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2 换被褥
可她竟是承诺了……
这可不是‘坏了’么?
奉恩福晋临上马车前,转头看了一眼身后的霁月园。
冯霁雯闻谈笑了笑。
有些事,如果做错了,仿佛无需别人开口,光阴一久,也总会显出本身的笨拙与险隘来……
奉恩福晋方才听她道‘不知和珅与八阿哥是否熟谙’之时,已是认定了她各式推让不肯互助了,本已筹算开口请辞,可紧接着却听冯霁雯如是道,一时候不由地怔了一怔。
“和珅同八阿哥之间是否熟谙我倒未曾听他提起过。”她看着奉恩福晋反几次复的神采,忽地想到了前几日紫云还曾与她在信中问起过奉恩辅国公府的近况,略微踌躇了半晌以后,终是道:“往八阿哥府上跑一趟不过是抬一抬脚的工夫罢了,只是八侧福晋肯不肯卖面子,倒是悬得很。可如果前去探一探小皇孙的伤势与八侧福晋的态度,想来倒应是可行的。”
伉俪二人刚进得琉璃阁前堂中,就听上前来施礼的秦嫫笑着说道。
“……”她一时哑然。
此人不休沐则以,刚在家中闲了半日,竟就毁了这么个可贵的好物件儿。
传闻就连常日不睬朝事的和亲王弘昼,两日前也曾请了和珅过王府听戏。
冯霁雯暗道了一声“不公允”。
可这等猜民气机的本领,已可称得上是‘邪乎’了。
和珅仍将目光放在部下的盆景之上,闻言只漫不经心肠一笑,道:“胡乱猜得。”
此时,却听和珅低声道了句:“坏了。”
冯霁雯虽未将话说得太满,可既肯承诺出面,已是她来时所能假想到最好的成果了。
只要她肯往八阿哥府上去一趟,不管如何,局面也不会比眼下来得再差了。
人活活着,都只长了一颗脑袋罢了,怎他这颗就能比平凡人好用上很多倍?
冯霁雯自花厅回到琉璃阁以后,和琳与半夏早已被和珅打发走了。
待用罢晚餐,时候也就晚了。
以此足可见此人现在在京中是如何地风生水起,摆布逢源了。
和珅也不得不承认本身确切不是块儿做花匠的好料,便就此收了手,与冯霁雯进了房内说话。
可只要她本身清楚,那些桂圆尽是宫里的朱紫们挑遴选拣剩下来的,才气分到他们这些闲散宗室手上。
她承认她当时是决计为之,用心想让冯霁雯尴尬。
冯霁雯本下认识地随口应了句“嗯”,可余光中瞥见秦嫫与小仙脸上的笑意,顿时不知想到了甚么,眼神就有着一刻的呆滞。
这道轻咳中,似是带着笑意的。
可这一去,也直待到天气将黑刚才折返。
直到被丫环送出了霁月园,奉恩福晋仍感觉有些恍忽。
冯霁雯闻言不由一噎。
就连两个孩子,克日来都不敢等闲出门了,是怕遭人群情,再扩大此事。
方才她被请入花厅之时,丫环捧上的茶是上好的御赐之物,奉上的点心也精美的不像话,另另有不应时令的新奇生果——乃至有些是她见也未曾见过的。
紧接着,就听身侧的和珅悄悄咳了一声。
以是她才犹踌躇豫地找到了冯霁雯这里。
尺有所长,寸有所短,前人诚不欺她。
……
她看着冯霁雯,好一会儿才忙地说道:“那、那……当真是多谢和太太了!”
找到冯霁雯这里,是她在娘家大嫂瓜尔佳氏那边两番碰鼻以后,万不得已的决定。
“爷是如何晓得的?”
“如何了?”
此时冯霁雯望着这株浑然看不出半点形状的盆景,冷静收回了方才那句“不公允”。
“太太,被褥已新换过了。”
“……”
院中,和珅一袭藏青色的文士衫,正微微弯身拿剪刀修剪着盆中的罗汉松枝叶,一派闲适中透着当真的模样,听了冯霁雯所言,只道:“明日再来,届时可同夫人一同前去大理寺。”
实话说,她虽鼓起勇气过来了,可到底也只是抱着试一试的设法,若谈信心,确是没有多少的。
先是勉强一笑,刚才道:“我是想着和大人在云南也算是同八阿哥一同挞伐缅甸,应是多少有些熟谙的……”
再加上和珅现在身居高位,若论得皇上正视和揣摩皇上的心机,满朝高低若他称第二,怕就无人敢称第一了——故而别说是每日络绎不断上门拜访的高官权贵了,即便是皇室宗亲,也没几个不想着借机拉拢的。
且都已替她同半夏筹议好了……
冯霁雯循着他的视野看向那一株罗汉松。
她微微咬了咬牙,欲要起家来。
她看到那些生果,就蓦地想到了此前冯霁雯前去国公府寻紫云时,她刚好得了宫中赏下的桂圆,便决计挑了些塞到章佳吉菱手中,而看也未去看冯霁雯一眼。
霁月园与圆明园相邻,和珅换身衣服,便伴同那前来传话的宫人去了。
冯霁雯听得一愣。
这株罗汉松,是和亲王送的,传闻是托人从琉球运送入京的。
她眼神闪躲了一瞬以后,又再次看向了冯霁雯。
奉恩福晋将目光收回,眼神庞大地上了马车拜别。
加上先前又听冯霁雯话里话外那般滴水不漏,只当是此行无疑是自行找上门来让人看笑话来了。
可手指刚碰到椅侧的浮雕,待要扶下去之时,却又缓缓将手收了归去。
她从未与任何人提及过此事,他天然也只能是猜得了。
可伉俪二人才将坐下,还将来得及吃口茶,家中就俄然来了位宫人,道是皇上宣其去圆明园行宫觐见。
这些虽都是弘融与她说的,但却也无涓滴夸大之辞。
没有一丝落井下石的目光,也没有用心拖着她如何放下身架苦求的意义。
是想到了这几日来她与弘融的夜不安寝。
他安知她欲让半夏随她一同前去大理寺为祖父诊断病症?
只见本来好好地一株品相上佳的罗汉松,在他的悉心修剪之下,仿佛已让人辨不出吵嘴来了。
冯霁雯本另有件事想同半夏筹议,见此,便问和珅:“半夏可说了何时再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