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五章 平准府司
即便喂牲口精料时，都可猖獗的加海盐了啊！
装傻子谁不会呢？
盐肆的店主当然没疯，他们不但没疯，反而分外欢畅。
那另有甚么好踌躇的？
除非齐地盐商贩售给这些盐肆的海盐低于十五钱每石，不然连店里的伴计都赡养不了！
平准司，这年节前夕新设的小小府司，此时看来，绝非天子和太子一时髦起啊，怕是筹划了好久的。
但不管是谁疯了，百姓们倒真真是乐疯了。
曹栾虽早知此事，却仍不免由衷敬佩道：“江都王能舍弃偌大的收益，利国利民，真是天大的善举！”
刘彻毫不鄙吝的赞美道，复又望向端坐九卿之列的曹栾，“大农令觉得这令媛当如何利用，方能真正利国利民。”
刘非闻言，心下不由暗笑，依着太子老弟传授的新式晒盐法，煮海晒盐端是一本万利的好买卖，七钱每石已是大有赚头。
曹栾忙是起家离席，趋步出列，躬身道：“回殿下，我大农府新设了平准司，以便平抑各地物价，江都王的赎罪金无妨调拨给新任的平准令孔仅，让他用以平抑盐价，如此最是合宜。”
其一，售盐，二十五钱每石！
若大汉各郡县的盐商都从皇室实业的盐场买入海盐，他光是想到那般美好的气象，近些日子不知从梦里笑醒了几次。
朝臣们心中感慨江都王端是财大气粗，又不免暗自腹诽，还说不筹划商贾贱业，又如何能一掷令媛？
“……”
刘非忙是出言承诺：“太子殿下提示的是，此后我皇室实业定会严守平准律法，每季向平准司上报，并马上停止海盐贩运，唯有某地盐价高于粟米时价三成时，我皇室实业才会出动盐船贩运，以帮助平准司保持其安稳。”
程氏家主被缉拿归案虽是闹出不小动静，但对平常百姓而言，不过多些街头巷尾的谈资，算不得甚么大事。
毕竟南阳本就盛产粮食，又居淮水上游，乃是中原粮食输往关中的转运之地，故而本地的粮商浩繁，少了个程氏，老百姓不过换个粮铺买米的事。
不过就是连络大农府和皇室实业的力量，将各地盐价压到二十五钱每石。
朝廷如此重用孔仅，南阳孔氏自是识时务，暗中探了大农丞东郭咸阳的口风，得知长安城有朱紫发了话，此后大汉各地盐价，永不得超越首要粮价的三成！
何况官仓近些光阴还在低价出售客岁陈粮，饿不死人的。
换后代的口语，就是应用当局的力量，主如果财务手腕，管控天下各地的民生物质，稳定物价，平抑大幅颠簸，近似于新中国的宏观调控。
刘非入得正殿，刚行完礼，便是挨了刘彻怒斥。
那个不知那个不晓，大汉朝最会筹划商贾贱业的，就特么是你们兄弟俩！
正如诸多设有常平仓的郡县，即便近年皆是风调雨顺的歉收之年，粟米的时价一向保持在八十钱每石，从未呈现粮价暴跌的乱象。
刘彻倒是不觉得忤，持续道：“嗯，如此看来，皇兄倒是受人蒙蔽。”
待得朝廷悍然脱手整肃南阳宦海后，很多中小盐商重开旗下盐肆，以八十钱每石出售海盐。北边河南郡的盐商更是悍然南下，大肆低价倾销，使得南阳盐价低至每石七十钱高低。
总之，在百姓们看来，不是齐地盐商疯了，便是盐肆的店主疯了。
先是齐地盐商贩运来海盐，使得盐价从四百钱每石直接腰斩，变做两百钱每石。随后南阳各地的盐肆纷繁封闭，不再向百姓出售食盐，导致有价无市，盐价随即上升。
赎免小罪，过后便不再另加问责；赎免重刑，则会被贬为庶人，长生不得再任命为官。
不到一年，盐价生生从过往的四百钱每石滑落到现在的二十五钱每石，且是从微苦发黄的矿盐换成莹白精纯的海盐，那谁特么还愁吃不起盐来？
南阳百姓皆是哗然，这些盐肆的新店主莫不是疯了？
可贵胡涂，可贵胡涂！
各地盐商，尤是中原郡县的盐商尽皆目眦欲裂，买凶杀人的心机都有了。
曹栾游移道：“陛下仁德，只是客岁秋收，粟米时价将将八十钱每石，若不高于其三成，盐价难道不到三十钱，各地盐商没了赚头，怕是没法支撑旗下盐肆，朝廷又集结不出充盈人手……”
恁的粗心，看走了眼，真真失策了！
年节前夕，南阳最大的盐商曹氏为按期了偿累计万金的巨债，不得不将族中财产作价出售，尤是遍及南阳各地的曹家盐肆被尽皆卖出。
刘彻虽想打击犯警盐商，让老百姓吃到便宜的食盐，但也不想让大汉的盐商尽皆家破人亡，更不想闹出大乱。
只见刘彻猖獗甩锅，喝问道：“皇兄身为天家子，怎可听任皇室实业的管事行那等与民争利之事？”
朝臣们此时才想起那新晋的平准令，不过弱冠之年的商贾之子，南阳孔仅。
很多人皆是暗自悔怨，早知平准令的权益如此之重，之前新设时，就该为自家子侄极力图上一争。
刘彻故作沉吟：“只是皇兄仍有不察之罪，这……”
其三，此后所售盐价必是安稳，且永不高于粟米时价三成！
平准令乃是大汉朝廷新设的官位，以均天下郡国转贩，贵则卖之，贱则买之，贵贱接踵归于京都，故命曰平准。
刘非挺起胸膛，端是大义凛然，言之凿凿：“殿下如果不信，可问问殿上众臣，何曾见小王筹划商贾贱业？”
孔氏继长安旁系的丞相长史孔理后，南阳本家亦有后辈得以步入中心官署，孔仅以弱冠之年，从待诏之士直接出任大农府平准令，秩俸六百石。
因为长安公府已然传来天大喜信，孔仅已然晋身为官！
刘非更是演技了得，满脸悔怨的躬身请罪道：“太子殿下经验得是，小王已命人将那胆小妄为的贱奴杖毙，还请殿下治臣御下不严之罪！”
相对于仅限于调控各地粮价的常平仓官，平准令的权柄范围显是大很多，几近触及统统的民生物质，直属大农令曹栾统领，连大农丞和分担郡国事件的三大部丞都不得干与其利用权柄。
南阳的盐价，完整崩了！
十五钱每石的进价？
“嗯，皇子犯法与百姓同罪，皇兄此举大善，端是我刘氏宗亲的榜样！”
买买买！
其二，本店货源充沛，可论斤零售，亦可大笔发卖，绝无完善之虞！
曹氏是盐商世家，族中财产遍及大汉各地，盐肆尤多，可孔氏是铸币起家，库房里甚么都差，端是不差钱！
买下曹氏旗下的盐肆，卖盐，猖獗的卖，赔血本的卖！
风声传开，不但南阳周边郡县，便是大汉各地的盐价皆是回声滑落。
大农府的属官纷繁出列，应和自家直属上官，其他各府司事不关己，也懒得跳出去自讨败兴。
依汉律，朝廷重臣和世家后辈可用财帛和奴婢赎免罪过，根据罪过轻重，可细分赎罪和赎刑两类。
过得年节，真正的大事产生了。
待得年节过后，这些盐肆再度开张，且尽皆张贴出版记。
也得亏近年朝廷的岁入从戋戋五十亿钱暴增至过百亿，不然大农令曹栾也没那般大的底气应下此事。
朝臣们见状，哪还瞧不出来，曹栾也跟着太子和江都王套好了招式，专等着本日早朝演给他们看呢。
刘彻颌首附和志：“嗯，皇兄此举确是大善，只是牢记不成再自行向各郡县贩运倾销，与民争利了。”
畴昔的大半年，南阳盐价颠簸甚巨。
“嗯，大农令言之有理。”
“殿下明鉴，我刘非身为皇子，向来持身以正，虽设立皇室实业，却只是想造桥修路，储备赋税，为社稷略尽微薄之力，为君父分忧，从不经手商贾算计。”
可从濒海的齐地往内郡运送海盐，遥遥万余里，运费不算，耗损不算，煮海晒盐的本钱还能不算么？
刘彻故作沉吟，复又道：“只是论起平抑盐价么，父皇爱民如子，定是舍不得治下百姓再如过往那般采办高价劣质的食盐，又是尽数减免了附加盐税，总归不得高于粟米时价的三成才是！”
卖卖卖！
江都王刘非却突是出言打断道：“大农令无需担忧，本王为弥补部属的不对，已命皇室实业新任的总掌事通令旗下濒海盐场，向各地盐商以七钱每石的代价出售海盐，他们只需诚恳贩运转卖，便能有三四倍的赚头，撤除运费和耗损，也是足以保持的。”
刘非打蛇随棍上：“恰是如此，殿下明察秋毫！”
群臣闻言，皆是哑然无语，耳观鼻，鼻观心，权当没听到，任凭他们兄弟二人演双簧。
朝臣们此时终是完整看懂了，太子刘彻，甚或是汉帝刘启的企图。
刘非要赎免这等不察之罪，莫说交纳令媛，有个十来金就充足了。
刘彻颌首道：“如此说来，皇兄先前并不晓得部属倾销海盐之事？”
开春后，上得早朝，裁示完朝臣们的奏事，刘彻便宣了江都王刘非上殿。
刘非忙是道：“小王愿向国库交纳令媛，以赎此罪！”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