督抚天下

第二百零一章 阮元下乡记

严荣听了阮元怒斥,也不敢再行回嘴,只好辞退了阮元,持续筹办救灾事件去了。焦循只觉阮元这一番言语,与平常之言大异,自也颇觉不解,便问阮元道:“伯元,这严知府我在杭州的时候,也听兰泉先生提及过,固然才调能够略逊你一筹,但也不是贪赃枉法之人啊?你如许对他说话,是不是有些……”

“伯元,我感觉这确是个题目。”焦循也在一边弥补道:“我之前也在村落当中住过一段光阴,清楚他们的设法。平常百姓又不是知书识礼之人,谁能没点小弊端呢?以是如果真的有人看着别人瞒报灾情,前去揭露,那只怕揭露之人,也会成为其他百姓的眼中钉,说不定没过几日,他那些小弊端便要被人添油加醋,说成大事,官府只要稍一失策,这些揭露之人便多数要有受刑入狱之危,为了一份赈粮把性命产业赌上,不值得啊。以是即便有了这类事,很多百姓明知有人冒领赈粮,却也图个费事,就不肯开口了。”

杨吉和焦循看着阮元模样,仿佛已经有了主张,二人与阮元同事多年,天然信赖阮元主张定下,便能收到效果,是以二人也不再多问,便分头下去探听动静了。阮元则持续派出抚院佐杂书办,便装前去各村镇查探放赈环境。

“严府台,你说够了吗?”阮元听到这里,仿佛已经有些愤怒,对严荣道:“府台眼中,这有粮之处便只要金华一地吗?莫非其他府县的百姓,不会在本身地点之地当场接管施助吗?如果每个府县放赈都要如你普通考虑这很多环境,那我就算再多备上两倍、三倍赈粮,也都不敷你等用的!还是说,严府台,你本身也是虚报瞒报赈粮的受益之人,我这般放赈,你得不到油水了是吗?”

“这……多谢大老爷了!”王山听着阮元对他安闲相待,不由得心中冲动不已,竟又跪了下来,连连叩首,直到阮元身边吏员前来带了他归去,方才站起。

“严府台,我没有说你操行不端的意义。”阮元道:“兰泉先生在杭州为我多行参赞,我一贯感激不尽,南下之前,我也曾问过他白叟家,得知你确切不是蝇营狗苟之辈。你是乾隆六十年进士,这五年满是因你办事勤恳,才超迁升了金华知府,是以我对你才行本无疑虑。但严府台不要忘了,你这金华府单属县就有八个,这八县知县,你可否一一查明其廉洁与否?就算你对这些都清楚,这八县属吏,你又晓得多少?你对这些属县环境,一定就能一清二楚,在这类环境下,你空言增运赈粮,只会为他们暗中谋私供应便利!此事无需再议,若赈粮不敷,我自有体例,但现下粮食充沛,如果仍有百姓不得施助,那便是你等府县官吏有剥削赈粮之事!你说你常日多曾前去受灾村镇,那便持续去吧,百姓正在受饥,你却安坐府衙,如许也未免有些忸捏吧?”

如此前后问了八户人家,所报田亩之数,受灾之粮,均与阮元定制符合,阮元一一查对以后,便让大家回归百姓步队当中。不过半晌,写有前八户人家受赈之数的木牌,也已经抄录结束,送往村口立牌公示去了。

“传闻很多时候还真就不会,毕竟那些下来发放赈粮的县吏,本身也大多不甘心干这活,谁情愿管那么多呢?并且有的时候,这地步受灾环境,也不是一眼就能看出来的,百姓只知大师都有丧失,可详细丧失了多少,就没人情愿去重视了。”杨吉道。

“王山,你起来吧。本日盘点哀鸿,事在从速,这拜见之礼,前面之人就免了吧。你且先答复我,你家中田亩,另有多少,受灾之数,又是多少?依你上报之数,该领赈粮几个月?”阮元问道。

“严府台,你只看了之前赈灾人数赈粮,那我且问你,抚院依每人每月一斗五升施粥,莫非不是常数吗?如果常数,那这些赈粮发放下来,就不会有不敷民用之事。”阮元道:“至于你所见,确是比我面前发放之数多了数万石,那我且问你,百姓之前赶上灾年,莫非真的获得了多于本年的赈粮吗?我也曾遣抚院属吏去各县查访,得知并无此事!如此说来,只要一种能够,就是之前灾年,你这金华府官吏高低欺瞒,对上虚报赈粮之数,对基层层剥削,乃至于百姓施助不当,心生怨念,而多余的赈粮,都成了他们的私产!正因如此,本官此次前来主持放赈,第一件事便是将每人每日应得赈粮公之于众,如果有人得粮不如公示之数,便即问罪于县吏。如此放赈,百姓得以食粥度日,官吏亦忘我吞公粮的余地,朝廷公器,方得物尽其用,莫非不是这般事理吗?”

“好,既然如此,那本官可要一一清查了!”说着,阮元翻开两部册子,将同一名字的两页黄纸对在一起,道:“本日第一户,寿康村民王山,可在这里?”

“我只是把刺耳的话先说了,让他有个筹办。”阮元道:“实在他操行才调如何,我心中也自稀有。或许以后的很多要事,还需求他在这里多加帮手呢。但本日所言,只能如此,如果他觉得官府另不足粮,便不会严行驭下,县吏剥削赈粮,便也不免了。只要置之死地而后生,才气断了上面那些奸吏以机谋私之路啊?”

直到第三日,阮元俄然宣布,要亲身前去寿康村,查访赈灾事件,并亲身过问百姓受赈之事。这日不过五更,阮元一行便即解缆,走了三十里后,在中午之前达到了寿康村。

听着阮元如许相问,杨吉也主动插话道:“伯元,实在我看你这公示之法,确切安插已经非常周到,若说平常县官县吏,我看就算有私心,也绝难到手。可我那些光阴跟着郑家伴计一起南下,却也听他们提及过一些之前的赈灾之事,说是先前有了灾情,常常会有些心术不正的百姓,向上虚报受灾环境,本来少灾的,硬要说成多难,借此棍骗赈粮。如果他们拿的粮食多了,那真正受灾的百姓,发到的不就少了吗?”

“里堂知我啊。”阮元也不由与焦循相视而笑,道:“实在这访问受灾村镇之事,我早已有了策画,再过两日,便去灾区深切查访也好。只是……里堂、杨吉,我们救灾之策,虽说安插周到,我却也在考虑,其间是不是另有甚么忽略之处,或者……轻易被奸人钻了空子的处所?我们此次南下,不但是要观察赈灾环境,也需求有些体例,不让那些贪于私利之人,从这赈灾之事中取利才是啊?”

“富户确是未几,他们本身有粮,跑来和贫农一起食粥,也没面子,多数是家中尚可自给的中等人家。”焦循道。

“里堂,那这些冒领赈粮的百姓是甚么样的人?如果乡中富户,多数也不在乎官府这一点赈粮吧?”阮元问道。

众村民眼看阮元为人亲善,却又不失威仪,心中天然都放下了心,固然阮元先行相劝,但还是有很多百姓尾随而来,聚在祠堂以外,看这位新任浙江巡抚如何施政。阮元也命人取来两本册子,对众百姓道:“在场各位,本官本日所取两本册子,其一,是各位之前上报受灾之情,何人当受米四月,何人三月,其间俱写得清楚。其二,是各位在府中登记统统田产,或所佣种田产之数,本官差人将这册子从府中录了一份,附上村中地步受灾之况,若你等田产受灾情实,所报施赈之数又与之符合,则无坦白之事,本日我部属吏员,便将各位每日施粥之数尽数公示于村口。但如果你等当中,有受赈之数与受灾之情不符者,又或有瞒报灾情,讳无灾为有灾,讳轻灾为重灾者。本官也请得朝廷法度在此,国法之下,定不轻饶!本官之意,你等可清楚了?”

“回大老爷话,小民在。”一名村民从百姓中走了出来,在阮元面前跪倒。依清朝之例,无功名百姓见县官需先膜拜,如此而言,见了巡抚,膜拜之礼只能更昌大才是。是以这王山下跪以后,也持续叩首三次,以显至诚之意。

两日以后,焦循和杨吉前来奉告阮元,浦江县寿康村比来方才展开公示,赈粮也方才下放到县衙,恰是个能够重新清查弊政的处所。阮元等人便分开金华府城,前去浦江,开端了下一步事情。

“阮中丞,这……鄙人绝无此意啊?”严荣道:“下官与中丞一样,此次赈灾,唯求哀鸿得以安稳,绝忘我吞赈粮之意,下官这些日子,也多次访问受灾村镇,对放赈之事多加巡查,这些下官府中官吏,都可为下官作证,下官就算有私心,也没这个前提去做啊?”想到阮元既然不信赖本身,也只得将岳父推出来了,便支支吾吾道:“若……如果中丞还信不过下官,那……那下官的岳丈便是兰泉先生,现下正在中丞府中做客。下官的操行,由岳丈代为包管,中丞感觉可还充足?”

“那如许的事,其他百姓就不会向县官揭露吗?”阮元问道。

“或许你说的也有事理吧?”焦循笑道:“不过你方才这番言语都说出来了,是不是也在奉告他,你不日之间,也将亲身去受灾村镇,详加查问啊?如果如许,我也去早做筹办,如何?”

却不料阮元对他非常宽大,温言道:“上面乡民王山,你所言田产之数,受灾之情,本官已经遣人查访过了,尽数失实,你没有欺瞒官府。至于你方才心神不定,当是想到你受灾之田,只要八分,不当受四月之粮。但本官公布赈灾之令时,也曾另行声明,如果受灾之情较重的,加赈粮一个月。你那十二亩地步,确有重灾之象,如此你受粮四个月,并无不当,下去吧。”又对身边属吏道:“从他开端,将大家应受赈粮一一书于木牌之上,不得有误!”

“回大老爷话,小民是耕户,家中佣耕本村田老爷之地十五亩,本次受灾之地,有……有十二亩,灾情颇重,依官老爷之例,小民该当……该当受粮四个月。”按此次赈灾计划,只要受灾最严峻的哀鸿才气受粮四个月,是以王山说出口之时,不但有些担忧,怕阮元以田亩受灾不重为由,扣减他应受赈粮。

……

“阮中丞,但是……”严荣疑道:“中丞话虽如此,可眼下……眼下浙西府县,多有无地流民,这些人游移各府县之间,查实受灾之情,实为不易。并且,眼下周边未受灾府县,以及安徽、江西邻省各地,一样多有饥民,如果他们听闻浙江有赈粮,便一并涌入浙江,到了下官这里,那这赈粮发放,如何说也不敷了啊?”

“那好,既然你等清楚,那本官给你们一个机遇,你等当中,可有先前瞒报受灾之情,又或虚增受赈粮米之人?如果有如许的人,现在早早站出来,我能够既往不咎,如果以后我详加参对,被我发明有伪报灾情之事,那就不要怪我不包涵面了!”阮元仿佛是担忧百姓之间有相互坦白之事,特地又夸大了一遍。但是,村民中并无主动自首之人。

“都清楚了!”村民纷繁拥戴道。

寿康村百姓听闻巡抚亲临本村,自是一时颤动,早在阮元一行入村之前,便在村口排好了队,驱逐阮元等人入内。阮元见状,也让随行衙役告诉下去,此行要在清查放赈真相,无需如此美意,至于临时清查之所,也统统从简,只选了村中最大的一处祠堂,于祠堂门外设了坐位帐幕。随后属吏拿来刑杖,筹办一旦找出村中冒领赈粮之人,便当场行刑,予以惩戒。

“好了,从下一人起,无需施礼,只需照实答复便可。”阮元续道:“第二户,乡民徐青,明天到了吗?”

“如果如此,那或许……”阮元深思半晌,垂垂想出了一个破解之法,问道:“里堂,杨吉,你们先去问问,这四周有没有比来才开端公示赈粮之数的村庄,如果有,我们就从那边开端。这件事,要在杀一儆百,一处可破,则金华一府放赈,便可事半功倍了。”

但是以后两日,阮元却并无动静。

“回大老爷话,小民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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