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潇湘一剑
目睹剑已及身,牙关一咬,赶紧左脚一退,右脚腾空频点,踢出七脚。脚脚踢向寒星。萧铁手鼓掌叫道:“好个天残脚,以脚对剑,你这脚只怕会真的残了。”他那知路小川乃是以脚试剑,拼下落空一脚,也要找出马脚,七脚一出,手已握紧刀柄,乘机而出。一脚换他一命,谁亏谁赚,立见分晓。
萧一凡见路小川傲慢至极,怒道:“不知死活,看剑。”说完“铮”的一声抽出剑来,一道白光而过,便似一道闪电,只见那白光刹时分出七朵,或虚或实,吞吐不定,便往路小川满身罩下,恰是他的成名绝技‘七星罩月’一剑化七剑,虚真假实,鬽影难辨,不知多少江湖妙手毙命于此招之下。路小川目睹七点寒星自面前袭来,高低摆布皆被封死,退无可退,避无可避。那七剑腾空,如影如雾,又如何看的出那一剑才是真,那一剑是假?
萧一凡也没想到这小子能接本身一招,不由眼望路小川,厉声道:“你方才气接我一招,已是不错,现在不如再来接我一剑。看看路瘸子都教了你些甚么。”说完手握剑柄,缓缓举起那把四尺长剑。路小川捏着冷凌秋脉门,见他邀战,便一指将冷凌秋点晕畴昔,免得他再次发疯暴起。见姬水瑶看向冷凌秋眼神温和,心知她不会就此伤他,便踏步上前。
姬水瑶见二人走得远了,再看冷凌秋倒在地上,犹自昏倒不醒,眼睛又是一红。轻身俯下,伸出纤纤素手重抚他那尚还稚嫩的脸庞,那眉,那眼,那鼻,那唇无一不透出他当年的模样,叹道:你便是他派来找我索债的么?为何让我等二十年才遇见你,你娘死了,你爹也跟着死了,我人虽没跟他一起死,但心却早亦死了,可你一呈现,便让我又活了过来,此生你孤苦无依,便让我来保护你好么?”
萧铁手只见他刀光点点,自下而上,每出一刀,便迎上一片雪花,随即收回“叮”的一声响,连出十几刀以后,路小川头顶雪花已全然消逝无踪,他深知萧一凡剑法之高,出剑之快当世罕见对抗,谁料这知名小子的刀法也快绝如此。心中不由打鼓,彻夜有姬水瑶在侧,要杀杨士奇已是难以到手,再加上这小子,只怕会无功而返。
姬水瑶也知他剑法了得,能和铁剑门的‘追风剑客’莫凌寒,武当山‘太极剑’无叶道长并驾齐驱之人,天然不是易与之辈,本欲激愤于他,乱贰心神,见此话一击见效,又道:“号称杀人不消第二剑的萧一凡,本日却被一知名小子接下一剑,今后这‘潇湘一剑’的名号只怕要改改了。”本来刚才冷凌秋在屋入耳到异响,那一闪而过的声音,便是路小川和萧一凡已颠末端一招。
那人回身一笑,白发童颜,倒是玄香谷主沈啸风,只见他手捻长髯,非常得意道:“误食‘千年玄参’和‘血玲珊’竟然无事,你说怪不怪?即便用‘金针截脉’封住大穴,这么些年来,也早该突破一两处穴道,可他还是如初,豪无停顿,我便想是否有人在他身上种下禁制,守住心脉,前些光阴少林普智传书,说他天脉已开,我便思疑他周身禁制已除,只怕那玄参药力早被他化得一干二净,据为己有。我曾叫师弟传他《玄阴九针》便是为了本日。此子略加砥砺,今后必能将我玄香谷发扬光大。”
姬水瑶哈哈一笑,衣袖一挥拂去泪珠几滴,洒入灰尘,抬眼望向夜空,乌黑如墨,愤声道:“昔日错,本日偿,是为因果。想来老天让我多活了二十年,便是为了本日来了结这段因果,那我本日便让你瞧瞧,我如何了结这段因果,你伴他宿世,我便伴他当代,当年争不过你,本日你又何尝争得过我?”她毕竟还是甩不脱,忘不掉那泗水临风的影子。
目睹路小川面色沉稳,有破釜沉舟之志,便知有后着,赶紧收剑而回,口中叫道:“这招未完。”只见他七剑合一,化刺为削,半空当中俄然变幻漫天剑影,直如满天飘雪,往路小川身上飘落,恰是‘七星罩月’后着‘飞雪漫天’。
萧家兄弟见她神神叨叨,又哭又笑,也不知所说何事,早不耐烦,萧一凡道:“姬水瑶,本日我兄弟要拿杨士怪杰头,你我昔日无怨,本日无仇,何必多管闲事?”
姬水瑶何其纯熟,一见他俩神采,便知有异,侧身一步,便阻去二人退路。冷冷道:“传闻‘潇湘一剑’剑法无人可挡,没想到还会使出‘调虎离山’之计,引开路不平,你但是怕了他?”
路小川见她情深难制,赶紧转过甚去,一样是孤儿,他到底晓得本身父母是谁。而我呢,我却甚么也不晓得,我便是水中浮萍,自生自灭,是师父才让我有了根,不再随波逐流,我也想晓得本身爹娘是谁,可又有谁来奉告我?
徐州城外一山岭之上,一个黑影卓立山前,听得身后衣玦翩翩,沉声道:“你可见着他了?”来人声音哽咽,悄悄一声:“见着了。”声音如泣如诉,恰是姬水瑶。那人道:“真是没想到,当时救他回谷,只道是一平常书童,厥后多方探听,才有所思疑,谁知倒是冷弦之子,杨士奇口风真紧,时至本日,才透露真相,他定是见本身活不长了罢。”姬水瑶道:“我见他劳身焦思,忧心忡忡,只怕大限将至。”说完一顿道:“你说你思疑他,又是如何看出端倪?”
萧一凡对本身剑法何其自傲,此次刺杀杨士奇,为免半途出岔,便服从大哥之命,先设法引开‘塞北狂刀’路不平,诳他嵩山一绝高低,此事此后在江湖上固然有损颜面,但为了大哥,不得不出此下策,没想到却被姬水瑶用此事讽刺,顿时肝火上冲,老脸通红。
萧一凡乃剑法大师,见他脚尖频踢,又怎会瞧不出贰心机?‘天残脚’乃是路不平的成名绝技,脚有残疾,全然有力,方能出脚如电,如果普通之人,又怎能踢出这等快愈闪电的脚法。使出之时,尽皆虚招,专找对方马脚,和本身的‘七星罩月’有异曲同工之妙。
又见姬水瑶在侧虎视眈眈,这女人号称‘纤手追魂’一身武功直追大哥萧千绝,并且苗疆蛊毒更是无孔不入,有这二人在杨士奇身边,要想拿别性命,若非大哥脱手,只怕已是不能,再见萧铁手也双眼望向他,心有灵犀,顿时苦笑一声,道:“小子不错,本日便罢,今后见着你师父,便对他说,我萧一凡兄命难违,并非成心诳他,他日再见江湖,当可分个高低。”说完长叹一声,脚下一顿,身如翻云,踏空而去。萧铁手见二哥已去,天然不肯伶仃落下,也随他去了。
萧一凡心道:“冷弦既然有先人活着,那便好办了,他定是晓得很多事,拿下他,当年之事定能水落石出,也算了结大哥一件苦衷。”说完和萧铁手对望一眼,二人乃是兄弟,情意想通。萧铁手一见他眼色,便知贰心中所想,顿时凝睇防备,只待脱手一击。
萧铁手见他走路一走一转,顿时哈哈大笑:“路老瘸子还真是有目光,竟然收了一个小瘸子当门徒,莫非他的刀法,只要瘸子能练么?”路小川面色稳定,只是双目一寒,冷冷道:“休要辱我师父。”萧一凡道:“休要罗嗦,拔刀吧,免得有人再说我倚大欺小。”路小川道:“我的刀,等闲不肯示人,你不必让我,尽管放马过来。”姬水瑶倒是见过路小川刀法,现在也想见地一下萧一凡的剑法到底练到何种境地,便侧身让过,静看二人过招。
萧一凡见本身一招杀着被路小川尽皆破去,心中也是震惊不已,自成名以来,除了当年冷弦,还尚无一人能让他一剑落空。顿时撤剑回身,横剑当胸。再见路小川那把松纹横刀,也已收刀回鞘。倒是连他刀身也没有看清。一手刀法已得路不平真传,另有青出于蓝之势。
姬水瑶横眉一扫,媚眼熟寒,冷冷道:“好个昔日无怨,本日无仇,萧千绝当年诳我下毒害死冷弦,那便是怨,而你血衣楼本日敢动杨士奇,敢对他动手,这便是仇。”萧一凡听他提起冷弦,又见冷凌秋要让她还爹娘命来,顿时想起旧事,一指冷凌秋道:“你说他...他是冷弦先人?”萧铁手也骇怪不已,道:“这小子是冷弦之子,怪不得那面孔似曾了解。”说完对冷凌秋又是一番打量。喃喃道:“公然长的像极了他。”
姬水瑶见他这一剑才是真正杀着,心道:潇湘一剑公然名副实在,若这一剑向我而来,却该如何破解。见路小川连刀都未拔出来,不由为他捏了一把汗。路小川见这漫天剑影,全非虚招,乃是以快绝不管之伎俩,以剑斜削而成,剑光返照,便如落雪飞花,每一剑均是实招,每一剑均是杀着,顿时双目一闭,横刀出鞘。
沈啸风无言以对,姬水瑶又道:“你奉告我说血衣楼要杀杨士奇,是从那边得来动静?”沈啸风道:“我自有我的路子,这到不劳你操心。”姬水瑶见他遮讳饰掩,道:“你莫非也对那‘凌虚奇术’抱有兴趣?”沈啸风嘿嘿嘲笑道:“这‘凌虚奇术’本就是我玄香谷统统,当年祖师朱彦晖还未立派之时,曾著有两大功法,一是‘玄阴九针’第二便是这‘凌虚奇术’,只可惜他曾言这‘凌虚奇术’非常人能练,不然将遗祸无穷,才不将此法传于本门弟子。现在既然有但愿让他重现于世,为何不试一试?”姬水瑶见他志对劲满,便似那‘凌虚奇术’唾手可得,也不好相劝,淡淡道:“此事随你,但切莫将他至于险地,不然你我知己难安。”
姬水瑶悲伤一场,站起家来,对路小川道:“先将他抱进屋去,血衣楼知他出身,定不会放过了他,他师父正在赶来路上,等他到了,便交由他师父照顾。”说完望向黑夜深处,又道:“此后我便随你护送杨大人,有我在,晾那血衣楼不敢再来肇事。我今晚另有要事,去去便回。”说完腾空一跃,飘忽若尘,踏风而去。
姬水瑶道:“冷弦一身功力足好笑傲天下,为他种下禁制也无不成,阿谁父亲不想望子成龙?倒是你玄香谷,不是从不问江湖事么?如何本日又转了性子?”沈啸风呵呵一笑:“昔日不问,乃是力有不及,你我身在江湖,又岂能躲过这些俗世纷争?我玄香一脉委靡不振,便是因为堪不破这《玄阴九针》,想当年祖师纵横江湖,倒是多么称心。”姬水瑶道:“你想的倒是殷勤。当年冷弦一样纵横江湖,却落得如此了局,你想让他也这般扫尾么?”沈啸风见她又提起此人,面上不豫,道:“这么多年,你还忘不了他?”姬水瑶微微一笑:“那你呢,你又何曾忘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