督抚天下

第二百零六章 阮元断案

“里堂?里堂如何了?”阮元俄然听孙星衍这一说,也不清楚他企图如何。

“伯元,里堂的事你不晓得吗?”孙星衍俄然问道。

“上个月这些,我也已经看过了,科罪、量刑,都没甚么题目,伯元尽管上报就是。”孙星衍一边翻着一份最新的卷宗,一边向阮元答道:“不过,你这份新案子倒是希奇,此中好些关头之处,我看记录都不清楚,这是你昨日收到的案子吧?到底是如何回事?”

“伯元,这查验伤口,素有‘洗检’一法,你可晓得?”孙星衍问道。

“哈哈,本来如此,难怪你不知呢。”孙星衍也很有些自大地笑道:“这此中故事我却晓得,朝廷收录《四库全书》之时,这《洗冤集录》一时并无善本,是以只得从《永乐大典》中编录了两卷出来,厥后晓岚先生眼看此书内容不全,卷帙又少,便将此书列为存目,并未选入四库当中。我初任官时也曾问过晓岚先生,方知此中真相。哈哈,他们却不晓得,我家中素有家藏五卷元刻本的《洗冤集录》,我这部才是全本!而这洗检之法……哈哈,在第四卷中。伯元,你所见当是那两卷本吧?如果你需求,我这五卷本便也借你誊写一番,如何?”

“渊如兄所言,确切也有事理啊。”阮元一边点头,一边仿佛另有些不解之处,又问孙星衍道:“但是此案另有一个疑点,如果呼斥之言不敷为据,那郭马儿的伤又如何解释?如果高英真的在言语上和郭马儿有些争论,一时酒醉打昏了郭马儿,又将他打在火堆旁,恰好烧酒漏了出来,引生机焰,高英却自不发觉,如许高英一样是故杀之情啊?”

阮元看着那份檀卷,道:“渊如兄说这件案子吗?这是昨日钱塘县衙门上报的新案子,说是三日之前产生的,因嫌犯涉嫌故杀,并且拒不认罪,是以钱塘县不敢擅决,上报到了我这里。此中案情,大略如此。”一边看着文卷,一边说道:“死者叫郭马儿,和这被发明的嫌犯高英是姻亲,案发那日,天另有些冷,故而高英请了郭马儿到家中喝酒。也就是当天夜里,有四周邻居听闻高英大声呼喝,仿佛对郭马儿有些过激言语。次日,因邻居前去奉告巡街衙役,衙役到了高英家中,发明高英宿醉未醒,而郭马儿却倒在地上,经衙役检察,郭马儿一半的身材都被身边火炉烧伤,已经有力施救。因邻居之言,又因郭马儿额头上有一酒壶砸伤之迹,钱塘县认定高英或是在喝酒以后与郭马儿产生争论,竟而将郭马儿殴死,但高英醒来,却不管如何不承认本身有行凶之事。钱塘县眼看事关高英性命,又兼嫌犯不承认罪过,便将他送到了我抚院这里。如果高英酒后杀人是实,那也只得以故杀科罪于高英了。”

见阮元一时不解,孙星衍不由笑道:“伯元啊,你来这浙江做巡抚,之前便应当想到查案之事,只怕在所不免啊?既然如此,你为何不先去寻一册《洗冤集录》前来,先学一学验尸之法呢?死者身上之伤,生前与身后截然分歧,如果生前受伤,伤口四周必有血荫,即便用水洗濯,亦不会有所窜改。但如果身后受伤,这血荫只薄薄一层,浮于伤口之侧,若以水洗,则血荫立时断根,再加以挤捺,若肉内无清血出,则非生前被刃。如何样?你可情愿依我之法一试啊?”

“是啊,房舍、册本,均已齐备,最后这一批入舍门生,也都到了杭州,也是该筹办个完工之礼了。”孙星衍顿了一顿,又不由笑道:“不过我也明白了,伯元,你用人是真有一套啊,让我到杭州来,一边要帮你看着这些疑问刑案,一边又要去书院做主讲,我这是拿一份薪酬,干两小我的事啊。如此精打细算,哈哈,你可有些不隧道了。”

转眼之间,已是嘉庆六年正月,阮元的浙江巡抚之任开端进入了第二个年初。固然之前一年阮元在浙江已经多有建立,可抚院平常事件繁多,阮元又多留意于刑狱、军务、文教之事,是以每日仍然要措置大量公事,却也不得几日安息。

“渊如兄,上个月的这些案子,我已经几次考虑多日,如果你这边也没有贰言,我便要上报刑部了。另有,这几件是本年刚上报抚院的案子,渊如兄可感觉此中另有疏漏之处?”阮元指着身边两个箱子里的数十本檀卷,向孙星衍问道。

“不错,依我之意,这郭马儿只怕多数是本身烧死,与高英却无关联。”孙星衍道:“起首,如果二人喝酒时有一壶烧酒,那郭马儿一时不慎,便会将烧酒洒落到火堆当中,又因酣醉,落入火中而不觉,也是有能够的。其次,那邻寓所言高英对郭马儿大声呼斥之语,会不会只是高英在劝酒呢?这高英自不是个谨慎之人,可身为仆人,劝酒时有些失礼,在平常百姓中也是不免的啊?”

“伯元,依我看来,此案公然蹊跷。”孙星衍道:“听你如许一说,我便有两个不解之处,其一,明显是高英请郭马儿前来喝酒,却不知为何,高英竟要痛斥于郭马儿,如果二人本来反面,那高英又何必主动宴请对方?其二,郭马儿一半的身子都被烧伤,那他死因竟是烧死,还是被酒壶砸死?如果被酒壶砸死,这高英与郭马儿有多少仇怨,竟要将他置于火中,被烧成阿谁模样?并且普通人家喝酒,也不会生那么大的火啊?莫非……伯元,钱塘县有没有当真查抄过现场,那生火之处,可有烈酒?”

“好啦,渊如兄也不消这般呈口舌之利了,小弟错了,是小弟还要多加学习,如何样?”阮元一边谈笑,一边也想到了另一件事,又问孙星衍道:“另有啊,渊如兄,诂经精舍的筹办之事,现在如何样了?是不是再过几日,也就该正式完工了?”

孙星衍地点武进孙氏,乃是江南书香世家,明朝名臣孙慎行便是孙星衍同宗先祖。是以阮元清楚,在藏书一事上,他毫不会有半句虚言,便也笑道:“便是如此,倒是我藐视渊如兄了。这书如果有全本,还望渊如兄相借数日,待我让书吏誊写以后,便即偿还。”

“渊如兄,里堂所念,或也不尽于此吧……”阮元俄然叹道。

这日阮元又约了孙星衍,一同前去西湖中的白公祠,与他一并参议疑问刑案,阮元与白居易同日出世,白居易又有主政杭州,西湖筑堤之功,是以阮元对他格外恭敬,常日决案多在白公祠之处,以求白居易在天之灵监督本身,使刑案无枉滥之虞。这时虽是正月,但西湖之畔已渐有回暖之意,柳树上渐吐新芽,湖水也最是清澈,二人一边看着西湖风景,一边核阅案牍,倒是也非常舒畅。

阮元也打趣道:“渊如兄说那里话呢?这诂经精舍创办,我只要筹建之劳,剩下主讲授业之功,那都是渊如兄的。渊如兄你想想,今后这两浙文人提及诂经精舍,第一个会想到谁啊?莫非是我这个初创人吗?不是,是一力让这诂经精舍走向昌隆的渊如兄啊?想来你讲经之名,今后在这浙江是能够不朽啦。不过我想想啊,咱这诂经精舍,有你、兰泉先生和里堂主讲,你们可都是这江浙首屈一指的大儒啊,如许过不了一年半载,这诂经精舍,也就该成为天下书院之冠了!”

“伯元,早在客岁年冬,里堂就跟我说过,说他还是想着能持续去考举人,本年恰好又是秋闱之年,以是里堂从年初开端,就又重新拾起八股,去看应举之作了。想来你我最后都中了进士,里堂只要生员身份,他还是心中有些不甘吧?但是伯元,里堂和你夙来要好,如何这事我都晓得一个多月了,你还是一无所知呢?”孙星衍不由问道,而阮元听着孙星衍的言语,仿佛也想到了更多焦循之事……

“渊如兄这洗检之法,是从何而来啊?”阮元笑道:“在京之时,我受任巡抚,特地想着或有刑狱之事,还曾将翰林所藏《洗冤集录》抄了一份返来呢。渊如兄这段话却不知是哪一段啊?”

孙星衍看着阮元神采,一时却也看不明白。很快天气渐暗,二人便也离了白公祠,回杭州城去了。过未几日,大家也终究迎来了诂经精舍的完工之礼。

“这……据钱塘县来报,高英与郭马儿喝酒时,所备酒品甚多,此中一壶恰是烧酒。渊如兄之意是……”阮元也思考道。

“伯元,这书但是我家传之宝,本来是决计不会给外人看的,可本日没体例啊,如果一处证占有误,能够这高英一条命就没了。以是伯元,这一次我能够例外,但这是看在那高英的面子上,却和你没半分干系!”孙星衍虽不肯在言语上相让,却也还是承诺了阮元,二人一时也不由相视而笑。厥后此案查验成果公然与孙星衍所料无二,阮元遂将高英定为不对杀,只需依法补偿郭马儿丧葬之用,但高英的性命却还是保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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