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春纤

第六十四章 无奈何妙玉道身世

这石榴树足有碗口大小,绿叶沃然,红花夭夭,下头又有一脉清泉流过,越加显出那光鲜的花,碧绿的叶来,好似那一团火映入视线当中,猝然生姿,不由得人生出几分爱好。贾母便愣住脚步,细细看了半晌,伸手招来黛玉,又亲身伸手折了一朵正自半开的石榴花,与她簪在鬓间,方含笑打量两眼,又道:“你现在也渐次大了,戴这鲜花也是合宜了。”

黛玉年事渐长,又聪敏善感,兼着渐知人事,听着这一句话,只感觉羞怯难当,当即双颊出现一片霞色,且自垂下头来。她站在那花树之下,衣袖微垂,一阵清风过处,衣袂轻扬间,秀色独出,当真是一句,花美人更娇也一定能描述了。

春纤不免瞅了外头一眼,心内悄悄有些惊奇,目睹着过不得几日便是芒种时节,恰是春去夏来,百花落尽之时,虽说大观园景色不俗,却也不复春日繁华光鲜,如何贾母竟动了兴趣,竟是要赏玩一番?

妙玉方丢开此事,又与她说些闲话。

“如何你这半日不说话了?”黛玉虽愁苦在心,但是这段光阴也是煎熬着的,倒也能压得住,又见春纤只冷静不语,却与平日分歧,不免问了一声。春纤昂首瞧了她一眼,见她犹自眉头微蹙,便特特一叹,道:“我只想着,我们女人这般好,无个不喜好的,这今后可如何是好。”

黛玉心下一暖,便轻声应了一句,目睹着他的身影消逝在月洞门外,才是垂下视线轻声感喟一声。那感喟声,如同春日里柳树上的一抹轻烟,悄悄复淡淡,印着模糊含愁的眉眼,不说旁个,就是春纤也是瞧着心中一颤,忙伸脱手搀扶住黛玉,又想:真真不愧是林黛玉,实在姿容绝世,休说旁个,就是本身瞧着也得心动呢。

宝玉虽也幼年,一定全然尽知内里深意,但是瞧着黛玉如此袅娜风骚,亦是看得怔在当场。

这本是常理儿,那小丫头应了一声,便自归去回话。

妙玉晓得黛玉过来,虽面上淡淡的,心内却有几分欢乐,只拉着她到了内里坐下,又欲亲身烹茶来。黛玉见着她如此,也是含笑,一面拦了她,道:“我不过来瞧瞧你,并无旁事,少时便归去,却不必这般了。”

照着旧例,春纤跟在她身侧,主仆两个并两个小丫头子缓缓而行,小半日便到了贾母地点的屋舍。内里已然是笑语晏晏,正自热烈。黛玉便入了内里,且与贾母施礼,方坐下来陪着说了小半日的话。

作者有话要说:咳咳,不说甚么了,更新,更新。

妙玉面上犹自有些怔忪,双眸也是可贵出现一片昏黄,半日才是垂下头,低声道:“也只得你罢了。旁小我我是再也不提一个字的。你我本都是阔别故里,你自有你的原因,我也自有我的原因。虽外头提及来,本在我身子弱,方得如此。但若父母在一日,那里又能如此呢?天然也是及年长安康些,便得归家,少时也是普通模样了。”

及等世人俱是来了,一屋子且说且笑,贾母瞧着也是欢乐,便令一道往园子里而去。

贾母摆布看来,兴趣颇高,一起缓缓行来,说谈有致。虽无凤姐这一个吵嘴利落的,但有宝玉探春两个凑趣,却也实在热烈。及等转过一处假山石子,世人且自嬉笑,且走了十数米,面前忽而一亮,倒是一株石榴。

平日妙玉虽也与黛玉靠近,偶尔略有说及尘凡事,却多是淡淡,很有出尘脱俗之意,当今却又与昔日分歧。黛玉虽伤感,到底夙来灵敏,只这一声儿便听出内里怕有些旁样原因在,便略一考虑,她才是低声道:“夙来未曾听你说及旧事,今番听得这一声,大有忆及昔日之情,莫非这安然州,竟自与你有些人缘?”

说及这里,春纤故意相劝,但看着黛玉双眸脉脉,自有一番愁色,却又透出沉寂之气,与昔日分歧,心下便是微微一顿,想了想后到底未曾说话――能说能劝的话儿,早已翻来覆去说了很多,且黛玉平日忧愁善感,总要宣泄一二才好。由此,她便未曾说话,只跟着黛玉一起缓缓而行,半晌才瞅着她的神采,且说几句闲话。

说罢,她犹自有些怅茫忧愁,半日不能言语。

春纤先前便瞧出几分不对,却不敢冒然冲撞,现又见着黛玉虽也是含笑相对,言谈明快,但神情间却模糊透出三分倦怠,且秀眸深深,似有很多心机藏在内里,便越加显出几分不堪来。她不免悄悄感喟,心内却又考虑:贾母这般做派,稍故意机的谁个不知内里意义?黛玉夙来聪敏,天然一望即知的,她却只是如此,可见心内真意,并不在宝玉身上了。

如此,竟便到了栊翠庵。

世人皆瞧在眼底,却一定窥出内里意义来,只宝钗瞧了一眼,便自垂首,过了半晌才是抿着唇微微一笑,就又一如先前了。倒是探春见着眉头微微一蹙,因顿了顿,才是看向贾母。

本来并无事体与妙玉说的,黛玉便只说些琐事,不觉便说及江澄堂兄伉俪一事,又叹道:“原是好好儿的事,却耐不过世事艰苦,命途多舛八个字,实在也可惜可叹。”说罢,她想到本身身上,不免悲色更重。妙玉却也有些怔忪,双眸当中模糊透出些苍茫,半晌才是垂下视线,轻声缓缓道:“安然州……”

彼时春今夏来,一应桃李杏等树俱是发了新枝,倒也绿茵翠碧,低下的残红等也俱是被清算了去的,倒也有几分浓荫覆面的清冷之意。且又有山石溪泉,鸟鸣水声,景色却也极好。

一边的紫鹃早去内里重头取了一件薄绸素面披风,且轻手重脚与黛玉披上,听得这一声儿,便笑着道:“想来是老太太想女人畴昔说话罢。”那小丫头也就笑嘻嘻着道:“回女人的话,原是老太太忽而有了兴趣,想着在园子里逛一逛,因唤了女人们并宝二爷,说这般热烈些,相互也靠近些。”

虽做如此考虑,她却未曾提这个,只到了一侧托了一碟核桃枣泥糕来,与黛玉吃了两块,又道:“女人用一点子东西罢,也是垫一点儿,前头才去了江家半日,这会子还没歇一歇,又有这事儿,却不定甚么时候才气返来呢。”由此,又端了一盏杏仁露来。

贾母却自含笑看了半日,才是笑指着远处道:“我瞧着那边倒似有一株玫瑰,且畴昔瞧一瞧。”迎春平日寡言,惜春也小,并不能瞧出内里意义,凑趣罢了。探春却忙笑着道:“老太太果然眼明心亮,我们且没瞧着呢,您倒是先见着了。”

一干人等自是听着贾母如何说,便是如何来。倒是在水边的亭子里坐了半晌,又是吃了酒,听了几支曲子,却也算顽了半日,也都称心。又一刻,众便是拥簇贾母回了屋子,方才各自散去。

听得如此,宝玉虽有几分悻悻,到底一片靠近垂怜女儿的心机稳定,一则不肯驳了黛玉,二则不肯妙玉久候,忙就将本身一番心机推后而论,且又想了想,重新添了两句话:“既是如此,我也回了。只是mm本日实在劳累,如果使得,尽管先打发个丫头畴昔说一声,推到明日也是不迟。”

听着是这么一个原因,黛玉虽略觉怠倦,倒也不肯推拒,只点了点头,含笑应了,又道:“移一刻,我便畴昔。且要自家清算一二。”

又有宝玉跟着黛玉,有些跟前擦后,寻些事儿来邀黛玉畴昔说话,着意靠近。黛玉瞧在眼中,恼在心底,却一时不能发作,又有相互自幼的情分在,瞧了半晌,她反倒将羞恼去了,重添了无法来,只得道:“原是妙玉说着本日有些事儿寻我说话,她信笺以内说得似是紧急,虽是晚了,这会儿我也得畴昔。表兄说的事,明日再论,可好?”

石榴多籽,原是常有的吉利斑纹,但是黛玉尚未出阁,贾母这般言行,自有一番深意在内里。

“又是混说。”黛玉听得面上一红,因责怪一句,停了半晌,方又感喟一声,道:“甚么好不好,若我端的是好的,为何倒是落个孤鬼似的……”

由此,春纤不免生了三分欢乐,又悄悄上前,成心搀扶黛玉,且将她挪开一点子。黛玉目光在春纤身上溜了一眼,便又转而看向贾母,且与她谈笑。

黛玉自奋发了精力,便不拒这些个东西,总会强与本身吃喝将养。何况此时却也有些倦怠,由此她点了点头,也是用了一些,且进了半盏杏仁露,又漱口清算一番,方才起家畴昔。

黛玉不免微微一怔,停了半晌,才自噙着一抹淡淡的笑道:“今儿又是甚么原因?”一面却又有些摇扭捏摆地站起家来。

如此,便有与先前普通了。

贾母本也是机灵有气度的,瞧着黛玉面色微白,不消心内想一回,便生就一番顾恤,且道:“走了这半日,不拘甚么处所歇一阵。我们也是纵情而来,兴尽而归了。倒也未曾孤负了好风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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