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3 惇嫔
这汪朱紫她也曾见过，论样貌，在这一批秀女中只可称得上浅显清秀罢了，而若论脾气，也非是甚么小巧的人儿。
“眼下时候也不早了，姑奶奶不如用罢晚餐再归去吧。”静姨娘赶紧留道。
“汪朱紫？可就是阿谁因包庇逃犯，而被罢了官举家离京的汪灵台郎家的三女人吗？”
她每日待在景仁宫中，大要看来，仿佛也讨得了嘉贵妃几分欢心。
“可不是么。”嘉贵妃的语气还是淡淡地，但眼底的神情也并不见半点愉悦之色。
也不知究竟是使了甚么体例，竟能让万岁爷这般上心。
远簪禀道：“娘娘，应亭轩里的那位汪朱紫，本日刚被晋为嫔位了——”
静姨娘眼中带笑地望着姐弟二人一同分开了內间。
章佳吉毓也随之走了出去。
“惇嫔。”嘉贵妃笑了笑，道：“是个好字。”
“竟另有这等事。”嘉贵妃眼神不明地笑了笑，看着她道：“此事虽不知真假，但到底有失皇家面子，在此处说说便罢了，切不成再别传。”
“那是天然，若非亲眼所见，岂有胡编乱造的事理。”章佳吉毓望着嘉贵妃，口气隐含着邀功的意味：“本年上元灯会，奴婢曾亲眼瞧见过这位惇嫔与男人在湖边私会，还约下了甚么如果落第，需求上门求娶之言——”
静姨娘万般不安闲地躺了归去，即又特长帕掩住了口鼻，看着冯霁雯道：“妾身风寒重，免得过了病气儿给姑奶奶。”
“这位汪朱紫的本领倒是不小。”一旁的嬷嬷冷着声音道：“满门没出个上得了台面的人物，仿佛是个败落人家出身，未侍寝前便晋了朱紫之位，而眼下不过刚侍寝一宿，竟便晋为嫔位了。”
自金溶月、章佳吉菱接踵被撂了牌子出宫以后，开初被嘉贵妃从储秀宫中点了名进景仁宫的四位秀女，除了已被封为十一福晋的富察佳芙以外，现在只剩下一个章佳吉毓了。
一旁提着点心盒子的小野子嘻笑道：“小少爷没肇事，只是昨日休课前，靳先生给小少爷安插了一篇甚么文章要作，年后初五就要交给靳先生审看的，小少爷揣摩了一整日，写废了好些张纸，也没写出个眉目来……”
……
“娘娘，本年入宫的秀女中，除了兆惠府的蜜斯被封了妃位以外，仅三位封了嫔位，一名是文和公的嫡出孙女儿，一名是江南织造杨大人家的令媛，再有便是这汪姓的了。”嬷嬷在一旁讲道。
“这般奉迎我，但是闯了甚么祸须得让我给你摆平？”冯霁雯眼中一半猜疑，一半笑意。
“妾身不过是小病罢了，怎敢劳烦姑奶奶亲身前来看望。这真是……折煞妾身了。”
在这几位家中背景显赫的嫔妃当中，汪黎芸显得格外刺眼。
金简分开景仁宫以后，一众宫女们方才回到内殿中服侍。
“姨娘莫要下床，以免再着了寒。”冯霁雯制止了她的行动。
本来是筹算年后再来的，可本日听闻前些日子身材便不大利落的静姨娘又染了极重的风寒，加上头痛症旧病复发，冯霁雯方才临时前来看望。
“谁肇事了？”冯舒志抽了抽嘴角。
只是姐弟二人还将来得及出得了书房，忽就见有仆人神采镇静地跑了过来。
“是个惇字。”远簪答道：“据外务府总管称，送去的那些封号皇上皆没选用，而是亲笔写下了此字。”
而冯舒志一听是这些日子常带他往马场去的那彦成来了，当即就从高高的椅子上滑了下来，要往前厅去。
不料她张口竟就说出这番惊人的话来，嘉贵妃略感不测埠挑了挑眉尖。
除夕前一日午后，冯霁雯又往英廉府跑了一趟。
“何事？”刚着人送走了金简，嘉贵妃的神采看起来另有些不虞的闷色。
冯霁雯笑着摇了点头，却听得身后传来了冯舒志的声音。
而冯霁雯不过刚与冯舒志来至书房中，却听得庆伯来禀，道是府中来了位客人。
冯舒志板着张小小的脸，道：“靳先生安插得是一篇关于书法史的文章……极刁钻。若不然，我也用不着你来帮手。”
“我特地让小野子上街买了翠玉豆糕另有金乳酥，长姐不留下用饭吗？”冯舒志自外间走了出去，一边问道。
阿桂与冯英廉订交多年，逢年过节，两府间都会互送些年礼的。
嘉贵妃不置可否地看了她一眼。
这都是冯霁雯一贯爱吃的。
语毕，为了增加压服力普通，又侧重隧道：“那男人奴婢恰也识得，便是之前英廉府小少爷的教习先生，传闻是有着举人的功名在身呢！”
“是个甚么封号？”嘉贵妃似未太上心肠问道。
嘉贵妃闻言双眸眯起，隐有两分冷意明灭。
一旁的嬷嬷亦神采微变地问道：“小主这话……不知可有根据吗？”
本来躺在床上的静姨娘见得冯霁雯前来，忙就要下床来，一脸的严峻，是受宠若惊到了一个境地。
即便无人答复，章佳吉毓也径直往下说道：“若果然是她的话，那说来未进宫之前，奴婢也曾是偶见过这位‘惇嫔’几面的，可据奴婢所知，她仿佛并非是甚么闺中明净的女人家，怎生汪家也敢将其送进宫里来？”
冯霁雯了然“哦”了一声，继而道：“作文章？你怕是找错人了。”
进得内殿，她刚故意往嘉贵妃跟前凑，却见自殿内行进了一名宫女禀话。
景仁宫里的大宫女远簪，章佳吉毓自是识得的，因此临时了站在原处，未有上前。
冯霁雯知她性子向来谨慎惯了，虽觉无法，却也未几说甚么，又恐影响她歇息，只坐了会儿，扣问了病情如何故及大夫都给开了些甚么药之类的话，最后交代了要她好生养病以后，便道要归去了。
章佳吉毓一脸心领神会地弯了弯唇角，灵巧地应了下来。
俄然出声发问的是在一旁听了好久的章佳吉毓。
冯霁雯正迷惑这个时候怎会有客人上门之际，又听庆伯详说道：“是阿桂府上的那彦成少爷，说是得了家中长辈叮咛，给老太爷送些阿桂将军命人自云南捎返来的地产作年礼。”
冯霁雯忍不住笑了一声，在他头顶拍了一记，道：“走，往书房去，我瞧瞧能不能帮上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