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新秩序

第一百二十五章 河南(三)

伴跟着此起彼伏的军歌声,河面上几处结冰的浅滩则传出震耳的号子,燕军的各式车辆被军士和后勤兵拉拽着,沿事前测好的安然地段向对岸蜿蜒而去。

高丘之下,以奚车改成的一排行军大案上,一大群虞侯参谋正在围着舆图辛苦劳作着,传令军士在中间列队等待着,挨个接过军令,然后跃马飞奔而去。数百个营头、数十种物质、上千辆大车、数万匹马骡的渡河及安营事情,的确能够把人累死!

“说是奉天子之令,来见殿下。”

此番东征河南,燕军一共动员了十五万雄师,以赵霸、元行钦统领的赵州军万余铁骑为前锋,李诚中及军事参谋总署亲率沧州军、莫州军、魏州军、幽州军、晋州军、上百个弥补营为中军,赵宏德、崔和领后勤营及辎重为后军。

燕军从孟津渡河的动静传到洛阳,天子立即想起了客岁底燕军马队一呈现,本身所募的三万将士便瞬息间烟消云散的旧事,因而告急在病榻上调集臣僚商讨。商讨来商讨去,也没有甚么好主张,最后只能让独孤损前去“致贺”,趁便以聘请燕王入都相见的借口,看看燕王是否会挥军进驻洛阳。这便是独孤损的真正来意。

除东征雄师外,燕军规复上党行营设置,由作训司总管周坎为行营大总管,教养司总管姜苗为行营监军使,卖力新兵整训,下辖定州军、妫州军两支军马,此中王思同、李定难的定州军镇泽潞,高行周、张会景的妫州军镇河清及河阳,关照孟津渡和汜水关两处计谋要地。

过未几时,满脸愤激之色的独孤损爬上了高丘,来到李诚中面前。独孤损感到很气愤,作为天子的使者,李诚中哪怕身居王爵,又是皇室玉牒上记录的宗亲,也该当下来驱逐本身才是,怎敢大刺刺的让本身上来见他,竟然半步都不挪动?虽说中枢陵夷,但向来没有一家藩镇如许对待过天使。哪怕是多次挟制天子的李茂贞、强行迁都的朱全忠,在天子或是天使面前都一样表示得恭恭敬敬,持礼甚严!

“哦,让他上来吧。”不是李诚中决计放肆,而是气力和职位到了他的这个境地,这些礼数实在都已经不需求再去考虑了,是以,这句话他说得很天然,也压根儿没有往内心沉思。

李诚中站在渡口边一处高丘上,正在观瞧雄师渡河,身边十多名大小将佐簇拥在他身后,大家都披着灰红色的燕翎大麾,倒是方才上表降顺的李嗣本自云州送来的礼品。

上党大胜以后,李诚中声望如日中天,臣僚部下们对他愈发畏敬,这类情感连韩延徽都不自发遭到传染,此时很天然地便向李诚中躬身,极其谦恭的以儒家礼节向李诚中禀报:“殿下,洛阳来人。” 河清离洛阳不远,相称于洛阳的北流派,放在后代的话,根基上划一于洛阳的近郊,现在有洛阳来人,并不奇特。

独孤损很想拂袖而去,但一想到身负的重担,终究还是强行压下了这口怨气。

“洛阳啊?”李诚中想了想,点头道:“恐怕现在没工夫了,雄师就要东征,尽快扫平河南,便请相公回禀陛下,且待将来再见吧?”

等了半晌,没有比及李诚中虚礼遥致的那套礼节,独孤损几乎憋出内伤。在李诚中猎奇的目光中难堪了半天,才讪讪道:“陛下说,宗室当中出了殿下如许神武的豪杰,由衷为之欢乐,只是从未见过殿下,却不知殿下是否有暇,前去洛阳一叙?”

按说梁王败北,天子确切感到如释重负,悠长以来压在心头的一座大山俄然消逝了,这类轻松感是很利落的。但是燕王携数十万雄师南渡,却又令他感到极度惊骇。天子还记得往昔听闻李诚中在河北崛起时,本身还为之喝彩雀跃,听闻燕军多次挫败梁军时,还冲动得落泪不止,但是当燕军获得了决定性胜利的时候,本身如何会俄然间惊骇得浑身颤栗呢?

天子的迷惑,一样存在于燕军将领当中,韩延徽和张兴重等人面面相觑,搞不清李诚中为何不“顺道”进一下洛阳?

独孤损回到洛阳,直入皇宫。乾元殿上,传闻李诚中并偶然进入东都,天子和重臣们都欢畅的吐了口浊气,天子斜靠在宝榻之上,有力的挥了挥手,让人把藏在乾元殿夹壁后的甲士撤去。以天子和重臣们的计算,如果燕王真的挥军入城,还真没有甚么禁止的体例,只能埋没甲士,待燕王赴宴时杀出,或可搏一个活命的机遇,这已经是不得已的体例了,能不消当然最好不消。

“独孤损?”赖调查统计局布局于洛阳之力,李诚中固然阔别东都,但对朝堂上的事情也并非毫不晓得。自崔胤及翅膀被梁王杀身后,朝中为之一空,那些素孚声望的重臣几近死了个通透,现在的中枢之上,都是中下级官吏敏捷汲引上来的。现在政事堂共有三位相公,尚书右仆射裴枢、门下侍郎独孤损、中书侍郎柳燦,都是从翰林学士、给事中等管束上突然汲引发来的。此中裴枢为宰相、独孤损判度支、柳燦判户部事。

“他来干甚么?”李诚中随口问,目光仍然在扫视着渡河的雄师。他穿越前看大决斗那部电影的时候,感觉电影中的雄师真是气势恢宏,但现在身临其境,才发明实际比电影来得更震惊,故此舍不得将眼睛挪开。

渡口向南五里外的河清县城,已经被袅袅炊烟所覆盖,那边正在热煮着军士们的午餐,烧制着大锅大锅的热水。

数十万雄师南渡,场面何其蔚为壮观,李诚中立于高丘之上,心头也不由生起一股豪放之情。正左顾右盼之际,有一队人马自火线而来,直至高丘之下,队中打着几杆旌节。过未几时,一名虞侯缓慢跑上来,附耳向韩延徽说了几句,韩延徽点了点头,然后上前两步,来到李诚中身边。

“陛下听闻上党决胜,特遣本官代致贺意!”

军事参谋总署新设陕州行营,以解里、章顺乾、赵让的怀约联军镇陕州,焦成桥、魏克明、朱元宥的营州军镇弘农,向西威慑关内、向南威慑西川。耶律解里出任行营大总管,焦成桥任行营监军使。

独孤损揪着的心俄然松了下来,立即道:“如此,便祝殿下东征顺利。”

“门下侍郎、平章事独孤损。”

天佑三年正月二十九,燕军出太行陉,取孟津渡口过黄河。孟津渡口位于河清之北,是一处渡越黄河的便宜之地,河道狭小且河水不深,极易架桥,自古以来便与上游三百里外的风陵渡齐名,是首要的渡河点。

说这话的时候,独孤损心中立即紧了起来。燕军在上党和诸侯联军决斗,可谓环球谛视,身居洛阳的天子当然体贴。传闻燕军大胜以后,全部洛阳都颤动了,天子也堕入了极其冲突和纠结的状况当中。

“好说,谢过陛下了。”李诚中点点头。因为向来没有见过天子,也没有人奉告他天子向你表示庆祝的时候,你该持甚么礼节,以是李诚中很淡定的向独孤损称谢,就此了事。

韩延徽在李诚中面前夙来敢言,是以又有“韩大胆”之称,他正要开口扣问李诚中的时候,却听李诚中说话了:“传令,让太子本日出发,迁东宫于泽州。”

大队军士顺次从各个浮桥过河,高唱着燕军独占的军歌,固然遵循军令,队形决计没有保持划一、脚步也混乱不堪,但那份大战磨砺后的安闲和杀气,让行伍间披发着一种特有的自傲。

上党行营首要感化在于整训降卒,为东征雄师供应源源不竭的新兵弥补;陕州行营的目标首要还是为了震慑岐、蜀两地,制止李茂贞和王建盗取燕军上党大战的胜利服从。两大行营一东一西,将东都洛阳夹在此中,遵循燕王殿下的说法,这是为了庇护天子的安危。

李诚中眼中望着河道上属于他的数十万雄师,脸颊微侧,问:“甚么人?”

“莫非燕王端的忠于大唐、忠于朕么?莫非说他就真的只是放肆罢了?为何不进洛阳呢?”天子皱着眉苦苦思考,心中迷惑不解。

但这话一说出来,韩延徽和前面拥立着的张兴重、钟韶等一干大将顿时大喜,个个如饮醇酒,只觉到心旷神怡。

马队们正谨慎翼翼的牵着战马,队形分离得很远,跟在大车前面踏上冰面,相互间以绳索连接,防备着万一冰面破裂而导致的不慎落水。

此时孟津口数里河段上,仍有架设无缺的六七座浮桥,且时方夏季,很多浅水段都已结冰,正合适燕军庞大的辎重车队通过。

独孤损是政事堂三相之一,如果往年的话,也算得上位极人臣、权倾朝野,但可惜碰上了这个不利年代,别说是李诚中了,就算在韩延徽眼里,也不过一待宰的羔羊,浑没半点职位。

推荐小说:

数字风暴 |  商战教父 |  妖孽狂兵 |  女总裁的无敌奶爸 |  穿成反派监护人(系统) |  冷王霸宠,医妃毒谋天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