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六章 头领蔡牵
“好，不出料想！”蔡牵笑道，一边看着吴平，又道：“本日天也不早了，你且归去安息，到了明日，我自把你家粮船之事奉告我家头领。到时候你等是生是死，就不是我能摆布的了！”说罢，也放下了酒碗，跟着吕姥一道出去了。
“你这些粮食我不在乎，实在你能早些归去也好，这个季候老是有飓风，以是温州那边，多有燃烧樟叶，以求阳气充沛，风雨退散之俗。我这个时候去过温州，满街都是樟叶的香气，如许安闲的日子，不也很好吗？”不想蔡牵仍然没有给吴黎明白的答复。
“他们郑家的粮船，可有下落？”蔡牵忙将碗中最后半碗酒饮下。
“是、是，蔡头领，不太小人看来，还是咱老爷这船粮食更首要一些，粮食如果没了，这城里氛围再如何香，和我又有甚么干系呢？您说您不在乎，那您的意义是，林帮主他白叟家……”吴平说着说着，俄然模糊发觉，这林亚孙一定至心情愿放几艘粮船北上，忙哀告蔡牵道：“蔡头领，您的意义莫非是……头领，当年和咱家老爷签下和约的，不恰是林帮主吗？”
蔡牵天然不晓得，这时吴平的眼中，竟也有了一丝对劲之色……
“小人晓得，头领这番话都是恐吓小人呢。明日见了林帮主，就算小人求求头领了，求头领跟林帮主多说些好话，放我们一条活路，如果再要些银子，要不……小人归去和老爷通融通融，说不定老爷能承诺呢？可这一万石粮食是真的值钱，我们郑家这几年……这几年也赔了很多银钱了，这些粮食是千万不能再丢了。”吴平持续哀告道。
只是吴平听着听着，却也产生了一种莫名的设法。或许，这些海盗真正的头领，应当是这个叫蔡牵的小头子才对……
“既然是头领宴客，那小人恭敬不如从命了。”吴平一边回礼，一边接过那碗酒来，一饮而尽。饮罢看着蔡牵，不觉笑道：“却不知头领本日有何丧事，竟主动请了小人过来，这可真是……有些意想不到。”
“是宁波。”吴平答道：“不过甚领，我们不都有约在先了吗，这几艘粮船，头领定是能放畴昔的不是？”
“是林帮主没错啊，但是此主要来的，也不是只要林帮主啊？”蔡牵道：“那安南几个总兵，手里不管船、人、炮，都比我们多，到时候你想想，如果那伦贵利铁了心要抢甚么，就算咱去劝他，他也一定承诺啊？另有那凤尾帮，我也晓得，那甚么庄有美，本来阵容要比林帮主大一些的，就是因为我带着这几条船，几百个弟兄跟了林帮主，眼下福建洋面，咱水澳算是第一家。就凭这个，他庄有美内心也不甘啊？不是说你跟我们帮主有了友情，这些船就有了包管啊？”
“牛啊马的，那些狗屁良民奇怪，我可用不上。不过嘛……”蔡牵说着说着，俄然面上暴露一丝诡异的笑容，对吴平道：“人，我这里倒是有几个不错的，年青，长得也俊，你要不要尝尝？”
“妈，我这就是和他喝两杯，能碍着甚么大事？你说内里有事，甚么事这般焦急？我喝完这杯就畴昔，定然不会迟了。然后啊，我再陪陪你如何样？”这一句“妈”也听得吴平大惊失容，这女子看起来也不过三十多岁，蔡牵却已经年近四旬，二人如何算也说不上母子。
“说了，昨日就到了温州，他们怕你，特地走了远路。你每天看着这几个鸟不生蛋的小岛，哪能重视到他们？”吕姥答道，听她口气，一向非常刁悍，仿佛在这艘船上，她职位与蔡牵普通无二，看来蔡牵称她一句“妈”，也算够格。
部属领命前去，不过量时，便带了那吴平过来，只见他还是一副高大俭朴之相，却不测的与蔡牵亲热，笑道：“蔡头领，本日这甚么事，如许欢畅啊？还要找小人来喝一杯。要不如许，小人本来那船上，还真有两瓶虎魄红，味道香得紧。小人这就去先拿一瓶过来，与头领痛饮如何？”
蔡牵看吴平面露惊奇，不觉笑道：“伴计，这你就不懂了吧？也罢，你温州没这个风俗，咱福建本地，夙来便把浑家称为‘妈’，她啊，就是我家那口儿了。她姓吕，你只叫她吕姥便是。”如许说来，这吕姥竟是蔡牵之妻，听蔡牵言语，大抵也只是姓吕，没个正式名字，这“姥”字一样是贩子称呼。
“头领太客气了，小人……常日不大敢碰女人。”吴平道。
“见过吕头领了。”吴平忙向那吕姥拜道。
“不必了。”蔡牵摆手道：“你倒不如来尝尝我这里的酒，这是我同安县自酿，可一定就比你们温州差了。”说着也在劈面碗里倒下了一碗米酒，看着吴平。
“想，那当然想了。”吴平陪笑道：“不过听头领这话，头领是不想让我走了？”
吕姥却对他不屑一顾，独自对蔡牵道：“蔡牵，方才林亚孙那边来人了，说他们已经和安南那甚么侯爷的，汇合在南面三十里处。你明日临时南下，待我们三帮合力，再行北上不迟。”
“不是女人。”蔡牵这话一出口，吴平更迷惑了。
“那也只要你如许想，实在，咱干这行的，朝生暮死，一起出海的兄弟，本日还在一张桌子上打牌，明日官府一炮轰过来，脑袋就没了半边，这我见过，听他们说，一边打着牌，一边就被炸死了的，也不是没有。我们连明日是个甚么模样，都不晓得呢，还管你那很多立约啊、毁约的，麻不费事啊？倒不如看着金子银子，就他妈干一票！有了银子，就吃喝玩乐一顿，要的就是个痛快！你在我这船上也住了几日，我部下不缺钱，也不缺宝贝，可你看他们这模样，手里还剩下几个闲钱？”蔡牵无法的笑着，仿佛他本身对这类凶恶而短视的海盗糊口，也很有些不对劲之处。
就在这时，俄然一个尖细而又有些卤莽的声音，从舱外独自传来：“蔡牵，你这跟个男人花天酒地甚么呢？内里有事了！整天跟我说这郑家伴计多好，你是看上了人家不成？”话音未落，一个高大女子已从舱外走了出去。吴平向那女仔细心看时，只见她身着大红衣衫，四肢均是结实，赤着双足，并无半分忌讳。女子头发只胡乱扎成一个大髻，挽在脑后，面色却非常美丽，只是美丽之余，更多的倒是女子中罕见的煞气。
“但是头领，这就连您这里……也没余裕到哪去不是？”吴平回笑道。
“但是……这……蔡头领，咱做买卖的，都晓得立约以后，虽存亡大事，亦不能违约的事理啊？您说我们这几家都是盟友，那对我们这几条船，就应当分歧放行才是，要不然，这言而无信的名声传了出去，仇家领也不是件功德啊？”吴平身为郑家伴计，天然尽力保护家中财贿。
蔡牵安静地喝下一碗酒，笑道：“你说的事，我能够帮你传达。但你也想好了，如果你这几艘船被帮主晓得了，帮主不但一定情愿帮你，说不定还会有些别的心机，这个风险你可担得起？”
这日蔡牵又饮了些酒，正在一间偏室中安息，想着不过数日，便能够和林亚孙，乃至伦贵利等人汇合，而后便可一举攻入浙江，金银财宝，就此不在话下。心下欣喜，忙唤部属道：“把那吴平给我叫过来，我要跟他再喝两杯！”
“没甚么，不过是林帮主那边已经和我有了联络，明日，我们两路船只就能在北边汇合，到时候，安南的那甚么侯爷，叫他奶奶伦贵利的，也要带着船一并过来了。再过两日，我们的船就能到温州，吴平，你想不想归去？”
“跟你说话，我痛快，以是你走了，倒是让我感觉无趣了。”蔡牵答道，只是俄然之间，蔡牵话锋一转，又向吴平道：“实在这个时节，却也不错，温州的石斑最是味美，蒲月五的时候，石斑卖得最贵，这六月了，反而便宜了些，登陆去寻些来，倒也不错。只可惜咱这些船，一定能在温州停船了。你那些粮船是要去宁波，还是绍兴？”
“小人不敢多有苛求，头领情愿帮小人，小人愿来生做牛做马，酬谢头领！”吴平忙不迭的对蔡牵下拜道。
“我没体例啊？你说我本来在同安好好的打着鱼，倒也安逸了三十年。可这污糟世道，轮获得我安逸吗？狗屁官府，另有那岸上的所谓他妈的良民，谁把我当小我看了？既然如此，还不以下了海，干一票大的痛快！可最后几年我是如许想，厥后部下人多了，叫我大哥的多了，哈哈，得有快三百人了。他们这一声声大哥，我不能不该啊？你说如果每次有了金银财宝，都是我一小我享用着，他们连口汤都喝不上，那他们跟着我干甚么？眼下买卖少，只能给他们平分。嘿嘿，如许说来，这一万石米，我都有点馋了呢。”蔡牵若无其事的说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