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9章

这四句诗，是胡曾《咏史诗》。专道着昔日周幽王宠一个纪子，名曰褒姒，干方百计的媚他。因要取褒姒一笑，向骊山之上，把与诸侯为号的烽火烧起来。诸侯只道幽王有难，都举兵来救。及到幽士殿下，寂然无事。褒姒呵呵大笑。厥后犬戎起兵来攻，诸侯旨不来救，犬戎遂杀幽王于骊山之下。又春秋时，有个陈灵公，私通于夏徽舒之母夏姬。与其臣孔宁、仪行父日夜往其家，喝酒作乐。微舒心胸愧恨，射杀灵公。厥后六朝时，陈后主宠嬖张丽华、孔贵嫁，便宜成后.庭花》曲，榜美其色，沉沦淫逸，不睬国事。被隋兵所追，无办躲藏，遂同二纪投入井中，为隋将韩擒虎所获，遂亡其国。诗云：

□□.娱害本身，百年姻家属别人。人间用计行.奸者，请看当时梁尚宾。

第三卷新桥市韩五卖春.情

夫人正在旁观，田氏俄然扯住夫人衫袖，大哭道：“母亲，俺爹害得我好苦也！”夫人听是是阿秀的声音，也哭起来。便叫道：“我儿，有甚话说？”只见田氏双眸紧闭，哀哀的哭道：“孩儿一弊端端，失.身匪人，羞见公子之面，自缢身亡，以完贞性。何期爹爹不可细访，几乎反害了公子性命。幸得暴自了，只是他无家无室，终是我母子担误了他。母亲苦念孩儿，替爹爹说声，全面其事，休绝了一脉姻亲。孩儿在地府之下，亦无所恨矣。”说罢，颠仆在地。夫人也哭昏。管家婆和丫环、养娘都团聚将来，一齐唤醒。那田氏还呆呆的坐地，问他时全然不省。夫人看了田氏，想起女儿，反复哭起，众丫环劝住了。夫人哀痛不己，问田氏：“可有爹娘？”田氏回说：“没有。”夫人道：“我举眼无亲，见了你，如见我女儿普通，你做我义女肯么？”田氏拜道：“若得伏侍夫人，贱妾有幸。”夫人欢乐，就留在身边了。顾佥事回家，闻说田氏先期仳离，与他无干，写了一封书帖，和休书迭与县官，求他兔提，转回察院。又见田氏贤而有智，好生恭敬，依了夫人收为义女。夫人又提及女儿阿秀负魂一事，他干叮万嘱：“休绝了鲁家一脉姻亲。”现在田氏少艾，何不就招鲁公子为婿，以续前姻？顾佥事见鲁学曾无辜受害，甚是悔怨。今番夫人说话有理，如何不依？只怕鲁公子生疑，亲到其家，赔罪恶了，又说续亲一事。鲁公子再一推让不过，只得依从。就把金钗钿为聘，择日过门结婚。

当时，隋汤帝也宠萧纪之色。要看扬州景，用麻叔度为帅，起全百姓夫百万，开汗河一千余里，役死人夫无数；造风舰龙舟，使宫女牵之，两岸乐声闻于百里。后被宇文明及造反江都，斩杨帝于吴公台下，其国亦倾。有诗为证：千里长河一旦开，亡隋波浪九天来。锦帆未落兵戈起，调依龙舟更不回。

且如说这几个官家，都只为贪爱女.色，致于亡国捐躯。现在愚民小子，怎生不把色.欲鉴戒！说话的，你说那戒色.欲则甚？自家本日说一个青年后辈，只因不把色.欲鉴戒，去恋着一个妇人，几乎儿坏了堂堂六尺之躯，丢了泼天的家计，轰动新桥市上，变成一本风骚说话。止是：好将前事错，传与先人知。说这宋朝临安府，去城十里，地名湖墅；出城五里，地名新桥。那市上有个富户吴防备，妈妈潘氏，止生一子，名唤吴山，娶妻余氏，生得四岁一个孩儿。防备门首开个丝绵铺，家中放债积谷。公然是金银满筐，米谷成仓！去新桥五里，地名灰桥市上，新造一所房屋，令子吴山，再拨主管帮扶，也好开一个铺。家中收下的丝绵，发到铺中卖与在城机户。吴山生来聪俊，粗知礼义；做事俭朴，不好花哄。是以防备不虑他在外边闲理睬。

至于唐明皇宠嬖杨贵纪之色，春纵春游，夜专夜宠。谁想杨纪与安禄山私通，却抱禄山做孩儿。一日，*方罢，杨纪级横鬓乱，被明皇撞见，支吾过了。明皇今后狐疑，将禄山除出在渔阳空中做节度使。那禄山思恋杨纪举兵背叛。恰是：“渔阳鼙鼓励地来，惊破《霓裳羽衣》曲。”那明皇无计何如，只得带取百官避祸。马克山下兵变，逼死了杨纪，明皇直走到西蜀。亏了郭令公血战数年，才规复得两京。

话分两端。却说田氏父母双亡，只在哥搜身边，针指度日。这一日，哥哥田重文正在县前，闻知此信，仓猝奔回，报与田氏晓得。田氏道：“哥哥休慌，妹子自有事理。”当时带了休书上轿，径抬到顾佥事家，来见孟夫人。夫人发一个目炫，清楚瞥见女儿阿秀出去。及至近前，倒是个蓦生斑斓妇人，吃了一惊，问道：“是谁？”田氏拜倒在地，说道：“妾乃梁尚宾之妻田氏。因恶夫所为不义，只恐扳连，预先仳离了。贾宅老爷不知，求夫人拯救。”说罢，就取出休书呈上。

情宠娇多不自在，骊山举火戏诸候。只知一笑倾人国，不觉胡尘满玉楼。

且说吴山每曰蚤晨到铺中卖货，天晚回家。这铺中房屋，只占得门面，里头房屋都是空的。忽一日，吴山在家有事。至晌午才到铺中。走进看时，只见屋后河边泊着两只剥船，船上很多箱笼、桌、凳、家火，四五小我尽搬入空房里来。船上走起一个妇人：一其中年胖妇人、一个老婆子，一个小妇人。尽走入屋里来。只因这妇大家屋，有分数吴山身如五鼓衔山月，命似一更油尽灯。吴山问主管道：“甚么人不问事由，私行搬入我屋来？”主管道：“在城人家。为因里役，一时司无处寻屋，央此司邻居范老来讲，暂住两一日便去。正欲报知，刚好官人自来。”吴山正欲发怒，见那小娘子敛抉前源源的道个万福：“告官人息怒，非干主管之事，是奴家大胆，一时势急，出于无亲，不及先来宅上禀知，望乞恕罪。容住一四日，寻了屋就搬去。房金恢例拜纳。”吴山便放下脸来道：“既如此，便多住些时也无妨，请自稳便。”妇人说罢，就去搬箱运笼。吴山看得心痒，也督他搬了几件家火。

御史取了招词，唤园工老欧上来：“你细心认一认，那夜司园上假公子的，但是这小我？”老鸥展开两眼看了，道：“爷爷，恰是他。”御史喝课堂隶，把梁尚宾重责八十；将鲁学曾枷极翻开，就套在梁尚宾的身上。合依强.奸论斩，发本监候处决。布匹百匹，退出，仍给铺户取价还库。其银两、金饰，授予老欧领回。金级、金钡，断还鲁学曾。惧开释宁家。鲁学曾拜谢活命之恩。恰是：

欢娱夏厩忽兴戈，眢井犹闻《玉树》歌。试看二陈同一概，向来亡国女戎多。__

却说顾佥事在后堂，听了这番审陆，惶恐不己。候御史退堂，再一称谢到：“若非老公祖神明烛照，小女之冤，几无所伸矣。但不知银两、金饰，老公祖何由取到？”御史附耳道：“小侄如此如此。”顾佥事道：“妙哉！只是一件，梁尚宾老婆，必知其情；敝宅金饰，定然另有几件在彼。再望老公祖一并逮问。”御史道：“轻易。”便行文书，仰石城县提梁尚宾妻严审，仍追余赃回报。顾金事别了御史自回。却说石城县知县见了察院文书，收中取出梁尚宾问道：“你老婆姓甚？这一事曾否知情？”梁尚宾正挟恨老婆，承诺道：“妻田氏，因贪财物，实在同谋的。”知县当时金禀差人提田氏到官。

话的，你说吴山乎生梗直，不好花哄。因何见了这个妇人，回嗔作喜，又督他搬场火？你不晓得，吴山在家时，被父母拘管得紧，不容他闲走。他是个聪明姣美的人，做事活动，又不是一个木头的诚恳。何况芳华幼年，恰是他的时节。父母又不在面前，淳铺中见了这个仙颜的妇人，如何不动心？那胖妇人与小妇人都道：“不劳官人用力。”吴山道：“在此司住，就是自家普通，何必见外？”相互惧各欢乐。天晚，吴山回家，分付主管与内里新搬来的说，“写纸房契来与我。”主管承诺了，不在话下。

特工明镜照，恩喜覆盆开。存亡惧无憾，神明育史台。

本来顾佥事在鲁公子面前，只说过继的远房侄女。孟夫人在田氏面前，也只说赘个秀才，并不说真名真姓。到结婚今后，氏方才晓得就是鲁公子，公子方才晓得就是梁尚宾的前妻田氏。自此伉俪两口敦睦，且是非常孝敬。顾佥事无子，鲁公子接受了他的家私，发奋攻书。顾佥事见他一场通透，送入国子监，连科落第。所生二子，一姓鲁，一姓顾，以奉两家宗把。梁尚宾子孙遂绝。诗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