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一十六章 奇怪的宅院
“哥,你是说韩四这个道台当不得真?”
“孝达,别管他们了。走,我们再去喝会儿茶,等里头清算好再出来。”
重庆会馆只是快住满了,而直隶的那些会馆是早已人满为患。
“没别的事了,走,去饭厅,为老弟拂尘洗尘。”
看着弟弟似懂非懂的模样,任禾接着道:“就像刚升任通政使的严大人,早在做通政司副使之前就曾前后代理过广西布政使和湖北布政使。布政使从二品,可他那会儿只是加布政使衔,只是代理。等办完差事奉调回京,却只能做正四品的通政司副使,因为在吏部那儿他仍然只是道员。
“应当是离任通政司参议,如果换做普通的官员,守完制回京只能等着需次,如果运气好出缺空出,能够接着做通政司参议,或去六部做郎中。如果运气再好一些,有军机章京开缺,说不定还能接着做小军机,不过大多官员丁忧以后再想谋个缺很难。”
“刚才不是说过吗,他简在帝心,圣眷恩隆,皇上正视他,宦途天然比普通的官员顺畅。”
……
“又来了,你这是把我们当外人?”王乃增笑问了一句,随即意味深长地说:“既来之则安之,以是不要把我和文大人当外人,更不要把自个儿当外人。从今今后,这儿就是你在都城的家,需求甚么固然跟老余头开口。”
“韩四呢?”任怨诘问道。
“正四品不是道台吗?”
行李都搬来了,张之洞只能既来之则安之。
“韩四不一样,他圣眷恩隆,守完制以后只要想接着仕进,皇上不但会赏他个缺,说不定会破格任用。”
“该咋称呼就咋称呼,”任禾从下人手中接过茶,又笑道:“不过加知府衔也好,加道员衔也罢,毕竟是记名的,跟用银子捐的没啥两样。比拟正四品顶戴和加道员衔,赏穿黄马褂那才是光荣。”
贵州穷,在都城没几个会馆,来岁便是会试之年,提早来做筹办的贵州举子也早把那些状元房给占了。想到外头的那些堆栈确切太吵太闹,而想租屋子一时半会也不必然能租到,张之洞干脆躬身道:“谢文大人和王先生关照,之洞恭敬不如从命。”
“真不是谈笑,一时半会儿也说不清。总之,你我无需跟他客气。”
“哥,你此次如果能中式,将来的宦途必然会比他顺畅!”
“文大人,这是韩老爷租的宅子?”张之洞不敢信赖这是真的。
“他现现在不是正四品吗,如果外放既能做知府,也能做盐运使司的运同。”
“咋个破格?”
吃完文祥摆的拂尘宴,刚同王乃增一起把文祥送走,张之洞鲜明发明家人张喜竟从另一辆马车上跳了下来,一见着他就兴高采烈地问:“少爷,行李全在车上,我们住哪间房,把行李往哪儿搬?”
这个宅院也很平静,独一让他感觉有些奇特的是,乾清门侍卫恩俊不但不去宫里当差,反而每天往这儿跑;二等侍卫袁大头一样不但不进宫当值,乃至每天呆在内宅不出门;连王乃增都不去武备院点卯,每天不是在听雨轩劈面的日照阁看书,便是出去跟那些个风骚名流吟诗作对,把酒言欢。
“文老爷,这分歧适吧?”
文祥很忙,顾不上客气,开门见山地说:“孝达老弟,重庆会馆我去过,仿佛只要十几间状元房。据老余说本年来京招考的重庆举子又很多,你只能在那儿暂住,说不定过几天就得清算行李给别人腾处所。与其住鱼龙稠浊的堆栈或去租房,不如搬这儿来。这个宅院里外三进,空着十几间房,并且闹中取静,平时也没甚么人来,不会影响你勤奋。”
任禾在省馆背面的冷巷里租了个三合院,每天上午闭门苦读,下午带着弟弟任怨去省馆或府馆转转,转到太阳落山便回家,不再跟之前那般在内里吟诗作对、喝酒作乐。
“那还能如何,论仕进,他的官做得比我大;论财帛,他比我王乃增加。细想起来这酒都应当让他请,我们这些没本领没出息的大可理直气壮吃大户。”
“王先生,您和文大人如此客气,之洞都不晓得该如何感激。”
……
“可韩四咋就能做上?”
又比现在天下午让余有福去府馆找张之洞的文祥,先是因帮办巡防有功获赏从四品顶带,加知府衔;紧接着因验收漕粮有功赏正四品顶带,加道员;前些天又因襄办大行皇太后的葬仪有功,赏正三品顶带。可官职没咋升,只是由之前的工部员外郎升任工部郎中。”
正因为如此,文祥笑道:“如云清兄刚才所说,你又不是外人,没甚么分歧适的。房间我已经命人帮你清算好了,就在云清兄隔壁。一日三餐也有人服侍,用不着老弟烦心。老弟如果实在过意不去,就打赏下那几个下人,当作房钱饭钱。”
“一顿酒就行了?”张之洞禁不住笑问道。
张之洞缓过神,仓猝躬身道:“之洞拜见王先生。”
张之洞年纪虽不大,但文祥跟韩秀峰一样故意与其交友。不是因为他爹和他岳父都是知府,而是因为他童试以第一名得中“案首”,乡试又以第一名得“解元”,如果来年的会试能以第一名得中“会元”,殿试能被皇上点为状元,那就是“三元落第”!
“孝达老弟,对不住了,这些天有些忙,一向没顾上差人去请你。先先容下,这位是外务府武备院主事王乃增。你帮志行给王先生捎过信的,应当有印象。”
“做人要萧洒,我跟你一样是客人,我就没甚么不美意义的。既然仆人不在家,那我们就反客为主,大不了等他回京以后请他吃顿酒,聊表谢意。”
“这就对了嘛。”文祥微微点点头,随即话锋一转:“袁大头袁侍卫你应当听老余说,他和他的家眷就住在内宅,里头有的外头全有,你搬过来以后没甚么事就不消去内宅了。再就是乾清门侍卫恩俊跟王先生是老友,他会常常过来找王先生,如果赶上不消感觉奇特。”
“谢大人提示,之洞记下了。”
“这如何美意义。”
“王先生真会谈笑。”
“官越大缺越少,天底下拢共才几个道员的缺,他又是捐纳出身,想做上道台没那么轻易。”
“文大人,这如何美意义呢,我……”
“差未几,不过韩四的正四品顶带是皇上赏的,比用银子捐的要高贵一些。”
“这还能有假,”文祥愣住脚步,转头紧盯着他意味深长地说:“孝达,统统以举业为重,别的不消多想。”
自从传闻韩四做上“小军机”以后,任禾就认识到这辈子也不成能跟韩四争高低,天然也不会有甚么设法。反倒是任怨多多极少有些不是滋味儿,一回到家就嘟囔道:“这就正四品,今后再见着就得尊称大人!”
大清自主国以来就顺治朝的钱棨、嘉庆朝的陈沆和道光朝的陈继昌三人做到了,只如果读书人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真能传为千古嘉话。
住了两天发明正如文平和王乃增所说,这个宅院绝对是韩秀峰在都城的家,不但一样住这儿的袁大头跟韩秀峰干系不普通,连门房老余头和端茶倒水的几个下人提到韩秀峰都是一口一个“四爷”。
“也不是当不得真,而是……而是没缺就是算不上真正的道台。”
“这么说在吏部,他还是正五品的通政司参议?”
张之洞正不晓得该如何说,余有福从马车里钻了出来,回身抱着一承担道:“房间在里头,跟我来。”
“都说了是自个儿人,有甚么不美意义的,”文祥指着天井笑道:“差点忘了跟老弟说,这宅院不是我租的,也不是云清兄租的,而是韩志行租的!租约上是他的名字,房钱也是他垫付的,老弟你是他的客人,我和云清兄天然得帮他给老弟拂尘洗尘。”
看着弟弟那尽是等候的模样,任禾苦笑道:“宦海上的事哪有你说得这么简朴,且不说我不必然能中式,就算此次真能金榜落款,能朝考上翰林院庶吉人,也得跟吉老爷敖老爷他们一样先熬年资。如果只是中式,却没馆选上翰林院庶吉人,到时候就会被分发去六部学习行走,这辈子能外放做一任知县就不错了,知府乃至道员想都不消想。”
与此同时,到达都城以后暂住在重庆会馆的张之洞,跟着余有福来达到智桥胡同里的一个深宅大院,走进一间吊挂着“听雨轩”的花厅,终究见着了这段时候风景无穷的工部郎中文祥。
“孝达老弟,你是韩老爷保举的人,那便是自个儿人,无需多礼。”王乃增拱手笑道。
张之洞暗想他们拿朝廷俸禄却不为朝廷效力,这不是尸位素餐吗?不过也只能想想罢了,毫不会说出来的,毕竟统统人对他都不错。
没想到刚到省馆,就听张馆长说韩四又升官了,由从四品变成了正四品。
想到有些知县都捐了从四品乃至正四品顶带,任怨反应过来:“只是看着威风,只是遇着同品的官员用不着行大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