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四十八章 又到固安
想到小山东都已经娶妻生子了，韩秀峰禁不住问：“小山东，柱子、大头、铁锁和小虎他们都好吧？”
如此几次，可谓走一起，吃一起，收一起！
“骗你们做啥子。”徐九不想让河营的人笑话，把他们拉到一边，低声道：“刚才听王老爷说河营本来有两百多兄弟，厥后被抽调走一百多去了天津，现在只剩下三十几号人，并且被调走的那些十有八九不会返来了。空出十几个把总、外委和分外外委的缺，只要你们留在这好好效力，迟早能做上官。”
两个多月前，永定河发水患，固安、宛划一县的四十多个村落被淹。
道台被撤职查办，王千里一样难辞其咎，要不是肃顺和前任永定河北岸同知石赞清在关头时候进言北岸厅已有两年没申领到河工款，他这个北岸同知纯属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早就被撤职逮问了，而不是撤职留任。
天下虽不承平，一些处所乃至还在闹贼匪，可宦海上迎来送往的端方并没有变。
“别但是了，更别不识好歹！”徐九神采一正，很当真很严厉地说：“韩大人正因为念你们是同亲，念之前办差也算着力，这才让你们发了这一起的财。现在让你们留在河营效力，也不是把你们当累坠，而是想让你们能谋个一官半职，将来好衣锦回籍，光宗耀祖。”
就在他们悄悄策画赶到都城还能赚多少时，韩秀峰命令不再住驿站驿铺，不准轰动处所官员，更不准再收处所官员的钱。团勇们倍感失落，可想到已经赚很多了，倒也没啥牢骚。
“可我河营如何办？”
永定河北岸同知衙门的二堂里，韩秀峰刚吃饱喝足，正同刘山阳一起同王千里、张庆余说话。
“人少有人少的好处，再说我不是给你带来二十个弟兄吗，还带来十杆自来火洋枪。”韩秀峰想了想，接着道：“朝廷难啊，真养不起那么多兵，河营没被裁撤，你还能做千总，已经很不轻易了。”
韩秀峰还是头一次传闻，禁不住笑问道：“余叔没少着力吧？”
“呆在这儿有甚么不好的？”徐九反问一句，笑道：“听刘老爷说刚才那位张都司，跟你们在羊角大营见过的陈都司、葛千总，不但曾是同僚也是同亲，王老爷跟陈都司、葛千总他们一样是同亲。他们满是韩大人当年从泰州带来的，满是韩大人的熟行下，这么说吧，到了这儿就跟到了家一样。”
“朝廷不拨银子，让你拿甚么去疏浚河道，让你拿甚么去补葺河堤？这差事究竟好不好干，工部晓得，制台衙门晓得，顺天府也晓得，连皇上都心知肚明。夺你的职轻易，可换小我来难不成绩能比你王千里干得更好？”韩秀峰顿了顿，又说道：“以我之见，你哪儿也别去，就在固安呆着。毕竟以你我的出身，换个处所不见得会比留在这儿好。”
“这有啥好恋慕的，也没啥好悔怨的，陈虎现现在虽统领两营兵，但日子不比你好过，贵州到处是深山老林，那些犯上反叛的教匪不好剿。”韩秀峰轻叹口气，又说道：“再说你跟他不一样，你得留在固安给你老丈人看家。你如果走那么远，你老丈人能放心？”
“别别别，又不是外人，磕啥子头。”刘山阳跟韩秀峰对视了一眼，笑看着他问：“小山东，听四爷说你小子已经娶了媳妇，这喜酒和喜糖是不是得补上？”
已经有三个多月充公到云启俊的信，王千里正筹办问问韩秀峰有没有云启俊和顾谨言的动静，内里俄然传来一阵喧闹声。
看着王千里唉声感喟的模样，韩秀峰安慰道：“既然能留任就没多大事，大不了花点银子捐复原职。”
“大头哥别的都挺好，就是翠花嫂子又帮他生了个闺女，他有些不大欢畅，又不敢跟翠花嫂子说甚么，更不敢给翠花嫂子神采看，只能一有空就去找柱子哥喝酒。可他那酒量您是晓得的，要么不喝，一喝就醉，没少被翠花嫂子抱怨。”
韩秀峰一样不觉对劲外，又笑问道：“我妹还好吧？”
“我就晓得韩大人不会无缘无端让我们留在这儿！”
“这事我晓得，去天津的弟兄有崇厚大人关照，应当不会亏损的。”
“但是……”
章小宝转头看了一眼大堂，苦着脸问：“九爷，韩大人到了都城部下不能没人听用，咋把我们全留在这儿？”
“行，我全听您的。”
第二天一早，处所官员不但前来送行，乃至命衙役青壮一起护送，直到护送至两县交界处衙役或青壮们才归去。
“嗯，王先生说算算日子您也该到了，让小的从速过来候着，没想到您返来的这么快，竟在小的前头赶到王老爷这儿了。”见一个看着有些面善的儒生坐在韩秀峰身边，正看着他笑而不语，小山东愣了愣，随即欣喜地说：“刘老爷，小的该死，小的眼拙，差点没认出您，小的给您存候，小的给您叩首！”
……
王千里话音刚落，张庆余就禁不住道：“四爷，永祥被撤职以后拿着兵部公文和文大人的手札，从我们这儿调走那么多弟兄，现在的河营真名存实亡了，连我在内满打满算只剩三十七小我，您说说，这算甚么事啊！”
小伙子一见着韩秀峰，就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冲动非常地说：“四爷，您真在王老爷这儿！王先生说您到了直隶必然会在王老爷这儿落脚，小的和余叔还不信，没想到您真在这儿！”
“就怕刘老爷您不赏光！”小山东咧嘴笑道。
刘山阳忍不住问：“大头呢？”
“不但能仕进，做得还是经制内的官。你们在湖北见着的那些湘军的千总把总，跟这儿的千总把总真没法儿比。”
世人刚回过甚，就见王千里的家人领着一个小伙子走了出去。
“四爷，我不是舍不得那点银子，而是担忧捐复以后又闹水患，到时候又要被撤职！”王千里苦笑道。
路过府城时，知府一样会设席接待，宴请时乃至雇梨园扫兴，走时一样会奉上一份程仪。连徐九和随行的章小宝等团勇都有赏钱，多的五六百钱，再少也不会少于两百钱。
“也是，不然也不至于连河工款都不拨。”想到部下的人越来越少，张庆余又苦笑道：“没想到陈虎不但也做上了都司，还统领两个营，连葛二小都做上了正儿八经的千总。四爷，早晓得会混成如许，我当年就应当跟您一道去四川！”
小山东仓猝道：“禀四爷，他们都挺好的，柱子哥做上了千总，早不在南营当差了。本年春季，他和铁锁哥一起办了两件大案，捕获三个胆小包天的飞贼，此中两个飞贼连吏部尚书家都敢偷，瑞常大人见他和铁锁哥拿住了飞贼，抄出了贼赃，不但汲引他做千总，还把他和铁锁哥调到步军衙门当差。”
“真能仕进！”
“太好了，我听韩大人的，韩大人让我们呆这儿我们就呆这儿！”
“幺妹儿嫂子挺好的，幺妹儿嫂子又怀上了，前天刚去找过翠花嫂子。”小山东想想又说道：“恩俊老爷晓得小虎哥他们跟您是同亲，恰好又认得圆明园那边的营官，就帮着打个号召，把小虎、古榫、元宝和如广哥他们调到了南营。厥后王先生晓得了，又让恩俊老爷去南营帮着办理了下，把小虎哥他们调达到智桥那一片，管我们四周那几条街。”
看到他韩秀峰也很欢畅，一边表示他起来，一边笑问道：“王先生算准我会在王老爷这儿落脚，以是让你过来迎的？”
柱子和铁锁能破案，刘山阳一点都不奇特，因为他俩打小就在衙门当差，更别说还不足有福阿谁老江湖帮手。
“九爷，您是说我们留在这儿能仕进？”一个团勇冲动地问。
团勇们虽赶路赶得辛苦，可赶得也有劲儿，刚开端没处装赏钱从速买褡裢，一条不敷买几条，厥后褡裢多了实在背不动，一到落脚地就直奔钱庄或银楼兑换成银子。当赶到直隶境内时，起码的也赚了二三十两。
韩秀峰一行人每到一处，刚在驿站或驿铺歇下不大会儿，县太爷便领着教谕、县丞或主薄、典史闻讯而至。有的是带着酒菜来拂尘洗尘的，有的聘请去县城或四周的士绅家吃酒，尽完地主之谊再奉上一百两至两百两不等的程仪。
两年多没见，小山东已经变成壮小伙儿了。
让他们更不测的是，好不轻易赶到距都城仅剩百里的固安时，韩秀峰竟把他们全留在固安当差，让他们此后听永定河北岸同知王千里王老爷和河营都司张庆余张老爷调派！
小山东笑道：“就晓得瞒不过您，为了帮柱子哥和铁锁哥办这两个案子，余叔那两个月每天都是早出晚归，光跟街面上那些地痞恶棍买动静的赏钱就花了四十多两。小鞭和小宝也没少着力，跟骡马市那些赶车的全打过号召，直到现在那些车夫都在帮他们留意形迹可疑的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