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风歌

第六章:师徒相逢

聂游尘将冷凌秋扶起坐下。冷凌秋便将姬水瑶用‘忘情蛊’毒害娘亲,害死父亲冷弦之事向师父一一道出,聂游尘听完,感喟一声,道:“二十年前,你爹在泗水之畔独战群雄,此事颤动江湖,老夫也曾略有耳闻,只不知此中细节,本日才知是血衣楼为了找寻觅建文帝下落之谜而至,那姬水瑶对你爹用情至深,乃至由爱成痴,才被萧千绝勾引,乃至变成大错。她这二十年来冬眠不出,想必内心煎熬,也已受了莫大痛苦。”冷凌秋恨声道:“师父休要为她摆脱,她乃是害死弟子爹娘的祸首祸首。此事乃杨大人亲口所述,决然不假。”聂游尘见他恨意颇深,知他突闻凶信,对姬水瑶已生出满腔仇恨,也不知该如何安慰他。只得道:“那你接下来又意欲如何?”冷凌秋道:“弟子想要前去铁剑门。”

世人一惊,夏紫幽奇道:“莫非铁剑门也参与此事?”冷凌秋道:“我功力全无,便是再过三五十年,只怕也受不住姬水瑶一掌之力,待到当时,她早已入土归西,我又去找谁报仇?”夏紫幽和聂游尘对望一眼,满面迷惑,问道:“那你去铁剑门做甚么,但是要学剑法?”此话一出,世人都心底一寒。玄香谷重视医道,对武功一途却略有不及,铁剑门以剑法笑傲江湖,自非玄香谷可比,而剑法高深出,一招一式皆变幻无方,对内功要求不高,冷凌秋豪无内力,天然以学剑法为佳,是以世人都心中测度,他要另投明师。

冷凌秋不明以是,忙道:“玲儿师妹,你如何会在这里,这是那边?”聂玲儿见他无事,顿又显出玩皮赋性,咯咯笑道:“这里是九霄天宫,我便是凌波仙子,你被恶鬼勾了魂儿,我来助你返回人间。”说完指头在冷凌秋头上一点,作施法状,嘴里念念有词:“尔等凡人,误闯九幽地府,还不滚回人间,享那未尽阳寿,咄!”冷凌秋刚翻身坐起,又被她一指戳倒在床,不由哈哈笑道:“仙子在天宫可曾待得无趣?不如学那七仙女思凡下界,与我做了伉俪,共享人间之乐?”聂玲儿一听,顿时满脸通红,悄声笑骂道:“白痴,你又不是董永。”这一幕本是二人幼年时在谷中嬉耍时的景象,只是事过景迁,二人都已长大,再现这一幕时,不免触及幼年情事,聂玲后代儿之家,天然羞羞答答。

正在这时,只听门别传来一声:“不如让我和他走上一趟。”世人转头一看,只见门外走进两人,一前一后,前人锦衣华服,先人甲胄在身,倒是郕王朱祁钰和保护樊忠。刚才那话便是樊忠所说,只听他道:“本人正要去铁剑门一趟,如不嫌弃,当可同业。”楚怀云和林思雨都曾见过樊忠脱手,有他一起,天然安然很多,再说此人乃朝廷命官,天子跟前的保护将军,又有谁敢获咎于他?冷凌秋却不认得二人,眼望世人以示迷惑。

朱祁钰无法感喟道:“这厮伴随皇兄长大,深得皇兄宠任,之前太后曾警告过他,只是现在太后已不在,杨大人又大哥离京,能与之对抗之臣今后一个不剩,哎,社稷危亦。”说完连连点头,聂游尘本来只道他是纨绔后辈,现在却见他表示出与年纪极不符合的成熟和远见,顿时对他刮目相看。但江湖中人,对这些庙堂之事,又能摆布多少。便连冷弦,武功如此高绝,扯上帝王之事,不也落得如此情状?更不提本身一小小医谷,想到此处,便就此罢口不说。

聂游尘见冷凌秋仍对《玄阴九针》怀有希翼,神采顿缓,赶紧将他扶起。说道:“既是如此,当是为师错怪了你,但现在血衣楼晓得你出身,更是对你虎视眈眈,其欲逐逐,为师又怎能让你单独闯荡江湖,去那铁剑门。”他之前对冷凌秋面上不闻不问,心中却极是爱好。不然又怎会破钞内力将他救起,又传他银针‘素问’。冷凌春季资极高,甚么医术药理,一学就会,一点就透,便连师兄洛半夏也略有不及,加上他对聂玲儿也是极好,早已故意让他传承衣钵,此次见他突闻爹娘死因,种下仇恨,心头也极其难过。天然不会让他再以身涉险。

聂玲儿自是不依,眼中泪珠打转,少有楚楚不幸模样,林思雨最是知她苦衷,赶紧拉着他走进屋去,好言相劝。楚怀云见朱祁钰目光相随,意有不舍,只怕师父瞧出端倪,便往前一步,对他说到:“不知朱公子接下来去往那边?”朱祁钰赶紧回过神来,道:“此次杨大人一走,京中王振再无人制衡,我须赶回京去,以防王振那厮持续勾引皇兄,从中反叛。”聂游尘见他非常社稷上心,便道:“这王振坑害忠良,惑乱朝纲,此次又重启血衣楼为祸江湖同道,大家得而株之,朝堂之上便无一人掣肘于他么?”

林思雨见朱祁钰不时看向本身,碍于师父在旁,天然不好站出来先容。楚怀云冷凌秋眼神迷惑不解,忙对他道:“这位公子便是当今郕王殿下,朱王爷。”冷凌秋听是王爷,正要示礼,朱祁钰忙道:“朝堂以外,大师不必在乎这些繁文缛节,叫我祁钰便好。”楚怀云又道:“这位乃是圣上保护将军,樊忠樊将军。”说完对冷凌秋一指,道:“这位则是那日曹少吉要找寻的本谷师弟,冷凌秋”樊忠听完,抱拳一礼,倒是江湖中人的抬手礼。

世人听他说出原委,心中石头落地,如他真要叛出师门,玄香谷在江湖只怕颜面扫地。夏紫幽一听‘凌虚奇术’顿时惊诧失容,对聂游尘道:“这‘凌虚奇术’莫非便是祖师所......”她话还未完,便被聂游尘挥手打断,夏紫幽心知此事乃玄香谷中隐蔽之事,顿时开口不再往下说。

冷凌秋在床上笑声未落,不由想起昨夜之事,悲从心生,泪水又从眼角滑落。聂玲儿见他又笑又哭,不知其然,顿时慌了手脚,忙叫道:“冷师哥,你如何了,但是出了甚么事?”冷凌秋一抹泪水,翻身爬起,道:“你爹呢,我要见师父。”说完便往外窜。聂玲儿猝不及防,赶紧拉着他衣袖,只听“嘶”的一声,袖子已撕为两截。冷凌秋跑出门前,那知门外有人进屋,收步不及,顿时和来人撞个满怀。昂首一看,恰是师父聂游尘,领着师叔夏紫幽和师兄师姐一干人等前来看他,顿时泪如泉涌,跪倒在地。

冷凌秋被路小川点晕以后,浑浑噩噩,也不知睡了多久。睡梦中之见姬水瑶脸白如纸,披头披发,恶形恶状向本身扑来,从速撒腿便跑,只是那腿如灌铅坠,如何用力都迈不动步,不由大汗淋漓,目睹她越追越近,五指曲张,指尖森森白骨,直向面门抓来,不由吓得“啊...”的大呼一声,顿时惊醒。却发明本身身盖棉丝薄被,正躺在床幔当中,衣衿早已汗湿。正待下床,却闻声一声低呼:“冷师兄,你终究醒了,可吓死我了。”抬眼一看,恰是师妹聂玲儿,满脸体贴呈现在面前。

朱祁钰笑道:“樊将军正有要事去铁剑门一趟,他有令牌在手,便是王振也何如他不得,如能同业,当可替冷公子减去很多费事。”冷凌秋忙拱手道:“如此便有劳樊将军了。”聂玲儿见冷凌秋又要拜别,心中极是不忍,叫道:“你要去,我便陪你一起去。每次见你都不能好好说话,你这一走,不知又要何时才气相见,我还想听你给我吹笛子呢。”聂游尘安知她女孩儿心机,见她混闹,怒道:“你前次偷跑出谷,我还没跟你算账,此次又想肇事么?明日便跟我回玄香谷。”

聂游尘更是满面寒霜,怒道:“我玄香谷武功练得高深处,却一定比铁剑门差了,那****临走之时,我说的话都全然忘了么?”那日聂游尘曾露了一手以针杀人的工夫,曾言《玄阴九针》广博高深,当须好好贯穿,冷凌秋天然记得清清楚楚。本日见师父发怒,便知其会错了意,赶紧跪下道:“师父息怒,弟子坠崖之前,铁剑门樊义便成心收我为铁剑门弟子,当时弟子便已回绝,本日又怎会做出这等背师叛道之事,弟子此去铁剑门,只为找出寻祖父冷谦下落,祖父曾有‘凌虚奇术’传播于世,如能寻得,便能重塑周身经脉。练就‘玄阴九针’”实在贰心中了然,此事漂渺无踪,无疑大海捞针,怎能等闲获得,但昨夜杨士奇一番言词,却也留下很多但愿,那《农耕伐渔图》已见其三,如所料不差,另有一卷当在铁剑门当中,如能凑划一幅画卷,此事便又多出一份但愿。本身功力全无,又不能练习少林的‘易筋经’,要寻那百花宫姬水瑶报父母仇,谈何轻易?

本来那日洛半夏到太湖找到楚怀云一行以后,便知会楚怀云等人前来徐州,待他四人到达和聂游尘、夏紫幽回合之时,已是本日中午。路小川和姬水瑶已护送杨士奇早早走了。郕王朱祁钰来迟半步,听闻杨士奇差点被血衣楼暗害,怒若雷霆,将知州张义痛骂一通,随即命人传信,告诉各州县官府,派兵护送,如再出事,一概严加惩办。不幸那张知州,现在还跪在堂前,身如筛糠,颤抖不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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