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章 当值
淑妃见状，当即大喜。
淑妃亦自打量着红药等人。
红药心惊胆颤地往旁扫视。
“娘娘，陛下方才说了，要把‘当值’的都叫来呢。”不知何时，康寿薇走了过来，语声极轻地说道。
淑妃一腔幽怨，倚门望着建昭帝的背影，心下对许承禄恨得要死。
无缘无端地，这又是为何？
二人皆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脾气，越是热烈处，便越要离得远远地，且小库房备着小风炉，煮水烧茶非常便宜，这秋燥的气候，喝上一碗清茶，却也舒畅。
该不会陛下当真是为红杏而来的吧？
恨完了许承禄，淑妃便又有点抱怨天子陛下。
麻喜慈行动迟缓地点了点头。
这都已经畴昔好几个月了，红杏连翊坤宫都可贵出去，那里有机遇在陛下跟前露脸？而以淑妃对枕边人的体味，陛下是断不会把个女人记得如许久。
陛下虽爱美人，却更爱他的木工活计，淑妃对此但是深有体味的。
啊？
思及此，淑妃已是心头大松，眸光闪了闪，笑着向康寿薇道：“那你就快去罢，把当值的都叫来，那莫教陛劣等着了。”
红药与麻喜慈面面相觑，俱皆茫然。
所幸，郡王府之行倒是得成，多少让淑妃心中得了些安抚。
红药这才真正地松了口气。
她犹自不放心，虽束手立着，耳朵却高高竖起，捕获着周遭的动静。
“就这些？”负手立于廊下，建昭帝饶有兴趣地打量着这群宫人，入目处，是齐刷刷的一排脑袋，底子瞧不见脸。
瞧宫女？
若陛下当真是为红杏而来，则她拼着位份不要，也要把这妖精给踩进泥里去。
这好端端地，如何俄然问起这些来了？
哪怕再迟上一个时候，她这厢也就能齐活了不是？
心下不住给本身打着气，淑妃仍旧有种被人耍了的感受，表情大是不豫。
那一刹儿，她的心仍旧吊在嗓子眼儿，生恐建昭帝俄然问起红杏。
淑妃一愣，那句留人的话便未说出口，心底非常猜疑。
红药将麻喜慈拍醒，二人相互查抄了一遍衣裳鞋袜，敏捷清算安妥了，便来到正殿阶前。
很平和的声音，听不出情感。
公然是要见她们。
此时，红药正与麻喜慈躲在小库房吃茶。
言下之意，将红杏拘在屋中，不令她出来。
所幸没过量久宫人便都来齐了，而红杏并不在此中。
“陛下要见你们，都去正殿阶下候着，快些儿，当值的都得去。”连门也未得进，冷着脸在门边说了这话，康寿薇便又仓促分开了。
真真是半点风情不解，就只晓得忙国事、打家什，再不然品个香甚么的，全不知这深宫孤单，她们这些女人在内里打熬，日子有多么地难过。
一语落地，淑妃的眉尖便蹙了蹙。
不知何故，红药这内心有些没底。
着啊，建昭帝只说把“当值的”叫来，而此时的红杏，并不当值。
宫女有甚好瞧的？
但是，天子有召，倒是断乎迟不得的。
好一会儿后，红药方用一种做梦的语气问麻喜慈：“姑姑，方才康姑姑说了甚么？”
“当值”二字，被她咬得极重。
此际，那白石阶下已然堆积了几名宫人，皆是本日轮值的。
难不成，陛下本日前来，一应去处皆不过幌子，实则竟是为了那小妖精？
正自胡思乱想着，不想建昭帝俄然身形一停，转首看了过来。
虽不明就里，可她还是很快回道：“回陛下，妾这里的宫女儿加起来不满二十。”
但是，为甚么呢？
可再一转念，淑妃却又觉着不像。
问了还不算，竟然还要亲眼瞧？
“回陛下，就这些了。”康寿薇上前禀道，旋即退后数步，立于淑妃身后。
动机才一转到此处，蓦地，她神采一寒。
“这些个里头，可有识字的？”也不知过了多久，建昭帝的声音方再度响起。
淑妃怔了一息，蓦地间如醍醐灌顶，醒过了神。
她张了张口，正要说上一声“陛下用了饭再去不迟”，建昭帝却忽地启唇问：“爱妃这儿有多少宫女来着？”
死寺人，惯会好人功德儿。
固然此时她的人并不在面前，可谁又能包管建昭帝下一句不会提及于她？
红药的心便往下沉。
除此以外，她想不出建昭帝这一问的启事，只能估摸着回了话。
只可惜，这一份可贵的安宁，却因康寿薇的到来而散去。
一时候，她内心又打起鼓来。
康寿薇心领神会，点了点头，快步转去廊外。
淑妃的心向下放了放，情知这话是在问她，遂垂臻首、敛蛾眉，上前两步，正要回话。
淑妃懵了。
她倒忘了，这翊坤宫里，还真就有一个很“好瞧”的宫女。
中间的康寿薇亦微觉不安。
心中大定，红药便眼观鼻、鼻观口地站着，再不往旁偷瞄。
陛下要见当值的人？
说来，那纪红杏倒真好个面貌，她见了都有些心惊。
只要她不在，事情便总不会闹大。
忖了数息，又加添道：“因比来各处人手皆不太够，还差着几个空缺呢。”
固然这几近不成能。
红杏识字。
麻喜慈手中的粗瓷盏已然歪了，茶水滴滴哒哒直往下掉，她却底子没瞧见，直眉瞪眼地喃喃道：“陛下……陛下要……要……”
西风吹动，高墙之上秋草俯仰，院角的银杏树摇摆着枝桠，“哗啷”作响。
孰料，建昭帝忽又抬手止住她，转望阶前众婢，淡声道：“罢了，识字的站都到前头来。”
“要我们畴昔给他瞧瞧。”红药接下了话头。
呀，陛下莫非又舍不得走了么？
虽尽皆无言，然主仆二人的忧愁倒是出奇地分歧，便连面上些微的惶惑，亦自不异。
红杏并没在。
淑妃藏在袖中的手握紧了些，锋利的指甲几近刺破掌心。
除此以外，院中再无别的声气，仿似底子无人。
建昭帝“哦”了一声，如有所思地站了半晌，蓦地返身又往回走，一面叮咛：“来啊，把当值的都叫来给朕瞧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