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回 里应外合？
王氏笑道：“天然是王府里大姐儿王美玉。”
高则诚星寒般精深的目光垂视着，半晌未置一词。
“既然他们都盼着我死，我如何能不趁了他们的心？只是这高府夫人的位置，想坐，也不是那么轻易的。”
……
王氏阴霾的神采仿佛能滴出水来，冷冷道：“都是与我隔着几层肚皮的，是好是歹与我们有甚么相干？只很多你吃，很多你穿就行。等老太爷两眼一闭，了不得，我就跟了去，也免得在这府里受肮脏气。”
高则诚辩无可辩，悔不当初，诺诺道：“父亲，此事确是儿子犯的错。父亲要打要骂，儿子一句牢骚都无。”
王氏走到高则诚身边，微微点头，脸却朝着上首之人笑道：“老太爷有甚么叮咛？”
高超是过来人，也曾经风花雪月，**俶傥过，固然深恨儿子做了肮脏事，倒也并未多加责备。
“父亲别急，这几日儿子在街头巷陌都派了人刺探，府里也都派人细心盯着。不出几日，想必应有所得。”
高则诚眸色一暗，照实道：“回父亲，黄太医说如能熬得过今冬，许还能再拖些光阴。”
及时的隐去眼中的惊色，王氏盈盈而立，走至高超身侧，柔声道：“老太爷，是不是早了些，万一崔家……”
春云看着主子娇好的面庞，悄无声气的叹了口气。老夫人比来两年更加的爱起火了，也怪不得老太爷只歇在几位姨奶奶房里。
“胡涂，此时不先预备下来，等那一日来了，难不成再手忙脚乱，给亲戚世家瞧了笑话？”
作者有话说：感激enigmayanxi的打赏！
崔氏精光一闪，低声道：“清算她，我还嫌她脏了手。恰好那二位闲着无事，不如就让她们当个乐子吧。”
刘妈妈会心忙道：“夫人放心，奴婢必然把此事办好当。”
不过斯须，一妇人款款而入。
春云摸了摸怀里方才揣上没几日的库房钥匙，朝王氏附耳道：“老夫人，奴婢方才盘过帐，夫人房里光一个月用参的量，便不下八百两。老夫人，再厚的根柢也禁不住啊！府里哥儿姐儿的婚嫁可还一个都未动呢？”
刘妈妈，水仙面色骤变，异口同声唤道：“夫人！”
高则诚点头道：“朱氏，何氏跟着我也都十几年了，此二人虽喜捻酸妒忌，却辨得清大是大非。而这二人并不晓得我与那……”
高则诚打量父亲神采，思忖半晌道：“崔氏病重一事，儿子已经刺探清楚。启事并非是因为儿子与那贱婢一事，只不过刚巧罢了。她的身子长年用着药，若不是府里那些个贵重补品吃着，早已是来世的风景。儿子揣测，此事许是外人所为？”
高超冷冷的回过甚看了儿子几眼，闭上眼睛，考虑好久。
王氏被斥得神采微红，朝高超行了礼，又朝堂下的高则诚略欠了欠身，行动有些狼狈的回身拜别。
她陪着谨慎道：“老夫人，老太爷眼巴巴的把你叫去，可有甚么要紧事？”
王氏正憋了一肚子的怨气，面色不豫道：“有没有，她还不晓得吗？我嫁到这府里十多年了，这才管了几天的家？”
王氏明显没有预感到男人此时把她叫来，为的竟是这事。
好久，高超抚着斑白的髯毛，大声道：“来人，把王氏叫来。”
崔氏脸上闪现薄薄的哀色，泪盈眼眶。
“我这病不过是熬日子罢了。你们也不必哀伤，都是命。”
“许是刚巧了也不必然！”春云轻声道。
王氏刚出堂屋，陪侍的贴身丫环春云从速上前扶住，抬高了声道：“老夫人！夫人方才打发水仙来问，府里可有人形的老参？黄太医说入药是极好的。”
“则诚，你媳妇的病，黄太医如何说？”
高则诚目不斜视，身形未动半分。
“外人所为？”高超冷冷的看了他一眼，内心肝火勃发。
刘妈妈点头道：“两个姨娘都不是能沉得住气的人，这些年府里再没添过人，夫人病着不能服侍老爷，盛宠被人分了，必不会甘心。夫人好战略。”
……
正房堂屋内，烛火高照，亮如白日。
高则诚恭敬的为父亲斟满茶，略弯了哈腰行至他身后。
“夫人的意义……”
高府西北角一处僻静的院落，竹影深深。
一提起海棠，刘妈妈的气便不打一处来，咬牙切齿道：“回夫人，那骚蹄子装着跟个无事人一样，整天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常探听我们老爷和夫人院里的事。奴婢恨不能上去刷她一个大嘴巴，才解心头之恨。”
此妇人身形微丰，面庞娇美，脸上匀了一层厚厚的脂粉，眼角的皱纹还是若隐若现，恰是高超的续弦王氏。
……
春云心漏了几拍，惊吓道：“竟到了这个境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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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先看看那两人有甚么手腕，若连个海棠都对于不了，也坐不了这正房的主母之位。”
高超捧着茶盅一口饮尽，起家走至门前，负手而立，上位者固有的气势模糊若现。
王氏皱眉嘲笑道：“前头那位快了，老太爷让我替她筹划后事，冲冲喜呢！”
“外人会晓得府里这些个丑事，且机会掌控得分毫不差？我奉告你，此事须得里应外合，方能成事。如果外人，府里必有其内应。”
“她家人也留不得，远远的发卖了吧。如许背主的下人，我消受不起。”
一中年男人恭敬的垂手而立，一身天青色长袍，一条金丝玉带系在腰间，显得男人身材苗条，面若冠玉。一看便是养尊处优惯了的人。
高超一身粗布衣裳，堂上独坐，似闻未闻，仿若入定，然一双眼睛非常清澈。
“老太爷四十丧妻，续弦娶了我。老爷四十尚不到，崔氏便病得只剩一口气，你说邪性不邪性啊？”
王氏美目高挑，凝睇着春兰，俄然阴阴笑道：“春兰啊，你说这高家的男人是不是克妻啊？”
“这么说来是另有她人，依你之见，会是府里哪一个？”
高超深深的看了她一眼，叹道：“你媳妇病重，先预备下去，冲一冲也是好的。这事，你亲身过问，不必简省。”
高超本年五十有五，在莘国相位上一坐便是二十年，可谓位高权重。几年前激流勇退，让位于儿子高则诚，现在已闲赋在家多年。
王氏眼睛一瞪，春云自知讲错，忙捂了嘴不敢再言。
高超的声音蓦地转高，毫不客气道：“你先下去吧，我与则诚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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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云不敢接话，只诺诺的叫了声：“老夫人！”
崔氏一声轻哼，俄然展颜笑道：“那边？都盼着我死了，你说我该把他们卖到那边？”
“瞧瞧你干的功德。堂堂一国之相，为了个贱婢，竟然弄得满城风雨。外头那些个脏话，我都替你臊得慌。偏崔氏这会又病重，这不坐实了你被捉奸在床的传闻吗？”
崔氏目露思忖，轻道：“把海棠一事，让两个姨娘晓得。”
高超负手踱了两步，一脸肃色道：“比来朝中可有要事产生？”
“刚巧？这世上的事，公然是要刚巧了才气成书的。你说我们府里的大姐儿模样，脾气如何？”
春云不由打了个突，刹时明白过来，惴惴道：“老夫人的意义是……”
春云不明就里，陪笑道：“老夫人说的是哪个府里的大姐儿？”
刘妈妈与水仙心中同时涌起一叹，两人对视一眼，刘妈妈道：“夫人，卖往那边？”
高则诚目光突然收缩：“父亲，崔氏幼奉家训，习知妇道，与我伉俪十几载，奉养翁姑，敦睦亲族，教养后代，必不会做出此等损人倒霉已的事情。”
王氏嗓音冰冷，非常安静道：“我也是时候回趟娘家瞧瞧了。”
“此事会不会与崔氏有关？”
崔氏霍然昂首，腔调一转，眼中迸收回凌厉的光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