6离,诡异夺目,一道道清爽的气流正从八卦盘上散出。
天苏神采煞白,颤声道:“你……你……”未等他说出声,只觉腹内一阵绞痛,大汗直流,身子也不住地扭曲颤抖。
天苏神采惨白,仓猝冲出船舱,但游舫此时正在湖中心,离岸边极远,即便是轻功极佳之人也断难踏波分开。他兀自不知所措,偶然间一瞥,只见游舫的两侧别离系着两艘小舟,恰是为了告急状况下船上之人分开之用。贰心中一喜,从腰间取出一把匕,“嗤”的一声划断捆绑小舟的绳索,翻身一跃,跳上小舟。不待站稳,突觉后背一麻,顿时瘫坐在地,回身看去,失声道:“公然是你!”
“傻小子!”蓝衣女子失声娇呼,玄蛇却不顾她,振翅高冲,腾空而去。
蓝衣女子吃吃一笑道:“那小女子先谢过公子啦。”说完,笑盈盈地伸手在天苏身上翻找起来。
湖面震惊,暴风四起,赵冰珏衣衫飞卷,一瞬不瞬地凝睇远空,那庞然大物长达十丈不足,通体碧绿,爪如钢铁,眼似玉盘,青目獠牙,满身光滑的鳞片在月光之下闪闪光。
天苏顺着他的手掌望去,顿觉一阵烦恶欲呕,在她手掌当中竟然占有着三四条藐小如手指粗的五彩斑纹蛇。
天苏皱着眉头,凝睇玄蛇,脸上阴晴不定,也不知在想些甚么。
赵冰珏站在船尾,跟着游船跌宕起伏,雨水湖水浇在身上,冰冷砭骨,不由打了个寒噤,心中又惊又怒。突见一道黑影铺天盖地般急袭而来,腥风劈面,垂涎如雨,玄蛇张着血盆大口兜头吞下。赵冰珏大吃一惊,他本就毫无修为,没有涓滴内力,玄蛇来得极快,仓促间如何躲得开。
赵冰珏耳膜被震得嗡嗡作响,一时之间不知以是,伸头闻了闻身上,喃喃道:“莫非这玄蛇另有洁癖,嫌本身身上味道太重,难以下咽?”瞧见玄蛇仍在点头晃脑地打量着本身,心中突突直跳,盗汗涔涔,手中死死地握着一根船桨,却不敢妄动分毫,恐怕偶然间再次触怒这怪物,只得抬开端与它大眼对小眼,模样非常风趣。
蓝衣女子双眉如画,吃吃笑道:“公子感觉这斑纹蛇比之那女儿酒味道如何?”
蓝衣女子也是骇怪不已,“咦”了一声,蹙起眉尖,双眸熠熠,妙目一瞬不瞬地盯着赵冰珏,俄然神采一变,似是想到了甚么,转而又摇了点头,踌躇不定。
赵冰珏大惊不已,他之前上山打猎之时倒也见过些山禽猛兽,只是与这小山般的玄蛇比起来却有如云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