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孽海潮
李青的右臂鳞片尽数剥落。他徒手捏碎血莲子，汁液溅在血书上，竟显出新笔迹："东海之极有龙墟，墟中藏刃可斩因果。"龙胎俄然咬破他手指，血珠滴落处浮起青铜罗盘。
李青的逆鳞弯刀俄然调转方向。刀锋割开腕间血脉时，黑血中竟游出藐小的蛊虫。敖月面露痴态地捧起血水："当年在你胎中种下噬魂蛊，便是要养出这至毒之物..."
"快念！"璃的龙鳞片片炸起，在血雾中结成樊篱。李青的视野扫过血书残卷，那些扭曲的龙文俄然活过来，顺着冰裂纹爬上他的瞳孔：
**"七月初七夜，以烛龙心血灌溉往生莲，可破血嗣循环。"**
璃的断角迸发冰晶，却在触及铃舌时化为血水。李青的逆鳞俄然离体，化作弯刀斩向青铜铃。刀刃相撞的顷刻，他瞥见铃铛内侧刻着密密麻麻的生辰——每个日期都对应本身蜕鳞时的剧痛。
少年在剑光中灰飞烟灭，最后的口型倒是带笑的模样。璃抱着龙胎残躯跪在废墟上，看着李青的白骨右臂爬满青苔——那是龙墟谩骂腐蚀的征象。
铃音穿透耳膜。龙胎俄然展开竖瞳，脐带如毒蛇般缠住璃的脖颈。李青的右臂不受节制地刺向婴孩，却在触及襁褓时被冰裂纹冻住。少年笑得前仰后合："父子相残的戏码，看多少次都觉风趣。"
璃的瞳孔俄然收缩。罗盘指针恰是她的断角所化，现在正指向海底某处。少年神采骤变，铃铛化作巨网罩下："休想靠近龙墟！"
李青将龙胎塞进璃怀中，逆鳞弯刀劈开血雾。刀锋触及青铜网的顷刻，他瞥见三百年前的本身——阿谁被种下逆鳞的婴儿，正在敖月怀中哭泣。幻象中的敖月割开手腕，将龙血喂进婴儿口中："喝吧，喝够九百九十九次，你就能成为完美的容器..."
波浪俄然裂开深渊。十三具青铜棺椁浮出水面，棺盖上的困龙咒与李青的鳞片共鸣震颤。最中心的棺椁俄然炸裂，敖月的身躯由血雾重塑，她心口嵌着半枚玉扣，恰是李青父亲临终前紧握的遗物。
远处传来帆影。船头少女赤足踏浪，腕间往生镯泛着熟谙的青光："李公子，宗主有请。"她的面庞，竟与龙胎消逝前一模一样。
少年狂笑着踏碎浪花："父亲可知，每棵孕龙树都是您的子嗣？"他扯开衣衿，心口处嵌着枚带血的莲子，"就像我，是您第三百零一次循环的产品。"
孽海规复安静。残存的孕龙树化作珊瑚，每株珊瑚芯都闪着血莲子微光。李青的白骨右臂垂在身侧，璃的新角方才冒出嫩芽，他们面前的海面上，极新的青铜铃铛随波起伏。
骄阳将海水蒸成猩红的雾霭，李青的龙爪堕入礁石裂缝。璃怀中龙胎的心跳声与海潮共振，每跳一次，他右臂的鳞片就多裂开一道细纹。白衣少年坐在三十丈外的浮木上，青铜铃铛在指尖晃出勾惹民气的浊音。
龙胎俄然哭泣。孽海开端沸腾，无数白骨手臂攀上礁石。李青瞥见每具骸骨都长着与本身类似的面庞，它们的脊椎上刻着炼血宗的噬心咒。少年踩着骸骨走来，腕间铃铛已换成青铜镯："父亲可知，这些才是您真正的兄弟？"
敖月的身躯在孽海重生。她踩着孕龙树走来，每步都落下赤色莲花："青儿，你舍不得这些蝼蚁..."她俄然掐诀，璃怀中的龙胎开端熔化，"就像当年舍不得那对采药人..."
"破！"璃的断角刺入罗盘。海底俄然升起青铜城楼，坍圮的城墙内插着柄锈迹斑斑的巨剑。李青的冰裂纹开端燃烧，他认出剑柄纹路与困龙锁同源。
孽海俄然堕入死寂。敖月拔出额间冰锥，伤口处涌出的倒是细沙："好姐姐，到死都要坏我功德..."她的身躯开端崩塌，每粒砂砾都化作微型孕龙树，刹时铺满整片海疆。
李青的识海炸开惊雷。三年前的雨夜闪现面前：父母并非死于瘟疫，而是被贰心口暴走的噬魂蛊反噬。那些黑虫从他们七窍钻出时，本身正躲在药柜后啃食止血草。
"爹爹可知这海为何叫孽海？"少年屈指弹飞铃铛，铃舌俄然伸长缠住龙胎的襁褓，"三百年前敖清姑姑焚海时，烧化了十万八千具龙尸——那些怨气凝成血莲子，莲子生根便成了孕龙树。"
"叮——"
话音未落，龙胎俄然发作出刺目金光。璃的断角回声脱落，化作冰锥刺入敖月眉心。李青趁机夺回龙胎，发明襁褓中藏着半卷血书——恰是困龙渊中见过的敖清笔迹。
璃的龙尾扫起罡风，海面顿时结出冰刃。敖月轻吹口气，冰刃刹时汽化成血雾："好侄女，当年你躲在敖清裙下逃过剜鳞之刑，现在倒学会咬人了？"
"啊啊啊！"锈剑俄然离地飞起。李青的右臂血肉尽褪，白骨握着剑柄斩出惊天弧光。敖月的嘲笑凝固在脸上，孕龙树林被剑气劈成两半，海底龙墟完整闪现。
少年化作血蟒扑来。李青徒手抓住蟒首，掌心被毒牙刺穿也不放手："三百年的因果，该断了。"他拽着血蟒撞向城墙，锈剑感到到龙血震颤轰鸣。
血珠渗入剑身，龙墟开端崩塌。李青瞥见敖清残魂从剑中走出，悄悄抱住正在消逝的龙胎。当最后一缕金光消逝机，贰心口的冰裂纹终究停止伸展。
"阿姐说的斩因果..."璃抚摩着锈剑上的铭文，俄然割开手腕，"本来是斩断本身的循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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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儿，该服药了。"敖月指尖凝出血珠，珠内游动着九百条噬魂蛊。李青的太阳穴突突直跳，他认出这些蛊虫的形状，竟与瘟疫发作时村民呕出的黑虫一模一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