截教再起

011:红烛残唇枪舌剑

“小鱼儿!”

拂晓已至,垂柳还是与湖畔伸展着枝叶,跟着轻风而摇摆,已然是移花宫晨间演武之刻,那婀娜多姿的侍女鱼贯而出,手持长剑很有英姿飒爽之气……

“但是,你欢愉吗……”

邀月的性子如冰似火,还是是那高高在上,令人不敢俯视的移花宫主,涓滴未曾诞下了麟儿,而有涓滴的转圜,但有不喜便如同利刃锋芒普通。

抚心自问,包文正也晓得此言与邀月宫主来讲,委实是欺人太过,遐想三年前与朗月宫中与邀月宫主“东风一度”后,便又跟怜星宫主私奔到了百花洞府,那数月的耳鬓厮磨实在乐不思蜀,但那倒是简历在痛苦之上的欢愉……

客岁本日此门中,人面桃花相映红,人面不知那边去,桃花*还是笑东风……

兰若寺中的险死还生,百莽山的万妖聚集,扰乱六道循环的鬼蜮九幽涧,残杀百姓逼迫地府投鼠忌器,更是历经了九天雷劫之威,包文正一起行来可谓是艰巨至极,稍有不慎便是魂飞魄散……

既然凡事都是因自家而起,引得邀月宫主和怜星宫主争斗不休,乃至连累了忆妗和昊儿,倒不以下一剂猛药,试看与邀月和怜星的心中,自家到底有多少的分量。

邀月宫主蹙眉之际面色更寒,只是话到了嘴边又咽了下去,那惨白的脸上竟闪现了幽怨的神采,神采也是逐步的萧瑟与苦楚,低声言道:“这人间有哪个女子,情愿效仿娥皇女英,与她人共侍一夫……”

苏樱闻言便为之气结,瞧见小鱼儿这幅嘲弄的笑容,顿时便是升起了薄怒,那柔荑似慢实快的便劈手将木箸夺了过来,而后一脚便将木桌踢翻,嘲笑着说道:“我让你吃!”

这首《题都城南庄》倒是道尽了包文正心中的落寞与寥寂,自那方光怪陆离的天下中几次险死还生,回转绣玉谷移花宫之心向来未曾摆荡,只是物是人非事事休,倒是已经回不到三年之前了……

骄阳如火直照着八尺长躯,照着他两条泼墨般的浓眉,照着他棱棱的颧骨,也照得他满脸青惨惨的胡茬子直发光。

“我等了你三载……”邀月宫主惊诧之下,犹自不信的凝睇着身侧的“夫君”,那瞳孔急剧收缩之下,腔调也是冰冷砭骨,言道:“你竟说,你不该返来……”

他在恶人谷中待了几近二十年,江湖中早已忘怀了他昔日的姓名--燕南天!

十二生肖之名,多数便是因子鼠魏无牙而名震江湖,自从三年前天外天洞府被移花宫夷为高山以后,天外天早已不负昔日的威名。

包文正伸手握住了邀月宫主的柔荑,欲言又止自是五味杂陈。

包文正与邀月宫主便悄悄的依偎在湖畔之前,均是旁若无人的耳鬓厮磨,只待那晨光当中的第一束阳光呈现,辉映着一双璧人的脸颊之上……

一晃眼几十年畴昔了,《明玉功》固然可芳华永驻,邀月宫主的面貌也未曾有一丝稍减,但那讳饰在发髻中的几缕银丝,倒是瞒不过铜镜了……

“你来了……”包文正感慨之时便听到了那衣袂飘飘之声,那如兰似麝的香味跟着那绝代风华的女子而来,未曾回身便感喟说道。

邀月宫主将那柔若无骨的皓腕搭在了包文正的肩头,和顺的抬起翠绿玉指将包文正那略显混乱的发髻,捋的略微整齐一些,而后缓缓的说来。

苏樱望着小鱼儿这般模样,便是气不打一处来,足尖悄悄一点便如同巧燕钻林普通腾空飘去,几个飘身便是将其拦住,嘲笑连连的便抬起翠绿玉指,覆盖其前身的九处穴道……

位于天外天那盘曲蜿蜒的山谷彼端,则是芳草凄凄的一处深谷,只因被藤蔓之讳饰,故而幸免于难。

十月怀胎,一朝临蓐,那接受的痛苦自是不言而喻,包文正还是不在绣玉谷移花宫中……

那白衣女子倒是语笑嫣然,满谷香花,却仿佛蓦地落空了色彩,只见她端倪如画,娇靥如玉,那双如秋月,如明星的眸子,与清雅脱俗当中,竟是有几分邀月宫主的气质……

光阴如流水,一去不转头!

“你是威震江湖的移花宫主,非论才情还是武功,当世当中无人能与你比肩……”

那冷酷的腔调中已是有嘲弄之色,那远胜“星眸”的敞亮眼睛瞥了一眼包文正,更是道不尽的五味杂陈。

这面上有刀疤的少年,给人的第一印象,竟是个美少年,绝顶的美少年。

他皱了皱眉头,用一只瘦骨枯干的大手挡住眼睛,另一只手抓着柄已锈得快烂掉的铁剑……

“我打不过花无缺,还不会跑吗……”

天下第一神剑,燕南天!

时价中午,那深谷当中升起了袅袅炊烟,与那茅舍以外自是一清雅脱俗的白衣女子,正在洗手做羹肴……

今夕何夕?

阔别三载,昔日那温文尔雅的墨客那里去了,为何跟着模样的窜改,那心机便是再也看不透了……

“我废了你的武功,又打断你的双腿……”

那一条浅浅的刀疤更是从眼角直到嘴唇,但不知怎地,这刀疤却不但未使他丢脸,反使他这张脸看来更有种说不出的吸引力。

“用完了吃食,我教你移花秘笈……”苏樱眼波中的柔情密意未曾有半刻的衰减,将木箸递了上前,柔声说道:“小鱼儿,你筹办甚么时候娶我……”

如果邀月和怜星,长此以往而不知改过,倒不如另做筹算……

“文正,记得昔日相约,去赏尽这斑斓江山,尝遍这人间的珍羞美馔……”邀月宫主和顺的依偎在夫君的肩头,轻声说道:“只要你不走,去那里我都随你……”

“你……!”

无缺苑本是少宫主花无缺所居之所,与那无缺苑外的围墙以外,垂柳沿着湖畔而栽种,与轻风中随之摇摆,月色当中,一座茅舍可见表面,倒是更显孤寂与清冷,也恰是昔日包文正初入移花宫的暂居之地。

怜星工于心计,那矫捷的眼波中不但充满了不成描述的聪明之光,也充满了稚气,任谁也没法测度出她的心机……

“苏樱,你个臭丫头,想饿死大爷!”

“邀月……”包文正抬眼望着那逐步暗淡的繁星点点,不答反问,落寞的说道:“人生如同朝露,百年更是转眼即逝,何必哪……”

位于天外天那蒿草遍及的山间巷子上,一个身穿皂衣的江湖客则是大步流星,独自朝天外天的深谷而去……

“邀月……”包文正眺望着那碧波池水上的莲叶摇摆,追思起昔日与此地的点点滴滴,更是意兴阑珊的说道:“我或许,本是不该返来……”

“邀月,你倒是不知,我能返回绣玉谷移花宫,是支出了多么的代价……”

这少年满头黑发也未梳,只是随随便便地打了个结,他伸直了四肢,斜卧在竹椅上,像是天塌下来都不会动一动,便是大喊大呼也有些无精打采,便是腹内饥饿,也是不肯起家去瞧上一眼。

那落寞的声音倒是包含了怜惜的腔调,与这湖畔之前悄悄的响起,时价那轻风缓缓而来,摇摆了湖面的莲叶,如同罗裙普通翩翩起舞,清风也抚动了包文正额前的发丝,那清秀的脸颊竟是说不出的哀伤和黯然。

小鱼儿一个纵身跳起,将那肥鸡一把抓在了手中,便感觉烫手之极,忙不竭的换手,而后一溜烟的跑了出去,一边撕下了鸡腿,狼吞虎咽的塞进嘴中,一边含混不清的说道:“谁要学你的移花秘笈……”

无牙门下士,可杀不成辱!

邀月宫主徐行走了上前,负手而立站在包文正的身侧,淡声说道:“你觉得是谁……”

“只是,不想你再走了……”

“我甚么时候说过要娶你?”小鱼儿拿着木箸随便的拨弄几下,而后警戒的嗅了嗅味道,这才瞥了苏樱一眼,嘴角弥漫着坏坏的笑容,调侃着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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