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春纤

第五十九章 道曲折初谈平安州

当今承常日久,男女大防也松散,但是偶尔相遇,倒也不算非常紧急。只是先前于江家出了一回事,当今又是一遭,便是都是偶合,实在也有些难言难诉。不过,今番不比先前狼狈,相互也是礼数全面些,她也不肯多言,只淡淡罢了。现在听得江澄如此道来,去处慎重,她便有些讶异。

“这……”黛玉不免一怔,细细考虑一番后,却由不得变了色彩,半晌才是轻叹道:“你说的是,倒是我未曾细想。读书却不明理,只将昔日亲故认作亲故,却不知公私两字了。”由此又想了半日,她才是固执春纤的手,凝神瞧了半日,道:“不幸你兰心蕙质,却不得好生读书,也是我迟误了你。只是,好姐姐,如许的话断不能与旁人说去。舅家府中,府中,倒是听不得如许的话呢。”

及等回到家中,她且去了外头见客的大衣裳,便有紫鹃倒了茶送到跟前来,又问那豆绿牡丹之事,道:“女民气心念念的,今番但是快意?”

她一面搀扶起江澄,一面拉着她的手坐到边上,因道:“府中竟有大事?前头倒没听得你提及,这又是如何回事?”

不想,内里倒是别的生了大事来。

黛玉心内自有些着恼的,却一定非常。

江澄与安氏也不过数面之缘,并不甚了解,然也晓得那是个贤惠明白的女子,此时听得黛玉这么说来,不免也震惊愁肠,因叹了一声,道:“表嫂与表兄自来情分甚笃,并无姬妾,旧年也曾对镜描眉,泼茶赌书,实在是一对神仙眷侣。表兄一日去了那承平州做了个知州,那边邻近鞑靼,且有驻军,竟是两端都艰巨。背面另有模糊有些盗匪之事出来,他煎熬着多方周旋外头,内宅且都托给表嫂。表嫂她也并非无知妇人,不免常常担忧,又有上劣等事劳累,竟至病故。昔日我便多有考虑,若得伉俪敦睦至此,便是甚么样的事,也能撑畴昔,却不知人间之事,不快意十之*。”

说到此时,江澄不免落了几滴泪。

“虽则不过偶合偶遇罢了。今番且另有我的冒昧,但既是有了这么两遭,我也合该避嫌一二。”瞧着紫鹃眉头微皱,黛玉先这么道来,次又将本日之事说道出来。

闻说如许一段话,黛玉倒是怔了半日,才是垂下视线,实在是柔肠百结,且说不出一个字来。却在此时,忽而有个小丫头过来,且出去道:“女人,老太太立等你畴昔说话呢。”

江源久病难愈,须得延医请药,已是一桩犯难。江源之兄,江家二房宗子江涵忽而寄信前来,却道嫡妻安氏抱病而亡,两子一女俱是年幼,又觉鞑靼很有发兵之意,山西亦是外松内紧,时势越加艰巨,他便将发丧之事并后代悉数拜托家中。这一封信笺送来,虽是快马加鞭,虽路途不甚悠远,那报信的长随又在路上病了一场,竟费了二旬日,那边儿安氏的棺椁并后代俱从水路送来,也是日夜抓紧,算算是日,竟不过五六日便到。

“到底小事,原是偶尔之故。”黛玉心内已是和缓了三分,口中便不欲多提,只与江澄又说了些诗文琐事等一类,半个时候过后,方才辞去。江澄将她送到外头,又令人细心,眼瞅着一行人的身影消逝在转角处,方才回转。

黛玉便微微一顿,方才将茶盏搁下,又轻叹一声,道:“那欧家碧自是一等,繁华繁华当中又有清幽之态,世所罕见。但是今番有那么一桩事,今后却不好再登门了。”春纤听得这话,心中一怔,却听出黛玉之意,并非那江家有白事不好登门,她想了想,才是道:“女人可还恼着江女人?”

“原是二叔家中事件,我虽是侄女,到底也是两房,又是小辈,于信笺当中也不好提及。”江澄也是一叹,因将事情细细道来。却说江家二房新近繁忙不堪,实在是事情凑到了一处。

由此,黛玉却想起先前那安氏之丧。她本就多愁善感,又多经离殇,且自体弱,比旁人更觉感慨,不觉一叹,眼圈儿微微有些泛红,道:“说来江姐姐的表嫂安夫人,也是可惜。原是鸾凤和鸣,琴瑟调和,不想一朝外退隐进,红颜化为白骨,抛下夫婿娇儿,竟整天人永隔……”

黛玉一起倒是安稳。

“前番如此,目前复又如是,我实在燥得慌。”江澄且与黛玉细细说完内里原因,且又有几分忸捏,面上做烧,口中只低声道:“如许的事,也是难说难诉。不独我这边儿,便是你,心内便是着恼,休说你我情分好,便是平常的,怕也难说难诉的。好mm,端的恼了尽管啐我便是,若只这般含笑相对,我、我也实在过意不去。”

江澄虽不肯,无法程氏几番劝说,只得应下,便考虑着请了黛玉等几个靠近熟稔的,也不过想着请来略坐一坐,聊以安抚程氏之意。不想,今番却有如许的事出来!

作者有话要说:咳咳,上一个章节稍作点窜,大抵没有窜改。以下是解释:第一,西园并非后院,之前有婆子看管,并且黛玉也使了两个小丫头在外头看着,但是这四只都因为慌乱与私心等故临时拜别。第二,江澄是寄住在江家二房,固然也是主子,但是管家理事的事程氏,她并不好插手太多。第三,黛玉并不是不感觉气恼,而是有了涵养,没有发作在面上,并且她这一次毕竟没有出丑,难堪的感受不算很严峻。第四,话说我之前那一章首要的设法是引出安然州……

黛玉听了那些原因,度量那安氏年事,忽而想起当初丁忧之事,心内也由不得一软,当即便感喟一声,道:“罢了,既是这等事在,我另有甚么可说可恼的。翌日安夫人白事,我怕也不得过来,不过遥遥焚香相祝罢了。”

春纤便道:“女人放心,我自免得的,夙来如许的话难说,也难入耳。且老太太年事也大,更加爱热烈繁华,总瞧着花团锦簇才是好的。天然不能说如许的话,平白败兴伤神。”

黛玉本自柔弱,闻说这等悲惨之事,也觉伤感,陪着哭泣一场,才是低声相劝。那江澄本心却不似黛玉这般多愁善感,不过一时震惊愁肠罢了,及等发作出去,她也能略略抖擞起来,且取了帕子擦了泪珠儿,又道:“倒是我的不是,倒是平白招惹你如此。今番家中慌乱,偏我又不欲婶子担忧,且让你受了如许的委曲。”

春纤先前便将安然州三个字记在心底――这但是背面贾家之败的伏笔,又见黛玉伤感,她只故作深思之态,因道:“女人,这安然洲又在那边?我先前似是在府中传闻过的,仿佛是有些干系在的,只是不知就里呢。”

头一样,江澄的婚事早已拜托二房代为筹办,虽说还稀有月之期,但是除却一应陪嫁的店铺、压箱银子、绸缎、金饰等贵重之物外,铺陈的家具、被褥乃至于四时衣裳,两家的一应礼数等,俱是要细细购置,且与亲家参议的。加上程氏素喜江澄,唯恐不全面详确,且将一部分金饰衣料等事也接了过来。彼时只想着邃密两字,四五个月细细办来,必然安妥。

春纤听得这话,心内一阵感喟,暗想:贾家果然是无所忌讳,爪子倒是伸到军中了。枪杆子里出政权,便是昏君也一定不知呢,何况今上平日里听着,倒有明君之相。也难怪背面贾家式微,想来家中后辈无能是尚不算甚么,不过渐渐式微四个字罢了。倒是如许的长进心机才是破了格子。

“你却不知,那安然洲的守军,原多数是府中的曲部。”黛玉倒是听母亲贾敏提过几句的,听得春纤这话,只当她偶然间听到了甚么话。这原是人所共知的事儿,并无甚说不得的处所,她也不觉得意,只缓缓道来:“当今虽远了些,到底昔日情分在,不免有些走动之处。”

由此一想,她瞧着黛玉似对此了了,并不甚理睬,因想了一想,才是低声道:“女人,端的如此?那但是了不得的事呢。我也翻过几本史乘,瞧着倒是于这等事夙来忌讳。虽说这是几辈子的友情,持续至今,可旁人如果多说几句话……”

那程氏一面须得设法丧事,且与安氏娘家人细说内里原因;二则要安设小辈,且怕有甚万一,已是延请大夫,再有江源之事,又恐拘束了江澄――她婚事将近,却又有丧事,也得小功蒲月,且要将此事与那边夫家再行商讨,唯恐委曲了她。由此,程氏只让她安生住下,并不令沾上此事,反倒让她多与闺中好友等来往,只说:“兄嫂将你拜托与我,原是入京备嫁,当今又有此等悲惨之事,你是个好的,故意帮衬,但是已是说定了人家的,如果被冲撞了,岂不令我又添担忧。且以后数月,你又不得出门,原是迟误了很多事,这几日且与那些个女人好生说说话才是。”

紫鹃闻说是如此,也是冷静点头,想了半晌方细细着道:“女人说的是。不管如何,到底那样的人家,原不该出如许的事来。便是巧之又巧,但是两遭都是如许,女人总要避一避才是端庄――也须得防犯冲两字呢。只是事儿却也不算大,女人却不必气恼,旁的不睬会,细心伤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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