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尤物
云微澜脑海里闪现出文璟那张长得天怒人怨的脸,她是没这个兴趣试了,就不知这男人是不是也有这方面的爱好。
管事面色冷了冷,“那就休怪我不讲待客之道。”
仆人?
“不必。”云微澜摆摆手,回身出了门,“走吧。”
“小奴笨拙,让公子吃惊了。”妖媚入骨的腔调忽从身后响起,酥得人骨头发麻。
云微澜起了些兴趣,看着如此美艳的女人,难不成是个蛇蝎美人?
想开初见时她所着的男装,固然只是护院所穿的浅显短打,却也将她扮成了一名姣美的少年,端倪间的豪气一览无余。
那就是了,她压根儿犯不着活力。
竟是找不出第二个如她这般合适男人打扮的女子。
“仆人。”其他几名婢女敏捷放动手里的东西下跪叩首,额头撞地,脑袋几近埋了肚子里,非常恭敬,又带着较着的害怕。
这远低于程度线的领口,她穿了给谁看?
“女为悦己者容。”美人见她不接,便一件件往她身上比划,“公子长得那般天人之姿,夫人再花容月貌,也该好好打扮,也好抓牢了公子的心,免得……”
“心长在他身上,别人可管不了。”云微澜绕过她,走到衣柜前放眼一扫,从最边上挑了件还算端方的素红色衣裙,两下解了腰带,脱去那半件残裙,将它换上。
思路萦回不过一瞬,他便微扬了唇,懒懒勾手,“娘子,到为夫这边来。”
那管事正批示着婢女们端着美酒珍果出去,顺次摆放于桌,那些婢女行动轻灵,面貌清丽,竟也不俗。
花厅四周皆以叫不出花样的鲜花环抱,厅内暗香四溢,两侧摆放了数张紫档册桌,桌上器具无一不精美华贵。
美人眼睫眨动,如丝媚眼在他身上转动,“既然擦不掉,媚娘便替公子脱了吧,船上备有极新衣袍,可供公子改换。”
云微澜顺着声音看畴昔,浓艳的红,赛雪的白,那红的是薄纱,白的是肌肤,苗条的腿在红纱间忽隐忽现,每走一步皆是勾人的魂。
美人径直走到衣柜前,翻开柜门,连续取出数套衣裙,云微澜一看,连手都懒得伸出去接。
谁想目光所及之处的墙面上,竟都是那些没法直视的画作,特别男女身上的那些关头部位,一如净房里那幅画的那般逼真。
云微澜想爆粗。
“哦?”媚眼歪头看向她,“这是我的人,我想如何便如何,你又凭甚么来管?”
特别这类风尘中的女人,行事更大胆露骨,从这到处可见的春宫图便可看出,如果不干点特别的反而不普通,但这类邀宠妒忌的戏码别算上她,不说文璟跟她八竿子打不着,便是真有干系,她也懒得为这类事跟女人计算。
真有那种时候,最多一拳揍畴昔,把对方的脸打肿毁容更干脆。
媚娘媚眼含水地凝睇着文璟,似想让他窜改主张,半晌以后那一双玉箸却纹丝不动,进不得半点,只得幽幽一叹,那感喟缠缠绵绵,将民气神都要绕了出来,“看不出公子还是个惧内的……也罢,不就是件衣裳么,不脱就是了,免得被人当作歹人讨不得好。”
只是经这一行动,本就未遮住多少的前胸更是呼之欲出,如同惹人犯法的罂粟,斑斓而诱人。
“若我必然要插手呢?”云微澜横着迈出一步,换了个方向再次挡在管事面前。
她固然荤素不忌,这类东西拿来也能咽得下,但看多了也会长针眼的好么?
只是那婢女却在那美人语声响起之时,神采顿时一白,身子亦不成按捺地颤抖起来,连告饶的话都咽了归去,再也说不出来。
再往上,烈焰红唇,媚眼如丝,每一丝眼风里都饱含了勾魂的秋色,只一眼,便可叫人间男人臣服于这条高开叉的纱裙之下。
云微澜无关痛痒地听着。
大女子有所为,有所不为,她最看不惯这类鸡毛蒜皮掂酸妒忌的事,纯粹吃饱了撑的。
相较于在火线带路的美人,她身上闪现出来的尽是透着懒惰意味的大气。
云微澜只能想到这个词。
“如此美意,鄙人倒有些难以消受了。”文璟拾起另一支玉箸点住她的手指,笑容还是,“只是脱衣服这等密切之事,皆由我家娘子亲身脱手,女人还是莫要难堪鄙人,以免回家受罚。”
抬眼可见的妖精打斗图,可真是无孔不入啊。
她没有穿别人内衣的风俗,哪怕是新的。
那神情,那语气,轻描淡写得如同辗死一只蚂蚁。
“想动粗?还是想把我赶下船?”云微澜牵起一侧唇角,眼神清冷,“早晓得这就是你们的待客之道,八抬大轿请我我都不来。”
她回了头,有人却不乐意了。
“这是我家仆人的家事,夫人还是不要插手。”管事脚步一顿,随即面无神采地绕过她。
“夫人不必害臊。”美人见她转开眼,娇笑道,“这画虽直白了些,放在房里倒不失为一种情味,夫人无妨也尝尝。”
如此一想,她转回了头,爱如何如何,跟她没干系。
不过,关她屁事!
“夫人不换内里的衣衫?”美人见她衣裤都不换,笑容顿了一瞬,转眼又笑得娇媚,递畴昔手中水红色的肚兜。
跟她有关么?无关。
文璟懒懒坐于左边案桌边,身后大片鲜艳欲滴的宝贵花木花团锦簇,将他拱卫环抱,他在花中,却人比花艳,那大团大团的花簇不但未曾夺了半分他的美,反而将他烘托得更加玉面红颜,斑斓生辉。
这话说得幽怨得紧,河东狮母老虎立时进级成了妒妇恶人,云微澜抱以不屑。
云微澜眼皮一垂,目光扫了一圈,看着那些伏在地上没有庄严的婢女,就仿佛看到了一群被拴住了链子的狗。
只这么一句话,置身事外的云微澜顿时成了河东狮,母老虎。
管事神采一沉。
视野上移,乌黑的浓发如波浪般披垂,红纱半遮不遮,大片光滑的肌肤饱满圆润,起伏处一线深沟令人血脉贲张。
他本就长得姿容玉貌,偏那声音亦醇厚婉转如上古名琴,听得民气尖也跟着微微发颤,一名正在案桌前哈腰布酒的婢女顿时手一倾,壶嘴带翻了杯子,酒液洒了一桌。
他家娘子是谁?不熟谙。
管事当即过来拖人。
这么快就让女人给惦记上了,不奇特。
入眼处便是一幅夺目标琉璃屏风,屏风上的画面让人面红心跳,竟又是那不着寸缕的妖精打斗图,云微澜不由抽了下嘴角,别开了眼。
“钱管事,年纪大了,做事也不管用了?”媚娘却迈着美腿走了过来,白腿映着红纱,开叉处白花花的一片美肉,实在诱人,“让你拖小我,如何到现在还没拖走?”
只是这花厅顶端……
那婢女亦是一惊,极快地昂首看了管事一眼,双膝已跪倒在地,不竭叩首,“小奴该死,小奴该死……”
口中说着话,另一只手已朝他腰间伸了畴昔。
情味,嗯,公然够情味。
文璟这张祸水脸爱招蜂引蝶,她看得出来。
看得出来,这说出的话,便是夺命的符,毫不是恐吓。
这个不测来得俄然,离得比来的文璟避无可避,一身珠白的轻袍便被玫瑰色的酒液倾泻得色采斑斓,姹紫嫣红。
作为“受害者”的男人却安之若素,面对这澎湃而来的波澜仿佛并未感觉不当,不但未避未让,反而漾起一丝笑意。
简朴修身的格式,更加突显出女子纤柔有度的身材,一头浓黑油亮的秀发服帖地束于脑后,湛黑清澈的眸子明丽逼人,秀挺的眉梢处却透着一股子张扬,仿佛没有甚么能够入她的眼。
那美人却似没听到普通,连眼神都不屑于给一个,那一双勾魂摄魄的眼从出去以后便如蛛丝般紧紧地缠住了文璟,只抬了抬涂着鲜红丹蔻的手指,红唇轻吐,“拖下去,扒了衣服喂鱼。”
云微澜转头,见那美人不知何时竟来到了文璟身边,柔若无骨的手里多了一块不知从那里变出来的帕子,往前俯着身子,看模样正筹算给他擦拭衣服。
“靠!”云微澜最看不惯人拿腔捏调装逼,觉得本身是天子老子还是怎的,真有生杀予夺的权力了?
好歹现在她还是他口中的“娘子”,当着自家老婆的面跟别的女人公开调情也太不把她放在眼里了吧?
“是我不让他拖的。”云微澜道,“凭一点小不对就要人一条命,说不畴昔。”
文璟掂起桌案上一支象牙玉箸,悄悄挡在媚娘掌心前,浅笑道:“不必劳烦,酒液已干,再擦也是徒劳。”
“不过是倒翻了一点酒,又不是用心为之,至于要人的命?”她一个大步挡在那婢女身前,拦住了想要抓人的管事。
如何看如何别扭。
靠靠靠!
未几时,在美人的伴随下,颠末一道门廊,云微澜便处于花厅当中。
婢女们皆是重重一抖,更加寒微地伏在地上,那洒了酒的婢女更是身子一软,跪也跪不住,瘫倒在地,唇白如纸,不断颤抖,恰好一个字都吐不出来。
回眸间,他眸光微顿,细细流转,凝定在了花厅门口的那抹素白身影上。
这个比方很不得当,也过分欺侮人,但就是给她如许一种感受。
美人。
“你是该死。”不等她说完,厅中忽有女子语声响起,腔调微扬,带着一丝不含豪情的凉薄,倒是柔媚到了极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