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十七章 丢尽了贪官的脸
“好，那你说说你私开外埠，所收的赃银到底去哪了。”
气候热，李馥只穿了一件薄长衫，长衫上确有两个补丁，寒酸的模样让秦书淮都有些不敢信赖。
李馥双目猩红，一声长叹。
以后，秦书淮顿了顿，喝了口凉茶，然后看着窗外。
秦书淮疾言厉色如同暴风暴雨普通痛斥李馥，让李馥浑身发凉，两股战战。
“没错，就是我！趁便奉告你，赵熙年也是我救的。”
李馥的眼睛猛地一睁，“少、少保，扬州府要拿的人…….”
“行了，李大人，扬州府挟制通判案你晓得吧？我从扬州一起清查到宁波府，你当我真的甚么都不晓得么？”
“那些赃银，下官多数拿去冲抵辽饷和练饷了，别的另有一些下官拿去修海塘了。近年来辽、练二饷更加沉重，乃至民不聊生，下官恐长此以往会有民变，就只好公开里支撑那些贩子走外洋买卖，从中收取高额贿银，然后冲抵二饷，向上就瞒报说是从田间收上来的。”
李馥听完，一时百感交集，双目刹时滚出两行热泪，竟伏在地上止不住地嚎啕大哭起来。
李馥自知此时强辩已无甚用，因而痛苦地闭上眼，老泪纵横地说道，“罪臣……知罪。”
秦书淮心道，照事理李馥如果说出敛财是为了抵充两饷减轻百姓承担，就算不能轻判也好歹能六个好名声，对他而言是无益有害的，但是他为甚么打死也不说呢？莫非此中有甚么隐情？
却还是硬撑着说道，“罪臣……罪臣好赌，把银子都输了。”
秦书淮又问，“你就没有甚么话要说？”
想到这里，秦书淮敲了敲桌子，又好气又好笑地说道，“李大人，你当我秦书淮是三岁小孩么？你堂堂知府大人，谁敢跟你赌，并且还让你输的连件长衫都买不起？”
李馥低着头，背上的汗水已经湿透了衣裳。
万念俱灰地说道，“秦少保要问甚么，就尽管问吧。”
李馥盗汗涔涔，不住地往下淌。
李馥两眼发直地沉默了会，说道，“已被罪臣华侈一空了。”
秦书淮拿起李馥的茶壶啜了一口茶，又说道，“李大人，现在你能够和我说实话了吗？”
秦书淮嘲笑道，“李大人，你可知罪？”
李馥喃喃道，“秦少保，要把下官所收赃银抵充成二饷，并不是下官一人能做到的。各县的县令、主簿、税司以及府内各地的税监都必须参与，我下官一同做假账。若没有他们帮手，下官就是有再大的本领也做不成。”
“李馥，你也不想想，你私放赵熙年出城，那王化贞早已恨你入骨，他还能帮你？你又晓得这么多奥妙，他现在巴不得你死！你还希冀东林党来帮你？”
“总之，下官犯了极刑，求秦大人照实禀明皇上便是了……”
“以是，你为了保他们，甘愿说是本身华侈了？”
“你听好了。如果这件事我上奏朝廷，其一皇上必然大怒。因为你擅自顺从辽、练二饷，这岂不是即是说皇上钦定的二饷不公道，皇上在搜刮民脂民膏？其二东林党也必定大怒。因为这辽、练二饷也是他们提出来的，你这么做岂不是即是打他们的脸？再加上你私开外埠之罪，数罪并罚，治你个满门抄斩之罪是板上钉钉的。不但是你，底下各级官员也一个都逃不了干系！”
李馥悲切地叹道，“罪臣无话可说。只求秦少保能替罪臣禀明皇上，罪臣在位七年不足，这七年里兴建海塘、大兴水利，境内无灾无祸，百姓安居乐业，无不奖饰我皇复兴之治，多少也算做了些实事，求皇上看在罪臣没有功绩也有苦劳的份上，宽免罪臣一家长幼。罪臣愿一死以谢皇上隆恩。”
李馥先是一怔，继而抬开端，眼中燃起了一丝别样的巴望。
李馥一惊，“赵熙年？”
心道：如果秦少保只是来发兵问罪，大能够凭着一张圣旨大风雅方地坐在府衙大堂上，摘了本身乌纱帽，将本身押入大牢。
秦书淮见李馥竟然不说本身擅开外埠是为了抵充辽、练两饷的事，不由有些猎奇，问道，“你就没别的话说了？我问你，你擅开外埠，放纵外洋贸易，所得赃银都去哪了？”
这李馥，还真有点意义。
李馥呆若木鸡，一时候千百种焦炙一起涌上心头。
秦书淮指着李馥那粗陋的书房说道，“华侈一空了？李大人啊，你你看看你这书房，比我家下人住的房间还不如，另有你看看你穿的，这件长衫都两个补丁了还没扔，你也美意义说本身是赃官？就你如许的，的确是给赃官丢脸啊。”
秦书淮又凝声道，“除了保他们，你也对浙江巡抚乃至朝中的东林大佬还抱有一丝胡想吧？你的赃银里，可有很大一部分都贡献了他们，你如何不说？你是不是感觉如果把他们招出来，他们不但不会遭到惩罚，并且会变本加厉地要置你于死地？你怕了？”
秦书淮沉声道，“你也太小瞧浙江巡抚了。你觉得你偷送赵熙年出城的事情王化贞不晓得？奉告你，要不是我及时赶到，那赵熙年早死了。”
李馥寂然垂下了头，他晓得秦书淮既然找到了赵熙年，那么统统事情都已经瞒不住了。
说到这里，李馥猛地给秦书淮磕了个头，悲切地说道，“秦大人，下官自知罪孽深重，极刑难逃，但这统统都是下官硬逼着下头的官员去做的，欺瞒朝廷的只是下官一人，与他们无关，求秦大人放他们一马。这些官员，都是心系百姓的好官，起码他们当中没有一个鱼肉百姓的。如果他们都倒了，下官怕寒了宁波府全部士子的心哪！”
秦书淮道，“这事我实在早就晓得了，你方才如何不说？”
以是他…….
“李大人，本少保……要保你！本少保，不得不保你。大明不缺赃官，也不缺东林人，但太缺知己尚存的官了。少一个王化贞我不心疼，但少了一个李馥，我心疼。”
一阵沉寂后，他话锋一转，语重心长地说道，“李大人，晓得我为甚么要大早晨悄悄地来找你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