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 第四十六回中

贾政道：“妹夫也有给老太太的手札，想必里头是奉告了的。至于太太问其他的事，不过是‘恭肃勤恳、谨慎朴重、松散持身’几句，也是妹夫手札里惯常会说的。只要一桩妹夫再三提示了，我们家在京里，世交通好正多，但起码这半年高低风景，与平原侯家还是少些来往联络。外头我自去奉告琏儿，内宅那一头，还请太太去说。”

王夫人笑道：“公然能如老爷说的，我也就此放心了。只盼着林妹夫一家子早些达到才好。”又问：“林妹夫信上还说了甚么？先头林家的女人们来存候，被老太太问外甥女的事，叽叽呱呱说了几车子的话，竟硬是没说到这件顶要紧的。老爷现在倒要跟我说说，别又落下错过了甚么功德情，我们不晓得，也不能替妹夫欢乐。”

王夫人自命人请王熙凤来，奉告很多事情。本来贾母上半日待世人散去后，先看了林黛玉写来的手札并软帽、绦带、荷包和寿星拐穗坠等节礼，还未及拆看林如海手札。故而王熙凤还不晓得黛玉婚事一节。现在听王夫人说，就想起几个月前贾琏奉告本身的各种迹象猜想，心说公然不出所料，林姑父待章回分歧平常，显是有这一重企图在的。只是听到厥后，王夫人说向贾母道贺，又要邀了薛阿姨、宝钗、宝玉、三春一起摆宴席吃酒，庆贺遥贺林黛玉订婚，王熙凤推断其企图，不免想到：林mm在老太太那边，恰是第一个保重对劲的，在姊妹中平常也无人不好，与宝玉更是亲厚远赛过旁人；现在说定了婚事，在贾母、三春等当然大喜，唯独一个宝玉，少年民气机宛转、脾气怪诞难定，乍一听闻，言语行动实在难测；倘一时说出些有的没的，或是生出些希奇诡异之事来，就算是关起门来只要自家人晓得，到底相互败兴。是以笑道：“太太也说了，老爷言道林姑父临时不肯张扬，以是只信里悄悄地奉告老太太。若一时热烈吃酒，明显白白道出由头来，底下服侍的人多，又是功德不该不准了四下鼓吹，只怕一时半刻四下里大家都晓得了，岂不是违了老爷和林姑老爷的情意？倒不如借着中秋这一档子，多起几个食局、堂会，只我们自家人晓得本意，不给上面的人启事话头，岂不是分身其美？太太说如何？”

王夫人素知贾政为人端方近迂，又是手足情深，说出这一番话原不希奇。只是心机被他头上两句牵住，嘴里竟不能还是含混，只慌得问：“林丫头已经有了人家？是谁？老爷如何晓得？”

王熙凤犹自不敷，眼看着宝钗坐在薛阿姨下首正拿扇子半挡了脸，用心又作着忙辩白道：“薛mm且别多心，我只说我本身个儿。”逗得薛阿姨笑骂：“你这猴儿就直说我们发作户财主罢了――谁还不晓得谁呢！”贾母也笑骂：“凤儿浑说！快给阿姨赔罪，请大人大量，担待你小我来疯的信口胡嚼。”王熙凤这才上前笑着赔罪。世人又一通打趣，这才各自散去，不必细说。

王夫人听他说得慎重，肚里吓了一跳，从速嘴上应了。两人又说了几句，就到饭点。伉俪两个一起吃了昼饭。贾政还往外书房去。

王熙凤这才把林家的礼单拿过来给贾母细看。贾母看了，指了此中几件留库，几件花色应时的现搬到会客的厅堂里用，这才让递给王夫人，道：“细心考虑回礼。”王夫人忙站起来道了是。

至贾府，门上递了拜帖、礼单。这边早晓得林家人来，不等里头叮咛，先请两人到外院候厅里坐着喝茶。公然未几时，就有传唤两人往贾政书房会晤。本来贾政工部供职以来安逸颇多，唯近两三个月事忙，特别宁府秦氏丧后，销假还衙，上头俄然陆连续续交代下大小很多件事情来。贾政原是个端方学究的君子，实务上虽不甚善于，职司地点也只能格外勤恳，极力施为。如此手忙脚乱，这日才是几十天来头一回休沐，忽而传闻林家送了中秋节礼，并有林如海的手札来，贾政天然大喜，立时叫伍垣、林柄畴昔相见：一者问林如海身材好歹，二者也是问林如海回京前任职筹算，三者有些事情本身见不明白、想不通透的，或者林如海就有见地事理来。公然两人到后，行过了礼，又递上林如海手札。贾政接了信，先不看，让两人坐了，就问起南边的各种。一一细心问明说白了，贾政方笑道：“老太太那边惦记林姑爷也惦记得紧。再有林女人，也是一日几次地念叨。现在你们来，可算是能宽一宽解。”伍垣、林柄就站起来求请拜见贾母。贾政忙叮咛长随往里头通报了，又唤了林之孝过来引两人往内仪门去。

上头既说到京中，现在不免转过甚来讲一说神京里贾家景象。本来七月末，林如海就命清算好了中秋节礼，命管事林柄押运奉上荣国府；又写了两封手书，一封常例的向贾母施礼问安，一封则是密封的写于贾政，命林柄随行递上。别的长随伍垣也一同上京，督看京中几处旧宅近况，以据此补葺清算、购买器物，预备冬月里利用诸事。一起船行顺畅，不数日就到京中。伍垣因与林柄说：“我虽领了别的差事，毕竟是舅老爷家，岂有不畴昔的事理？再者，也该替大蜜斯给老太太磕个头。”林柄天然说在理。两人发付了林府在京的家人，便一起奔荣国府而来。

贾政道：“太太裁度着办就是，不必问我。”一时想起一事，忙道：“另有一样，外甥女眼看着就要订了亲，各种当用的东西，还要太太亲身预备。林丫头在家这些年，跟我们本身孩子是一样的，更不消说在老太太跟前教养，承欢亦即尽孝。我们虽是长辈，也该尽到情意，重重地谢她才好。”

王熙凤应了，笑道：“宝兄弟的资质，谁还不晓得？老爷孔殷催他长进，太太总放心等着纳福。”

王夫人道：“老爷姊妹情深，如此原该是正理。至于老爷说的，旁的非论，单是林丫头在我们家这很多年，老爷就不开口，我做亲舅母的也不会眼睁睁看着外甥女儿劳累竟不搭一把手。只是外甥女儿这一二年也见大了，她又读书识字，不比平常闺阁女儿凡事没个主张。依着我的设法，不如把各种合用的都遴选预备下，等林妹夫和外甥女到了，再让琏儿媳妇去看她，趁便也晓得究竟爱好、东西贫乏。到时一并送畴昔，又得用又全面。老爷说如答应使得？”

王夫人想了一想，也只得点头：“临时如许罢了。只是等你林mm随姑老爷上京来，还是要端庄道贺过。”

王夫人急道：“老爷讲的甚么话！宝玉再不争气，分寸大礼总还晓得。且也不是全不消功。先头家学里，他也是一每天都当真去的。不过蓉哥儿媳妇没了，她兄弟悲伤又抱病，在家吃药疗养，宝玉没了火伴，这才荒废了个把月；等秦家那孩子好了，天然还还是返来读书，一起上学。老爷怎能这会子就把话说死？”

世人听了皆道恰是，一顺满口儿的都来阿谀贾母。贾母非常对劲，道：“林姑爷是读书出身，寻来的东西到底跟别人不一样。我们如许的人家，繁华易得，要既华贵又高雅，才是真正分身呢。”又感慨道：“说到读书，林丫头最像她母亲，一贯爱文墨，书也读得最好最多。只可惜她外祖父藏书有限；大娘舅又向来没有书籍上的工夫爱好，二娘舅呢，又有很多事情忙。此番到文昭公的家门里，不拘老幼|男女都读书，可算是称心遂愿。”

贾政点头，感喟道：“知子莫若父，朽木不成雕。看了这很多年，宝玉实在不像是能在八股举业上勤奋的料子。你看他诗词急才都有，拿出去也能唬人，偏端庄文章连姊妹们都不见得能超出，可见赋性如此啊。想我贾家至今从未有科举上出身的，大抵也就是气数吧。”

王熙凤忙道：“这个天然。太太罢休交给我。我必然安排得周殷勤到，不消姑妈多费一点子心。”

中间薛阿姨就笑道：“这票据上多少东西都不是平常能得的，就等闲王府也一定有一两样。老太太现拿出来中秋会客，又高雅又高贵又面子，可不是好呢？也不晓得能招多少恋慕眼红。公然林姑爷孝心虔，恰是老太太的福分。”

此时贾母院里人正多。盖因中秋节期近，又是秦可卿丧背面一个大节庆，世人少不得要狠狠热烈一番，也算是将余悲打扫洁净。故而王熙凤等遵循往年节例分外加了三成预备，又将各家亲戚故交节礼遴选了那等豪雅华贵精美的送来贾母院里，贾母夙来是爱热烈的，就叫王夫人、薛阿姨、李纨、宝钗、三春一起赏玩。正谈笑时，林之孝的出去讲林府遣人来送礼存候。贾母大喜，顾不得看礼单，忙命人带伍垣、林柄等出去。宝钗、三春便在前面暂避。伍垣二人向贾母磕了头，又替林如海、林黛玉请了贾母安，然火线依着贾母扣问一一对答。贾母传闻统统都好，一发高兴，笑道：“你们一起来也辛苦。就到外边用饭。”两人渐渐退下去。贾母奉告王熙凤：“用最上等封儿赏他们。”话音方落，外头又报说：“林家四个女人来存候。”贾母也命带出去，又叮咛预备尺头。

次日，常州这边各家晓得章偃等回转，纷繁都来拜见，也有上门道贺讨酒吃的，也有下帖恭请文会交换的，也有通好多年重聚故旧的，也有借机结识行卷自荐的。更有那些动静通达的，晓得黄家章太夫人携后代孙众归省祝寿，掌事的主母内眷连夜草拟拜帖致，调派面子亲信媳妇仆妇过来请安连带叩首。一时门前车马如簇，人来人往接踵摩肩，比先前更忙了两三倍。所幸章望、洪氏早有估计，调剂有方，章由、章回等又尽力支撑，虽头一二日另有些手忙脚乱，今后便日见划一、层次清楚。便章太夫人也忍不住跟李氏说：“望儿媳妇算是娶到了，两个小子又这么争气。”又跟林如海谈笑，道：“幸亏林丫头只是小儿媳妇，不然岂不要十二万用心疼？”只逗得洪氏百忙中还要分出心机跟她分辩：“范家丫头进了门，也一样是我的女儿，那里就舍得练习她们了？”姑侄两个尽管打趣着把官司一起打到吴太君跟前，惹得吴太君又骂又笑了一通方罢。

姑侄两个又说几句，平儿打发小丫环捎话，说贾琏正四周寻人，王熙凤方告别出来。到了家，问贾琏甚么事，公然也是贾政召畴昔说了一车的话。只是贾政奉告贾琏的事情到底更多些：一是平原侯蒋家。扬州一番动乱原自蒋范两家退亲始，林如海虽不便向贾政一一道明厥后多少内幕牵绊，却起码能揭出蒋家老底觉得提示。二是秦可卿丧仪。虽说朝堂上一时风声畴昔，到底是有一二个御史盯住了两府，凡有祖荫功名、司衙在职者皆当严加束缚，谨言慎行。第三件却像是晓得了甚么大事，预先设了伏笔、做了铺垫在这里：“凡临非常之大事，非常之宠命，兄亦当常思体贴眷爱之隆恩，惟业业兢兢，勤慎恭肃以侍上，方不负六合间生人也。”贾琏便和王熙凤猜想：“近两月来老爷屡担要务，勤奋远胜平常，莫非上意要大用不成？”凤姐笑道：“非论是不是，有林姑父这句话，我尽管备下道贺的酒宴和赏钱。”

王夫人这才笑道：“你做事情，我原是放心的。”又说：“老爷晓得了你将来林妹夫，对比起宝玉来，不免就生出很多苦衷。你一会儿家去也跟琏儿说，这一两日多看顾劝着些老爷，就心急也吃不了热豆腐。读书进学，总得一步一步来才罢。”

王夫人忙喊：“老爷细心手疼！”一边从速起家，亲手倒了茶来，端与贾政。见贾政喝了茶，神采兀自丢脸，方谨慎开口，说道：“宝玉到底还小，玩性大，定不下心读书，这也是有的。还要老爷多多教诲催促。”

贾政诧道：“太太如何了？外甥女订婚，天然是妹夫信里说的，定的便是林妹夫舅表弟家――真正书香世族、文昭公的嫡派子孙。”说着就从信笺里挑出那一页来，推给王夫人，一边点头叹道：“那孩子十四岁入泮，十五岁就中了举，又拜的大儒黄肃黄雁西为师，明阳书院高低无人不赞。本年是十八岁，正由林妹夫提点预备着来岁开春的会试。你再看宝玉，现在也是十三四岁，还没有进学，日日夜夜只在内院里厮混调皮，弄了一肚子的淫词艳曲流言混语，恰好另有一起子恭维阿谀的没口地夸，可到底――呔！两下比较起来，真是惭愧煞人！”一边说着，一边就忍不住攥手成拳，在几案上来回地碾，又恨得连捶了几捶。

这章府的爷们主母们迎宾会客非常繁忙，下头的小辈儿们闹腾欢乐得也翻了天。章由这些当然要跟着一起待客，至于内院闺阁当中，虽说都是骨肉嫡亲，却向来也没有这么多女人姐妹一起相聚。亏是林黛玉才在南京住了一阵，这边章舒眉、章舒颐两个又跟她格外投机，两下带领着熟谙靠近，连着几日在花圃子里赏花垂钓、操琴作诗、下棋画画、品茶吃酒的玩耍，渐把那些新识初会的陌生矜持十足甩脱开去，再几天，就有了三三两两、同出同进的要好亲厚来。洪氏满心欢乐，让亲信丫环白微每天亲身盯了厨房弄些梯己茶点宵夜送给黛玉、舒眉、舒颐几个吃，又叮咛凡是女人们玩乐利用的东西都最早紧着奉上，银钱之类账上也尽管照票据支应。吴太君传闻了，不免点着头道：“知人善任，孩子们那边就该罢休给孩子们本身照顾，好丫头实在是个会偷懒的。”惹得章太夫人等无不发笑。倒是林如海晓得了，想着黛玉到底是在外祖母处很多年，荣宁两府平辈的兄弟姊妹也多，特地去关照黛玉：“可贵有我们能够效力之处。你与这边姐妹们都是普通高低年纪，不拘兴出甚么新的点子花式，或是京中女孩儿们的各种玩意儿，只要每天都纵情欢畅了，便是帮衬你婶婶的意义。”黛玉笑道：“父亲又小瞧人。别的不会，还不会玩儿么？我和大姐姐、二姐姐早详详细细做了一整本册子，正一样一样按着挨次每天取乐呢！”如此各种，也不能尽述。

贾政笑道：“妹夫信上说，婚事虽定下，真正过礼还得比及明春会试以后。为的都城里同僚故旧多，事情也能办得更加面子些。是以这会子临时还不决计往外鼓吹。如海是个向来谨慎的，部下得用的人也都如此，倒一定是疏漏了。”

成果中秋次日，宁、荣两处人丁会合，会宴热烈，就有门吏忙忙出去至席前报说：“有六宫都寺人夏老爷降旨！”半晌夏守忠至，旋即传旨宣贾政入宫。贾府百口人惶惑不定。总有两三个时候工夫，才有飞马报喜说：“我们家大蜜斯晋封凤藻宫尚书，加封贤德妃，速请老太太领着太太们去谢恩！”世人这才喜气盈腮，按品大妆入朝。因而宁、荣二处，高低里外莫不欣然主动，对劲溢于形表，谈笑鼎沸不断。

却说王夫人从贾母院中下来，到自家屋里，换了衣服，才坐稳，就有丫环出去讲老爷相请。王夫人忙到贾政这边，就见贾政拿着一封信在手里反几次复看。王夫人猜是林如海写来的。公然贾政开口便说：“林妹夫转授观文殿学士，年后到差，已经定了十一月尾从南边出发，腊月中旬到京。现正打发财人打扫摒挡京里的宅子，今后也便利常来常往。我已经跟他家管事的伍垣、林柄说了，两家务必不要外道。背面的内宅安插之类，林妹夫家里景象太太也晓得，倘我们有能帮一把手的，还要太太多操心。”

又过两日，南京青塘尚书府章太夫人一行到达常州。黄平、黄年奉母随行。黄幸因职司地点，不成轻动擅离，他佳耦便定了下月十五日再解缆。又有黄平之宗子黄昊，其妻丁氏恰于秋试正日策动，产下这一辈的长孙，紧接着章偃一举得魁，章太夫人大喜，现取了奶名“文官儿”，教丁氏用心保养，黄昊在家好生相陪，又命黄平妻崔氏亦不必随平常州，留在府中用心照看儿孙。故而由柴氏一起带领黄蓉、黄莉、黄芊、黄蔚姊妹。再就是有黄并娘与曹雅婧母女，章太夫人也接来一并同业。最后便是章宪、章开、章柴、章偃、章僚兄弟五个。丫环仆妇、厮唤人从，以及各种箱笼马匹、礼品财物，统共用了十五只大船，又有二十来只快船前后摆布保护，浩浩大荡从运河行来。及到常州，这边早有章霈带领子侄家人相接。姐弟两个算来也有七八年未见，不免执手契阔、泪眼哽咽。世人一起劝了，方才登车入轿，直奔顾塘章府。待澄晖堂里母女相逢，更少不得捧首痛哭一场，然后才引了小辈儿们一一拜见，叩首的叩首，赠礼的赠礼，打赏的打赏，嘻嘻哈哈团团儿认亲。认亲毕，又是世人一起向章偃、章僚、章柴道贺，向吴太君道恭喜。至于酒水扫尘、筵席拂尘之类，更是闹哄哄直到夜深才罢。

贾政见王夫人焦炙，本身内心也有些悔怨，因而道：“太太问的是。也是我被妹夫信上所言乱了心胸，想到宝玉到处不如，便焦急沮丧起来。并且太太说的，其实在理。所谓‘独学而无友，则孤陋而寡闻’，又有‘三人行必有我师’。宝玉孩童心性，凡是做甚么，总要有小我在前头提照顾领，或是有小我较量儿比赛着，逗出他自家真正的兴趣爱好来才罢。之前有秦家孩子伴着，他也确切比以往更肯勤奋些，恰是这个事理。既这么，我倒有了一个主张――林妹夫夏季上京，外甥半子明春会试，必然是要跟从他一起上京来的。到时他们两个见了，有芝兰珠玉在前，宝玉怕也能见贤思齐，转一转惫懒纨绔的脾气，也未可知。”

王夫人道：“但是老太太那边，如许的大喜，总该禀告一声。到底是老太太跟前养大的，珍宝眸子子一样地待，那里能不奉告呢？”

世人都笑着称是。独王熙凤撇撇嘴，拉着李纨咬耳朵说私话，偏把声音放得老高，只道：“就是林姑妈林姑父林mm高雅，我们这些老迈粗败落户只爱闻铜臭听钱响声的，早进不到老祖宗眼里了。”说得世人都笑。

成果四小我出去，见打头的一个是惯常来往的林柄老婆，第二个跟着便是林黛玉的乳母王嬷嬷。存候问好毕，贾母命拿四个脚踏与她们坐了。四人谢了坐，等王夫人、薛阿姨、李纨、宝钗等都坐了，方才坐下。贾母这才问她们此行前后，几个月来林如海身材景象，林黛玉自回扬州后诸般各种。特别黛玉的饮食茶药、服饰用度、平常起居等等，事无大小，凡能想及的都一件件细问过。王嬷嬷一一回了然，贾母笑道：“幸亏有章家叔太太，玉儿能得这番缘法，真正没想到的功德。我也多少能够放心。”大抵又说了几句，贾母命歇歇去。那四个方告别去了不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