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六章 南书房的工作
不料嘉庆随后却话锋一转,笑道:“阮侍郎,如果旁人,朕也不肯多言,可你说经心极力,你在南书房这几个月,朕也都看着呢。哪一日不是申正以后,才得以退值啊?你如许确是辛苦,以是朕也想晓得,你家中之人,有何言语?尊夫人我记得不过桃李之年,便要看着你这般公事繁忙,只怕也不肯意吧?”
英和看着制定的改任人选,问道:“阮侍郎,皇上自断根和珅一党一来,所新任提镇,俱是资格深厚,多有功劳之人。这份名单前面,也已经将大家近年的考课功劳,一一齐备。却不知阮侍郎又有何建议,莫非兵部如此谨慎的调任名单,竟也有不当之处吗?”
同时,对于乾隆朝因诗文著书犯禁的部分犯人家眷,嘉庆亦宣布予以开释,徐述夔、王锡侯两家现存家眷,得以回归乡里。在圣旨中嘉庆也声明:“殊不知笔墨诗句,原可意为轩轾。况此等人犯,发展本朝,自其祖父高曾,仰沐深仁厚泽,已百数十余年。岂复系怀胜国,而挟仇抵隙者。”一时候官方挟诗文揭露之事,垂垂无闻。
“英大人,海战毫分歧于陆战,若不是精通海战之法的老将,突然督师作战,必定要吃大亏。以是本地各镇,鄙人觉得大多无需变动,但诸如先前黄岩镇总兵陈上高,贪劣之迹早已上闻,将他罢免,是不成不为之举。可李长庚并非此类劣员,此时调用他镇又有何益呢?并且鄙人还以为,眼下本地各镇,也需求一只精于海战的海军,如许今后剿灭海寇,才气无往倒霉,如此频繁改换提镇,实在并倒霉于练兵。”阮元对峙道。
“好啦,英和、潘世恩,你二人中得进士不过七年,且都在翰林办事,一时候有些事做不了主,是普通的。只是你们也都该看到了,和珅当国这些年,翰林考校,多有以机谋私,良莠不分之处,这些年真正值得汲引的掉队官员却也未几了。你们是能做大事的,以是朕先让你们来南书房看看如何办事,今后有了经历,参与部务也就不难了。你们先退下吧,朕另有一道诏旨,是给阮元的。”嘉庆言语之间,对大家也都是照顾有加,不让英和与潘世恩自发被本身怠慢。二人也便临时辞职,阮元则伶仃留下听旨,张进忠道:“奉旨:阮元改任户部左侍郎,兼经筵讲官,充会试副主考官,钦此!”
但是说到这里,嘉庆仿佛又想到了另一件事。
此时,嘉庆也将大权临时集合在南书房,以备政权过分之用,阮元也获得更多重担,暂署兵部左侍郎,参与绿营各部将官任免调用之事。一时眼看朝廷当中,皆是王杰、刘墉、纪昀、董诰、朱珪等元老重臣,阮元也不由感慨,此时已是众正盈朝,再昌隆治,或许有望了。
“但是阮大人,您这番话,我听着即便反过来讲,也没错啊?既然李长庚在浙江,不过一年便能够稳定军心,那他去了碣石镇,一样能够很快批示起全镇人马才对。至于军饷,皇上估计这几日也就要下发了,又有何需求让他持续留任?至于海寇飘忽不定,那为甚么必然要强化浙江的防备呢,莫非福建和广东,就已经不需求再考虑了吗?”英和问道。
“你这话说的就不对了,朕想着眼下的军机处里,戴衢亨便是翰林文臣出身,可他一样做得军机大臣啊?再说了,朕想着他与你另有些友情,他兄长戴心亨活着之时,是你乡试的座师啊。另有,当年编修《石渠宝笈》的时候,董诰也曾与你同事,他对你印象也不错呢。结婚王、那彦成,这都和你有友情啊?有他四人和你同心合力,你入了军机处恰是事半功倍啊。也就是庆桂与你常日来往少了些,那也无妨,庆桂已任了大学士,还是要居中慎重的,你也不必担忧。如何样,你可有此志愿?”嘉庆劝道。
“皇上,这……臣一介文臣,先前从未参与秘密,却如安在军机处与各位大人商讨要事啊?”阮元听着也有些担忧。
随后,嘉庆开端下诏求言,宣称不管官民,都可向军机大臣或各部院上书,后改成向都察院或步军统领衙门投书,总之即便是布衣百姓,也能够向朝廷陈述所见弊政。并且就实际而言,除非嘉庆亲决,不然都察院不得将布衣上奏视为“妄诞”之言。(但是,因上奏文书数量浩繁,都察院私行退回布衣上奏之事,也仍然有例可循。)
而嘉庆听着阮元之言,却也暗自心惊。本来,这些题目,也恰是前日夜间,他与纽祜禄氏商讨之事。
听着嘉庆如许鼓励,又晓得正主考乃是恩师朱珪,阮元天然也不敢再行推让了。只得应道:“皇上圣明,臣定当经心极力,悉心选士,此次会试,定要拔擢那些有真才实学之人出来,以报皇上任用之恩。”
至于其别人倒是争议未几,浙江提督仍选用苍保,他之前就在浙江作提督,阮元也自熟谙,信得过他。黄岩镇总兵换了岳玺,温州镇总兵换了胡振声,都是众议可靠之人。眼看集议已毕,嘉庆也对大家说道:
“阮侍郎这……这又是何意呢?”嘉庆很有些不解。
“鄙人觉得,李长庚移镇,有三不成。第一,李长庚在定海镇不过两年,若蓦地调离,定海镇军心必定遭到影响,而他在碣石镇可谓初来乍到,还需求时候去熟谙军情。如许对于两镇而言都不便利。第二,鄙人曾与定海镇将官有所交换,得知他们仅嘉庆2、三年两年,便积欠了一半军饷,如果此时定海镇无一令人佩服之人坐镇,万一本年军饷再次发放不及,只怕定海镇军中会有叛变。第三,鄙人在浙江时,深知眼下海寇飘忽不定,闽浙粤三省俱有多量海盗出没,并不是说浙江靠近东海,所受灾害便要少于其他诸省,相反,海寇常常因浙省无备,竟北上俄然攻击浙江本地。是以此时浙省各镇总兵,不但要选资格深厚之人,另有考虑是否善于海战,是否能及时用兵。眼下拟任的这位哲勒杭阿大人,鄙人亦曾得闻,固然勤恳,却不擅海战,此时浙江一旦调用不及时,只恐本地百姓,年内便要受海寇所害,是以鄙人想着,能将他暂留定海镇,待海寇安定了,再考虑升迁之事不迟。”阮元道。
“阮侍郎,朕另有一事想要问你,固然如许,你能够还是要操心些要事,但也毫不会这般劳累。并且,这对你而言,是个好机遇啊。”嘉庆很有些奥秘的说道:“朕不想破了皇阿玛的旧制,以是南书房政务交代结束今后,朕还是要在军机处议决要事,主持秘密的,仍然是五个军机大臣。以是朕想着,你既然也已经是二品侍郎了,并且南书房这几个月,朕能看出来,不管大礼之事,还是兵部选任之事,你都有本身的体例,以是如果朕汲引你入军机处,你意下如何呢?军机处有章京轮值,你退值不会如许晚的。”
不想阮元却持续坚辞道:“回皇上,臣觉得,这军机处行走,臣眼下做不得。不但如此,臣在南书房兼理军务之事,臣出了南书房,也决计不会外泄半分。”
“那潘大人有何定见?”阮元看着本身难以压服英和,只好乞助于潘世恩。
“眼下朕要做的,就是先将大权收归朕之手。待得统统有条不紊了,再把权力下放到军机处。至于南书房,统统重归正路以后,也就该回到它本来的模样了。”这是嘉庆的打算。
“回皇上,正月间,和珅乱政于前,皇上亲政于后,军秘密事,不关白于军机大臣而中转皇上,是皇上为了及时把握大权,以便今后主动任用军机处,不致反过来被军机处挟制。是以皇上重用南书房,任用朱大人与臣等襄理军政。但军机处毕竟是世宗天子以来国朝底子,不成偏废,是以南书房不过做一时权宜之计,皇上所用,亦不过近习之人。如此,国朝方得安宁,体制方可无亏。但如果皇上任用臣入军机处,则体制与权宜之间,边界安在?臣若以近臣之名,居要臣之位,今后皇上用人,又当依何端方?其他臣下,又当如何作想?莫非在皇上面前做南书房的近臣,日子长了,被皇上信赖了,便能够进入军机处了?若真是有那一日,军机处的威望,只怕也就要荡然无存了,而朝廷的体制,也就只得让那些投机取巧之辈,肆意操纵而没法限定了。到阿谁时候,皇上是复兴了大清呢,还是让大清又走上了另一条不归路呢?臣本日不入军机处,也是为皇上保全了体制严明,今后国朝决事,自有仪度,却不得让机巧之辈,心存幸运才是。如此,则大清幸甚,皇上幸甚!”阮元一边说着,一边再次向嘉庆叩首,以示本身至诚之言,并忘我念。
阮元听着,也不由面上渐红,实在嘉庆所言不假,他常日入朝早,退值晚,前后已有近两月,孔璐华在家中有了余暇,也不由抱怨入京以来竟也得不到几日团聚。实在阮元先前做学政风俗了,内心当中,也颇不甘心如此长时候的入宫当值。但是他一向念着乾隆知遇之恩,便当极力以报,又怎敢主意向嘉庆请辞?这时也只得答道:“皇上,臣尺寸之功未建,便得以登临二品之位,若不能经心公事,也只怕高宗天子在天之灵,降怒于臣。”
嘉庆坐定后,也笑道:“都先起来吧,你们一个个说,阮元是侍郎,就先说吧。待你们都说过了,朕再居中讯断,如何?”看着嘉庆宽解求言,阮元与英和也都不再忌讳,便将方才兵部拟任之事一一说与了嘉庆。
对于中外官员,嘉庆进一步停止调剂,火线大员宜绵、秦承恩因久战无功,即行撤职拿问。松筠回归中原,暂任陕甘总督,阿桂一力汲引的干吏吴熊光被授予河南巡抚。在四川以廉洁闻名的刘清也被嘉庆委以安抚战区百姓的重担。火线这时也屡传战果,冉文俦、寒天禄等白莲教魁首均被剿除。
眼看阮元言语诚心,英和也清楚本身确有顾虑不周之处,便也回道:“阮大人多礼了,原是鄙人不熟谙火线军务,竟曲解了阮大人。”
“但是阮元啊,英和这番群情,却不是针对你的。他与你一样,自来不拥戴珅,是忠良之家出身的。他阿玛德保做过礼部尚书,当时和珅想与他们家联婚,德保一贯朴重,便将和珅拒之门外,恰是家风松散啊。英和中得进士,至今也才七年,天然有些事还不熟谙,你二人即便有些争论,朕也但愿你们过了本日,便即忘了,你们只需想着这大清天下便可,却不要就此生了嫌隙,竟到处针对上了,那样不好。”嘉庆也向阮元说道。
嘉庆却道:“阮侍郎,你著书兴学,考校两省士子,一贯俱有申明,这会试的副主考,却如何就做不得了?若论学问,朕看着你做副主考,是最合适不过了。并且你也不要担忧,此次会试,朕任命的主考,是你的恩师,户部尚书朱珪,另一名副主考则是左都御史刘权之,他二人资格深厚,多有督学、出题经历,你如果不会,和他二人多学习一番,也就是了。朕如许说,你还想推让吗?”
嘉庆听完二人辩论,也深思了半晌,道:“实在这件事啊,朕想着还是阮元所言更加安妥。这李长庚在定海镇,到本年也就是第三年,如此说来,改换并无需求。并且英和啊,你方才提及,朕眼下便能够给定海镇发下拖欠的军饷,朕何时与你说过啊?本年免了很多府县赋税,能收上来的赋税,把川楚的缺口补上,就不错了,剩下的前两年的军饷,朕能够补发,但能收回的也不过一仲春的欠饷。你未经查证,便私行代朕出言,自是有些忽视了。并且你却不知,浙江事件,阮元先前在南书房时,便与朕多番议论,他天然也要更熟谙些,你毕竟初用政事,还是要多些实干历练才是。当然了,这些事朕之前没奉告你,也是朕的忽视。”英和听着嘉庆言语,宽和与严明兼备,一时候也想到本身确有不周之念,便不敢再言语了。
“但你和别人不一样啊?”嘉庆笑道:“你家中的事,朕传闻过,你祖父的亲传孙辈,就只要你一人了。你先前也没有孩子,只要一个养子,你家中人丁如此薄弱,今后还如何持续香火啊?再说了,朕也晓得你另有两个妾室,莫非你把她们放在家里,就只是想养她们一辈子吗?你如许不顾家中事件,反倒是朕看着有些过意不去了啊?恰好,眼下间隔会试开端另有五日,四书题朕拟了,五经题和策论,还需求你们多考虑一番。你这番回家,依例不得与外人有半分交集,便不要出门了,一边多想想如何制定题目,一边也陪陪家里人吧。待今番会试结束了,南书房这里,朕也已经对表里要务,体味得充足清楚了。你就去部里办事,不需求再这般繁忙了。”
阮元笑道:“实在并非如此,兵部此次调任官员,大多都是近年来为官勤恳,足以提镇一方之人。这个鄙人是不反对的。只是这此中有小我选,鄙人感觉还是再行商讨为好。”说着翻开了名单,将手指指向了此中一个熟谙的名字:李长庚。
阮元听了,也是又惊又喜,清朝科举,最上一层的殿试是天子本人出题并亲身监考,群臣不得干预。但鄙人一层便是会试,本身会试得中,到这时髦不满十整年,就获得了主持会试的机遇,固然只是副主考,但也已经是非常可贵的重担。一时候也有些担忧,忙推让道:“皇上,臣释褐不过十年,自发才疏学浅,这会试主考,倒是有些难以胜任的。”
起首,对于处所之上申明狼籍的官员,嘉庆慢慢展开查办,比如湖广处所上贪纵犯警,激起民变的湖南布政使郑源璹、湖广道员胡齐仑、武昌知府常丹葵等人,虽一定与和珅有所交集,但贪虐形状失实,一概撤职查办。和珅另一亲信云贵总督富纲,也在不久后被撤职拿问,押送入京。
接下来,嘉庆依从朱珪建议,将议罪银之制认定为“和珅所创弊政”,有了和珅的名义,那么拔除议罪银,天然也就是顺理成章之事了。
“阮大人,外省提镇之事,那里像你想的那般费事啊?任职一两年便即变更,本来也是常事,如何到了阮大人这里,就这也不成,那也不成了呢?还是说,阮大人与李长庚有旧,以是想借此庇佑于他啊?”英和道。
就在这时,只听内里一个声音道:“阮元、英和,你们是在这里会商政事吗?这是功德。朕不如皇阿玛贤明神武,天然也需求你们同心合力,多些定见,朕也能够考虑利用嘛。”恰是嘉庆到了,张进忠则拿着一卷圣旨,跟从厥后。阮元等人也赶紧膜拜两旁,让嘉庆先上龙位坐下了。
就连衍圣公府之事,嘉庆也停止了调剂,本来乾隆要求于氏扶养孔庆镕,嘉庆亲政后,以于氏娘家不得私行干预孔府家事为由,将孔府要事临时交归孔宪增措置。对于孔府父子姐弟而言,这也是最好的成果。
和珅伏法后,嘉庆也持续下发诏令,逐步更新乾隆末年弊政。
“但鄙人却以为,眼下该当让李长庚持续担负定海镇总兵为好。”阮元道。
断根旧弊的同时,嘉庆也厉行俭仆,嘉庆四年因大行天子梓宫尚未安葬,停息避暑山庄之行。先前新疆官员奉和珅之命,开凿大和阗玉送往都城,嘉庆得知此事以后,即令火线官员将大和阗玉弃置。乾隆庙号谥号,此时也已定下,庙称高宗,谥曰纯天子,后代谥号有所增益,临时不表。
“这……阮大人,下官这些年做得都是翰林,也不比阮大人,另有机遇出京督学,若提及军旅之事,鄙人也实在不在行。不如还是等皇上到了,再请皇上决计吧。”潘世恩是乾隆五十八年的状元,因文才出众,兼之勤恳,仅七年便升到詹事,也是阮元以后汉臣升迁最快之人。可正因如此,外事一时候却并不熟谙。
只是阮元的日子却也一向不得安息。固然没有了缉捕和珅,策应此中等奥机密事可言,不需求再一向比及入更才气还家。可一时候南书房集合了大量各部公文,阮元既需求卖力礼部乾隆大礼事件,也需求参与兵部将官任免,每日在南书房中仍然辛苦。大多数入值之日,都需求一向忙到申正以后,才有能够退值,这在清朝已经是极晚的退值时分。
“李长庚?”英和不觉有些迷惑,道:“文书中已有载明,李长庚在定海镇任总兵两年不足,一贯勤恳,深得士众之心,以是此次改任广东的碣石镇总兵,算是平级变更。并且,近年来东南本地海寇几次,这个阮侍郎在浙江莫非不晓得吗?将他调任碣石镇,我看着间隔海寇更近些,引兵作战反而便利呢。”
眼看北都城已是冬去春来,进入三月,阮元的公事却一点很多。这一日,兵部制定的部分将官改任奏疏被送到了南书房中,因触及俱是提督、总兵之属,阮元一时也不敢决策。便将英和、潘世恩一并找来,共同制定改任之事。
“那阮侍郎又有何高见?”英和问道。
阮元也向英和回拜道:“英大人之言,虽与鄙人分歧,却也是一心为国之论,鄙人方才也只是就事论事,并无他念,请英大人包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