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一章 决战开始!和珅的大布局!
“夫人见笑了,仪郑先生学问,天然十倍于我,只是这序文一时未就,实在也是我慵懒之故,实在对不起仪郑先生了,我这就写,本日必然会写完的。”阮元对孔璐华陪笑道。
“不过致斋啊,你所说的筹办,到底是甚么啊?我记得八月份的时候,你就与我多次说过你有筹办,可到了本日,我还不知你究竟是甚么设法呢?你对我说过要抓住兵部,外省我想着,也有很多人是我们能够用的,可就凭这些,我看还差得远呢。”福长安也有些疑虑。
“夫子,你这篇序文我看写了三四日了,如何还是只要这几行呢?还是说,我这位太爷爷他学问实在高深,竟让夫子看不懂了?”孔璐华熟谙的声音垂垂在阮元耳畔响起。低头看时,才发明案几上正摆着一册孔广森生前的著作《春秋公羊通义》,本身在衍圣公府中偶见藏本,欣喜非常,当即和孔璐华说要给此书做序。可不想几日下来,公事繁忙,对将来也忧心忡忡,序文只开了个头,并未写全。
“如此说来,这乾隆乱世,莫非俱是虚幻不成?”乾隆听到这里,也不由问道。或许早在鞠问过王三槐以后,乾隆心中,就已经垂垂有了这番疑问。
“兵制嘛……这个我清楚啊。”阮元笑道,说着,正都雅到手边有一幅京师舆图,便取了出来,一一指着图上要点道:“夫人初来都城,也没有去过西面海淀、香山,能够也没见过,都城之西,素有三座大营拱卫都城,一为海淀火器营,一为圆明园护虎帐,最后便是西山健锐营了。都城以内,八旗另有一支骁骑营,多行交战,俱是精锐。别的首要的禁军另有五路,内城与外城有步军统领主管城防,也就是所谓的九门提督,而皇城以内,各门有护虎帐和前锋营镇守,宫禁以内,另有侍卫处和銮仪卫巡查,这些军队,相互各不统属,只服从于皇上,须得圣旨和兵部调令齐备,才气动用的。和珅权势虽大,也不成能把这几路京师重镇一一掌控了啊?”实在都城当中,另有虎枪营等几支其他军队,但人数未几,有力与前面五路禁军对抗,是以阮元略去不提。
“也是啊,既然如此,先前的筹办,我看也只好一一用上了。”和珅虽不知嘉庆情意,但常日与嘉庆同事,自忖嘉庆即便偶然对他礼敬有加,却终是未能有一刻信赖于他,加上几年以来,人事上几番变更,说嘉庆对他毫无针对的意义,谁都不信。既然如此,本身也不得不先做上一番筹办。
“夫子这不是很清楚嘛?那如许说来,如果天下有变,皇上天然能够将和珅绳之以法了,夫子又有甚么可担忧的呢?”
“这……”阮元一起北上之时,想起几年来外省所见官吏贪婪,民生困顿之状,也一度想着回到都城,或许能得乾隆诏对,到时候必然要鼓起勇气,把这统统所见之事都奉告乾隆。常日温馨之时,他也曾想过如何应对,才气让乾隆听得出来,可千万没想到,这一日竟然是乾隆主动问了这个题目,心中不觉有些吃惊,一时竟也不敢把实话全数说出,只得道:“太上皇仁爱之心,臣不堪钦服。官方百姓,大多生存也都安稳,衣食无忧。闾里坊巷之间,商旅富强,士人汲汲向学,百工各尽其职。这千里江山,恰是乱世气象。”
“太上皇此言,臣实在愧不敢当。臣仕官至本日尚未满十年,承蒙太上皇不弃,已做到侍郎之职。皇恩浩大如此,臣肝脑涂地,亦不敷以报太上皇圣恩之万一。臣在外任,亦深知为官日浅,学行有限,是以整天恪守勤慎之言,不敢怠慢一件公事,亦不敢在人才节录之上有一人之疏漏。此等皆是臣为官本分,原是不敷奖饰的。”阮元又怎敢在乾隆面前有半分自矜之色,只得再三谦辞。
而阮元回到家中,想着觐见乾隆之事,只觉天下疲弊,恰是本身应当竭尽所能,以求复兴之时。可如果想要实现复兴,一匡朝政,和珅作为结党贪腐的祸首祸首,便不得不除,那么以后情势又会如何?本身一个二品侍郎,又能在对抗和珅的大战中有何用处?想到这里,也不觉愁眉舒展,苍茫不已。
说着,和珅也在案桌上翻了一翻,寻出一张都城舆图来,道:“这外省诸军,福宁、永保、恒瑞、惠龄他们,只要不让他们对抗皇上,只是支撑我做这宰相,他们都是能够承诺的。更何况,他们即便有些异心,又有何用?一个个来我府上之时,说的那很多肉麻的言语,送的这很多金银财宝……哼哼,如果我这棵树倒了,他们这些个猢狲,一个个也都得被压死!都是同一条船上的人,他们内心也稀有的。”福长安清楚,和珅言下之意,是这些人在他手里都有把柄,一旦和珅垮台,将他们都供出来,谁也讨不了好去。更何况,和珅只是说要他们挟兵权上言进谏,并不触及皇位之事,没有篡逆一类的心机承担,他们或许也乐意为之。
“哈哈,看来这些事也都瞒不过夫人啊。”阮元不由笑道。但另一方面,对于乾隆已经病危,嘉庆与和珅各自集合人马,互不相让之事,阮元也直接赐与了必定答复。
阮元听着乾隆之语,已是略有自责之意,想着乾隆毕竟已经衰迈,本身如此直言,仿佛有些过当,更何况官员贪贿成风,与和珅收受财物,培植私家也有干系,并非乾隆一人之过。便即想着开口,将和珅之事奉告乾隆,可转念一想,此时都城当中,情势奥妙,本身如果多言,只怕隔墙有耳。一时之间,也把批评和珅之语收了归去。
“夫子也不消再瞒我了,你那日和你两个同年朋友集会,说的话我虽没听全,也听得了很多,加上你杭州就和我说过的……是不是再过些日子,皇上与和珅之间,就将有一场决斗了?”孔璐华也不再粉饰,直接把想说的话都说了出来。
阮元也再次谢过乾隆,乾隆摆了摆手,鄂罗哩便即明白,带着阮元走了出去。看着阮元垂垂分开养心殿,乾隆双目当中,也自是无尽感慨,一时不断。
“臣……臣阮元见过太上皇,愿太上皇早日病愈,太上皇吉人天象,定当万寿无疆!”阮元向乾隆叩拜道。
“好啦,朕晓得了,抬开端来,朕上一次这般看你,也是五年前了吧?”乾隆也望向阮元,之前阮元在他禅位之时虽一度长久回京,但彼时阮元公事繁忙,并未获得乾隆伶仃召见,如许算来,上一次他单独觐见乾隆,已是五年前在避暑山庄,乾隆与他讲论英吉利情势的阿谁夜晚。这时阮元看乾隆眼神,只觉七分赞成和认同之下,也有三分不舍。“你外出做学政,朕记得是整整五个年初,你那边常日的奏报,朕都看着,你援引之人,朕也多曾诏对,都是有学问的。你……这几年做得很好,朕放你做学政的时候,实在也不想你能有此……或许只让你做个学政,也是朕藐视你了。”
“但有一件事,朕想问问你,想听你说些实话。”乾隆俄然话锋一转,道:“你外出做学政五年了,山东十府二州,浙江十一府城,都到过了吧?那你给朕说说,这直省风土情面,倒是如何,百姓生存,可都还过得去?”
乾隆听着,一时也说不出话来,过了半晌方道:“如此说来……也是朕的错了,这些年来,朕精力不比当年,对这些贪腐之事,终是宽纵了些。”
“回太上皇,臣才疏学浅,此中启事,确切难以穷究。但臣想着,恰是天下承常日久,大小官员之间,方有因循之弊。有司考核殿最,不看百姓生存,唯观仓廪是否充分。征收赋税,不顾百姓是否另不足钱余粮,亦不顾收成年景、水水灾害,唯以完税为能事。更有甚者,以漕粮易朽、歉收不易为名,巧立项目,多加折耗之税,即便朝廷有普免赋税的恩旨,到了上面,这些折耗赋税,却常常不得豁免。收了赋税,又有很多中饱私囊之辈……朝中御史司员,又大多不肯多事,眼看府库另有赋税,便不予穷究,如此高低因循怠惰,官方之事,就一日不如一日了。但臣想着,即便如此,这普免赋税,老是比不免的好,免了正赋,对舒缓民力,也是有好处的。”阮元道。
“朕不想听你说这些。”不想乾隆倒是一变态态,竟对阮元之语颇不对劲。“朕但愿你本日,能把见到的统统都奉告朕,不是让你只说好话的。实在朕也不瞒你,天下之状,朕并非一概不知,川楚有个匪首叫王三槐的,你可传闻过?”阮元点了点头。
“阮元,此次诏你返来,有朕的意义,可皇上他……是皇上先与朕说了你的事。你本年还年青,皇上他身边,也缺你如许的人,今后要记着,经心帮手皇上,皇上贰心中有你的位置,你也尽管放心,非论今后有甚么事,只放心去做就是了。”阮元能说甚么,乾隆心中清楚,至于该对阮元说甚么,实在略加点拨便可,也无需过量言语。是以乾隆这时将嘉庆试图汲引阮元之事奉告了他,但愿本身离世以后,阮元仍然可觉得嘉庆经心效力。
既然乾隆已经说了“并无不当”,那阮元再行谦让,就成了违逆上意。是以阮元也不再谦逊,只再次谢过了乾隆汲引之恩。
“你本来做得就很好,朕对你一再重用,并非朕成心偏袒于你,而是你德行才调,学问智识,原就当得起此等大任。”乾隆有力的支撑起家体,语气却仍然安闲。“并且朕也晓得,你在任提拔人才,不拘一格,有一艺之父老悉与取录。这一点,你做得更好,平常学政只道朕让他们考核官方生员,只需看他们是否精通程朱之言,其他诗赋天年,野史诸子,一概不顾,如他们普通,能选出甚么人才?只得些空口答允之人罢了。你却也无需担忧,你所做的,都是朕但愿你做的。以是朕汲引你,并无任何不当,你也无需再多出谦辞了。”
“夫人有所不知,皇上在位三年,实在并未亲政,也就是说,皇上在这些禁旅当中,一定便能一言九鼎。反倒是和珅夙来奸……夙来夺目,只恐他也有本身的应对之法。并且,究竟如何调用这些禁旅,也还需考虑才是,不能只想着和珅的事,却把其他要事迟误了啊?”阮元打量着面前的舆图,一时却也想不出一个万全之策。
“便是如许,我看也没甚么也说的了,太上皇对你,只说了帮手之事,实际上甚么也没给你。可对皇上呢,这亲政决事的大权,眼下已是都归了皇上了!也就是说,太上皇终究还是想着……想着不再眷顾我们了,致斋,今后的体例,你可都想清楚了?”福长安听着和珅报告乾隆的变动,也垂垂按捺不住。
“你说的仿佛……仿佛也挺有事理的。可我看着也不轻易啊?实在你我也该清楚,都城里不管文武满汉大小官员,能至心为我等效力的,能够连三分之一都不到。六部我们能包管的,我数着也就是我这户部,更别提中外各路八旗绿营了。我看啊,太上皇给我们的权力,压根就不敷和皇上对抗的。”福长安道。
“夫子,你对这个题目,真的很担忧吗?”孔璐华问道:“记得之前夫子和我讲过历朝兵制,说国朝体制森严,平常臣下,绝无篡逆之理。如许想来,即便和珅他想和皇上对抗,也必然不会到手的对吧?还是说,夫子本身对这些也不体味呢?”
“是啊,太上皇多么贤明,我入军机二十多年,为相也快十五年了,这朝廷当中,何时没有几个一向与我作对的人?你觉得都是偶合吗?但是眼下皇上的刀都拔出一半了,即便我们只要这些权势,也只能一个个都用上了啊?实在也不需统统人都帮着我们,朝中重臣,我们若能争夺一半,另一半天然望风而散。至于中外各部,只要有几只首要的都在我们手上,分歧援助于我,皇上莫非还能把剩下的人都节制住不成?他毕竟之前还没亲政呢。”和珅开端垂垂说出了本身的计划。
就在同一时候,和珅一党的暗害也已经拉开了帷幕。
乾隆却缓缓叹道:“既然你晓得,那朕也奉告你一件事。就在本年八月,那王三槐押到了都城,朕和皇上一起,在乾清宫见了他。朕当时问他,问他说朕常日去处,可还算勤恳,他说是。朕又问他,既然朕为了这天下,整天勤政,六十年如一日,那你为何要反?他对朕说,实在是天下之间,赃官太多,百姓大多费事无依,以是,不是百姓心中不向着朕,是官逼民反。朕晓得他是四川人,又问他这四川是个大省,知县也有一百一十多人,莫非就没一个清官吗?他说,他只传闻过一个叫刘清的知县,是个真正的清官……唉,刘清,朕若不是听他如许一说,心中还全无此人姓名呢。这般想来,四川是靠后了些,山东、江浙倒是富庶,可既然四川都寻不出几个清官,山东和江浙又能如何?你也无需有所顾忌,只把你所见那些你不肯说的,都一一说出来罢。鄂罗哩,你也在这里,给他做个见证,阮元本日不管口出何言,朕都毫不加罪于他,过了本日,他侍郎之职,当差之事,统统仍旧,你可记着了?阮元,有甚么话,就都说出来吧。”这句话后半句倒是说给鄂罗哩听的,也是为了让阮元卸去心中承担,鄂罗哩赶紧应过了。
“这……谢太上皇刻薄之恩,只是……”即便如此,阮元眼看乾隆神态如此安闲,也不忍直言其弊,只得先从好的方面提及,一点点深切此中,道:“实在臣这五年来所见,若说通都大邑,大略还是繁华,杭州坊巷阛阓,一年四时俱是热烈,民生百业,各自丰足,扬州、淮安在运河要道之上,每年运河船只颠末,皆以万数,济南的大明湖、杭州的西湖,每逢春夏之交,风景怡人,也恰是文人骚人多加流连之处。但是……”说到这里,阮元终究一点点提及了督学之时所见诸般民生弊端,“从钱塘江溯流而上,金华山里,多有费事无依百姓,不得不将刚出世的女婴灭顶,以解衣食之困。浙南山里,很多山林种不得稻谷,却又遍及流民,只因易于耕垦之境,早已没有他们安身之所,是以他们只得以番薯为食。本地官军,多有不恤百姓之辈,这几年海寇频繁,竟也不能护百姓全面。更有甚者,因近些年来国库多有亏空之事,很多府县,乃至封疆大吏,为了赔补亏空,常度开支亦多有克减,苛捐冗赋也日甚一日。乃至有些处所,漕米正赋一石,加赋竟也有一石多了……并且,且不说平常百姓,便是海疆很多将士,一年军饷竟也发放不全,剥削近半亦是常事。近些年来,也是很多精忠为国的大臣多番照顾,将士们方得勉强度日,可如果长此以往,只怕……”说到这里,先前督学路上所遇各种,一一涌上心头,阮元本有不忍之情,如此一一道来,言语之下,也未免有些哽咽了。
“皇上固然不信赖我,可话说返来,不管如何,他老是太上皇亲传的天子,君臣之道不成偏废。是以我也想着,如果他能保你我本日职位,这君臣之道,还是要相守下去才是。以是在京文武,都城各路禁军,另有内里督战的各部,如果都能向皇上上书,称你我入值枢廷近二十年,勋劳才望,俱皆为一时之冠,要我二人持续辅政,皇上看我们阵容浩大,他毕竟之前未能亲政,亲信有限,定是只得与我等让步的。那样我们职位安定了,今后选人用人,又在我们掌控之下,即便皇上还是皇上,也和本日并无辨别。”和珅的打算终究垂垂闪现了出来。
“臣觉得,乾隆乱世是真,可眼下诸般民生疲弊,也没有假。”阮元答道:“臣少年之时,扬州最是繁华,细民无需困于生存,辛苦奋作一日,便可数日衣食无忧。臣幼年时得以博览群书,经心经术,也是拜这天下承平繁华所赐。更何况太上皇在位六十年,五次普免赋税,三次蠲免漕赋,所免赋税累至三千万两,天下百姓,大多亲受太上皇厚恩,说到太上皇的时候,都晓得太上皇圣明仍旧。只是天下承常日久,民气不古,是以贪贿之事渐多,亏空闻之不断。很多守令生于安闲之世,不恤百姓,唯以府库充分为能事,这才有本日这般困苦之象。”
“但是朕记得,前次普免赋税,是前年的事,蠲免漕赋,比来的一次是乾隆六十年。如许想来,百姓当交的赋税,这几年应当免除了很多才对啊?却为何恰好是这几年的时候,百姓多有困顿之色呢?”乾隆又问道。
“嗯……朕想着你两年前重新行了婚事,曲直阜衍圣公一家吧?”乾隆又问道:“孔家朕东巡之时,去过好几次,孔家这一辈的孙女嘛……就是你夫人,朕八十岁那年东巡,她还是个孩子,可儿聪明,也懂事,没想到啊……阮元,今后你可要多珍惜你夫人才是。”乾隆五十五年,乾隆最后一次东巡山东,当年孔璐华只要十四岁,但毕竟是孔府亲眷,得蒙乾隆召见,因应对得体,诗文纯熟,乾隆还曾亲赐她宫花一朵。这些事阮元自也晓得,见乾隆问话如此亲热,心中也自是打动,忙再次谢过了乾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