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姑嫂谈心
秋嬷嬷因道:“是呢,徐老爷还备了厚礼,说是特地来谢我们爷在扬州时对徐少爷的互助之恩。”
不料英莲闻言,倒是点头不迭道:“不要不要。做将军有甚么好的,像大师哥那般动不动就要上疆场,整日打打杀杀的,家里人不晓得有多担忧呢?”
一行人说得鼓起,邱夫人将孕中须重视之事叮嘱了好些,眼里垂垂现出羡慕之状,只道:“冯老太太好福分,才抱了外孙儿这会子又要抱亲孙儿了。哎,再瞧瞧我家阿谁孽障,整日东奔西顾的,也不知何时才气端庄讨门婚事?”
“mm说得极是。”冯渊说着,只抓了英莲一只手,缓缓笑道,“这世上大家有大家的活法。你便放心吧,我此生大抵是没有机遇上疆场的,也决不会叫你受这类痛苦。”
英莲忙上前迎了她入坐,才笑道:“正说着溪儿和镇西侯的公子嵘儿。”
虽是斥责,脸上清楚半丝肝火也无,英莲那里会怕他,只捂着肚子,用心作出一副不幸兮兮的模样道:“我在房里闷了快一个月了,每天除了喝药就是睡觉,再静养也没有这个静养法的!”
话音未落,背后却传来笑声,道:“是哪个今后能当大将军啊,你们也奉告我晓得晓得。”
冯渊一听,心下了然,只向英莲、黛玉道:“如此,我出去看看,你们在这稍候半晌。”
英莲摸摸她头上小髻儿,笑道:“无妨事。九儿嫂嫂已好多了,下回你再想来随时都能来。”
见她跟本身撒娇,冯渊那里还生得起气来,早将刚才的恼火抛到爪哇国去了,也上前去榻上坐了,将她搂了在怀里,嘴里却笑道:“如何舍不得你若不信,下次便尽管再伶仃出去尝尝,我定要把你抓返来狠狠经验一顿不成。”
邱夫人因道:“好九儿,你这话可算说到我内内心了。那孽障常日里最不怕我和他老子,然对他几个师哥和你倒是打内心佩服的。你们的话,只怕他还肯听些。现在他爹病了,我又是个没主张的,见地也少,只得随他去了。”
说着,还从榻上一堆纸条里抽出一张来,递到冯渊面前道:“你看,连溪儿都说要经常出门逛逛的,如许对孩子好。”
紫苏忙道:“奶奶说不想人多,只带了海棠姐姐一小我。”
冯渊忍不住道:“你这清楚是傻话!都如你这么想,天底下岂不无人肯做将军了?!昔日在山上时徒弟便曾说过,大师哥乃是天生将相之才,天然不比平常人庸碌平生。我信赖以他的本领才气,即便上了疆场也定能得神明护佑,化险为夷的!”
冯渊笑道:“那是天然的。你莫忘了,当日嵘儿抓周之时,手里拿的但是大师哥的将军头盔,保不齐今后也是一名大将军!”
冯渊微微拧了眉头:“身边都有谁跟着?”
翌日,英莲与冯渊吃过早餐,在屋里随便叙着闲话。因俄然想起昨日与冯溪的通信,便说道:“时候过得真快,一眨眼嵘儿已快三岁了,溪儿说他长得健壮极了,整天就爱拿木剑玩,将来必定技艺超凡!”
英莲如何听不出她言外之意,忙道:“男大当婚女大当嫁。他是家中宗子,怎能由着性子胡来?现下也就罢了,若迟几年还是拖着不娶,莫说你们,便是他二师哥和我,也定不会坐视不管的。”
两人循名誉去,竟是黛玉领着紫鹃、雪雁走了出去。
英莲垂了眼,想起昨儿个冯溪说的动静,只幽幽道:“但是,你有没有想过溪儿的处境?听闻比来西北边疆又不安宁了,只怕再过些时候,你大师哥又得出征。这一去也不知才回,嵘儿又这么小,她很多难过啊!”
说完,又叹了一声,续道,“我听光儿的意义,仿佛从真真国返来就会直接回神京,一面打理那边的买卖,一面寻你们去。如许一来,真不知何时才气立室?到时候,少不得要费事你与冯少爷多操心了。”
然他在各个院里寻了半天,统统婆子、丫环都说没见到,冯渊心下奇特,在路上想了一想,重新折回东苑来,绕到后边的书房去了,公然才绕过回廊,一抬眼便瞥见海棠守在书房门口。
英莲少不得掩了嘴笑道:“邱夫人不必担忧。我听爷说过,他们师兄弟命里结婚都晚。眼下徐少爷尚未及冠呢,不必急的。”
“哼,当真是姑嫂要好了,竟然拿着我mm的话压我?”冯渊说着,不由嗤笑出声,伸脱手去狠拧了几下她的鼻尖,又道,“我何尝是拦着不叫你出门去?你若闷了,跟我说一声,莫说在府里,去哪儿我都能陪着你去。可你一小我不声不响就如许不见了,叫我回房找不到人,知不晓得我有多焦心,恨不得本身长了千里眼,立即把你抓返来打一顿不成。”
英莲揉揉仍旧略露惺忪的眼睛,嘟了嘟嘴唇道:“原是睡着了,不过半途闻声千幻的鸣声,就又醒过来了。想着可贵本日大师都不在,能够好好儿跟溪儿聊聊的。不想我们正聊得欢畅呢,你却俄然出去吓我!”
妙儿闻言,公然灵巧了很多,望着英莲的肚子傻笑了一回,才撇撇嘴道:“九儿嫂嫂,妙儿好想你啊。你托哥哥带给我的东西我样样都喜好,本想早些来看你的,可哥哥说你怀了小宝宝很辛苦,非要等你好些才许我们来。”
上午,冯渊有事出去了一趟,返来时却发明英莲不在房里,再看海棠也不在,心中起疑,忙出去问紫苏,紫苏因道:“早上奶奶看今儿气候好,说在屋里呆的闷了,想要在府里头到处逛逛。”
“我猜也定是他。”黛玉说着,倒是拿帕子掩了嘴笑道,“不过姐姐也不必恋慕,我昨儿已在凌华寺替姐姐向菩萨问过男女,菩萨指的签上说了,也是位小公子呢。待他出世,今后也必然能做大将军的。”
冯渊听她调子软了很多,不由俯下头去,才发觉她两只眼睛已垂垂阖上了,嘴角便垂垂出现笑来,扯了厚毯子将她裹住了,一只手悄悄在她发上摩挲,任由她沉甜睡去了。
她现在有孕,举止之间都比平常更多了几分女人味。冯渊听她娇声俏语,心头莫名一颤,然下一刻倒是板起脸来,训道:“你倒有理了?!我还没鞠问你呢,谁许你如许随随便便就出门了,还只带海棠一小我,忘了前几天赋下过雪路滑么,如果摔着了如何办?或是不谨慎被石头绊到了,磕着碰到了如何办?明毅前几日如何跟你说的,你胎相才稳下来,比来几月定要好好静养才行,你都当耳旁风了么?”
英莲深深看他一眼,只觉心中沉甸甸的,很久才扯了唇笑了。
英莲点了头道:“也是,她是个明白人,又极无能,偌大的将军府她都能打理得井井有条,比我不晓得短长了千倍百倍,换作我怕不晓得要如何呢?”
内里英莲闻声声响,唬了一跳,手里的纸条一个没拿稳掉在了地上,俄顷看清了来人是冯渊才知是虚惊一场,本来一张巧笑嫣然的小脸立即拉了下来:“你吓到我了,如何出去也不说一声?”
英莲心下猜疑,忙问去处。邱夫人因道:“还不就是那真真国么?眼下两国通婚,来找镖局往南洋去的客商也多了。半个月老爷才接了一笔票据,原定了年初五就走。不想明天夏季里发了腰上的旧伤,非常短长,光儿忧心得紧,少不得替他去这一趟。”
*
不一时,秋嬷嬷忽从外头出去了,冲三人笑道:“西苑三个少爷返来了。另有青龙镖局的徐老爷和邱夫人,带着妙儿蜜斯也都来了。”
不想英莲摸了摸鼻子,倒是咯咯咯笑出声来,胡乱将腿一盘,仰了脸问他:“啊,你真要打我啊?你舍得么?”
几句话说得一屋子里的人都笑,黛玉微微有些脸红。英莲忙携了她一只手,与邱夫人、妙儿先容,当下两边见过礼,邱夫人见黛玉容颜绝色,气质出尘,喜好得不得了,直拉着她夸了半日才罢。
“好啊好啊。”妙儿乐得鼓掌,俄顷忽看到黛玉,蓦地愣住了,只仰着头眨巴着眼睛道,“方才我进院子里来,就发明九儿嫂嫂这里多了好些标致姐姐,但是唯独这个姐姐是最都雅的。”
此番冯渊的眉头皱得更短长了,只点了一下头便仓促出去寻人去了。
黛玉在一旁听他伉俪二人你一言我一语,不由笑出声道:“姐姐,你这可就是杞人忧天了?天下的男人那里都是如此呢?你看看姐夫,再想想徐少爷几个,既不盼经济宦途,也不求建功立业,依我看他们也算天底下顶清闲的人了。”
“可不是嘛?小孩子家长得快,几天一个模样!”邱夫人说着,一面笑一面叮嘱女儿道,“妙儿,你九儿嫂嫂现在有了身孕,你莫要抱她恁紧,细心伤了她肚子里的娃娃!”
邱夫人闻言也笑:“我内心也是这个意义。然光儿的性子你们是晓得的,他在外头野惯了,向来最不平管的,那里肯等闲就依?”
“放心吧,九儿都明白的。”英莲闻言一笑,拍拍她的手道,“此事我必然服膺在心上。”
海棠点点头,也将声音放得极低:“奶奶在内里睡着呢。我原陪着她在院子里走了一圈,可没一会儿奶奶便说累了,就近歇在书房里了。不过少爷放心,我将房里炭火烧得旺旺的,等奶奶睡熟了才出来的,免得有人闯了来吵到奶奶。”
二人自是应了。不消多时,邱夫人便带着妙儿被丫环领着进了东苑,英莲忙叮咛紫苏摆茶果上来,一面又拉过妙儿左看右看,又惊又喜:“天啊,这当真是妙儿?我走时她才是个整天被大人抱在怀中的小人儿,这会子却长得这么大了,我那里还抱得动她?”
转眼便是年底。这日朝晨起来,气候可贵阴沉。黛玉为祈求英莲母子安然,一早便随了秋嬷嬷往凌华寺上香去了。
冯渊因道:“提及来,我又何尝不心疼溪儿?只是当初她执意要嫁给师哥,现在求仁得仁,天然也得忍了这份苦痛。何况,她的性子外柔内刚,并不似你想的那般荏弱,受得住的。”
英莲自有了身孕,极易犯懒,这会子倚在他怀里,不过半晌便有了睡意,倒是抓了他胸前衣衿,嘟囔道:“你才不会呢。”
冯渊“嗯”了一声,只让她持续守着,本身谨慎翼翼推了门出来。
这家伙,他还没拿她问罪呢,她反倒怪到他身上了?冯渊摇点头,苦笑一声,走上塌前,替她将那张掉落的纸条捡起来,只瞥了一眼,便认出上面清秀小楷出自溪儿之手,一面递给她一面问道:“海棠不是说你睡了么,如何和溪儿通起手札来了?”
冯渊舒了一口气,放慢了脚步走畴昔,海棠见了忙伸了一根手指在唇上嘘了一声,冯渊会心,走到近前只悄声问:“阿瑛可在里头?”
英莲点点头道:“邱夫人不必过分忧心。徐少爷原去过真真国,路也熟,也不怕水了,眼下海贼已平,两国又交好,路上定不会再出波折的。您恰好趁着这个空儿,给他四周物色物色,看有没有合适的女人,到时候等他返来岂不费心些?”
“这个我也晓得。”邱夫人叹了一声,摇点头道,“只他本年也十九了,过了年眨眼不就弱冠了么?恰好不安生,才受了伤好了,又要往那凶恶的地儿去!”
“徐老爷也来了?”英莲微愣了楞,道,“这但是头一遭呢,畴前只要邱夫人带妙儿来过,徐老爷倒是从未登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