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行针诀要
他本来姓冷,小时候父亲曾对他说过家谱来源,乃是西汉末时驷望忠侯冷广的先人,冷广身后,其子冷何齐秉承,到新莽时落空爵位,子孙便在陕西散居。祖父冷谦曾随太祖高天子朱元璋起兵,年过百岁,暮年遗下一子,便是父亲。
师父师伯明里教本身行针体例,暗里却但愿本身早解经脉束缚。要知这行针第一件事,便是体味满身穴位及经络变更,如果本身精通脉理,此后练功开穴,岂不事半功倍。想到此处,心头沉闷一扫而去。只是这‘标幽赋’晦涩难懂之处颇多,今后大可细细研读,本日气候大好,可贵的是表情尚佳,不如先出去逛逛,减缓下情感罢。好久没吹笛了,再不练习,便要荒废了,念罢将素签放好,取下床头竹笛向院后走去。
樊义心知他此言非虚,又见其诚意实足,倒也无话可说,只是这‘冰玉古蟾’过分贵重,不敢有失,一番谢过以后,便和樊瑾杜刚回山不提。
本来这名叫凌秋的少年便是那年被曹少吉追杀逼迫跳崖的杨家书童,杨僮。而这皓首老者便是玄香谷第七代谷主沈啸风,而那长髯老者,自是他同门师弟聂游尘,他二人与其师妹夏紫幽合称‘东越三圣手’,乃东越玄香谷的擎天巨柱,一身武学医道自不在话下,那日聂游尘带着弟子洛半夏寻访奇药‘血玲珊’时,可巧碰到落下山崖已奄奄一息的杨僮,聂游尘医者仁心,天然不会晤死不救,正为他一番施为之时,刚巧樊寄父子和杜刚也来寻杨僮尸首。
冷凌秋听师父说罢,忙道:“弟子祖父也算半个医者,现下回归家学,恰是求之不得的大机遇,岂能荒废家学,这些请师父师伯放心,凌秋定会刻苦研习。”沈啸风见冷凌秋勤奋好学,心中暗自点头,道:“本日叫你来,便是为此。”
只是父亲从不对他细说此中颠末,再加他当时年幼,也未挂怀。现在想来,对本身父亲倒是知之甚少。冷凌秋三字乃是父亲从‘冷若凌霜凄似秋’当中提取而来。现下回归本名,念及父母及杨家,心中不免又是一阵难过。
那日正逢曹少吉欲对樊义樊瑾痛下杀手之时,杜刚俄然赶到,曹少吉知杜刚修为不在本身之下,见势不成为,只得逃遁而去,樊瑾父子心悬杨僮,也未追去。他三人念及杨僮忠义之心,不谦让他暴尸荒漠,加上樊瑾包裹也随之落下,包裹里的‘千年玄参’乃是三人此行目标地点,自不肯舍弃。便下山来寻。
说完微微一叹,又道:“此子器宇不凡,有龙驹凤雏之姿,今后纵横江湖,前程自不成限量,只是...只是...”聂游尘听他话语犹疑未决,不由面有不耐,道:“师兄本日怎了?说话吞吞吐吐,怎地如此不利落?这可不是你该有的性子。”
樊义道:“相传唐太宗李世民在扶风县遭受设伏暗害,被突厥人维尼撒用毒箭射中前胸,维尼撒料其必死,便不再追,岂料第二日,太宗李世民又生龙活虎的呈现在长安城,便是这‘冰玉古蟾’之功。李世民身后便将这古蟾作陪葬之物,长眠于地下,却不知怎地到了聂兄手上?”
沈啸风听师弟催促,又接着道:“常日里听门下人说,此子自入谷以来,少有嬉耍,每日里如不是练功习武,便在普济阁翻阅文籍,他之前乃是伴读,读书习字许是风俗,但整日如此,也太勤奋了些。”
冷凌秋回到东厢院,从怀中摸出素签,只见上面尽是蝇头小楷,此中一页‘标幽赋’三个字位列正中,上面便是注释,开篇便是“挽救之法,妙用者针。察岁时于夫道,定形气于予心。春夏瘦而刺浅,秋冬肥而刺深。不穷经络阴阳,多逢刺禁;既论脏腑真假,须向经寻。”
心想,那曹少吉见本身跌下山崖,必定鉴定本身活不成了,他断了线索,短时候也没法再找杨家费事,至于此后如何,却不是他能摆布得了的。只是杨僮这个名字此后只怕是不能再用了。
却说冷凌秋听师伯说本身周身大穴被锁,也不烦恼,他知本身能捡回一条性命已是万幸,只是现下不能修习高深内功,倒是一憾。便对师父扣问道:“却不知弟子何时能全开周身大穴?”聂游尘道:“这可说不好,武学一途,靠的是资质勤奋,勤能补拙这是其一,但若练到必然境地,便须悟性了,照你资质和目前身材而观,若每日勤耕不缀,五年便可再开十六处大穴,至于今后,少说十年,多则三十年便可将满身筋脉尽数打通。虽说期间比平凡人幸苦一些,但你有玄参奇效在体,一旦功成,今后再练习高深功法时,当能事半功倍,恰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的最好解释。只是我玄香一脉,重视医道,少有与人江湖斗狠,对武技一途,却只是防身之用居多,你常日练习之余,多向师兄师姐询些行医之道罢!”
聂游尘大笑一声道:“提及这事也是机遇,你可知江湖上有一秒贼,唤着‘三手神仙’成不空,这古蟾便是他送与我的,当时他被仇家重伤,目睹不能活了,刚巧被我遇着,便脱手救他一命,他戴德之下便将这古蟾送我作谢,想必这只古蟾便是他从皇陵盗出的罢。”
说着从袖中抽出二张素签,道:“本门重视医道,犹善针灸,所谓挽救之法,妙用者针耳!本日起便传你针法,此二页素签上的内容是本门师祖窦太师平生心血所著,一曰《通玄指要赋》一曰《标幽赋》,乃是用针行针之诀要,你且先背熟,再明其理,晓其义。如有不懂之处,便让你师兄为你讲授罢。此要诀若你能融会贯穿,对你今后修习大有裨益,牢记!”说完手指一弹,两页签纸便安稳落入冷凌秋手中。
这一寻便是三日,终究天不负人,只是待寻到杨僮之时,那玄参已被杨僮当萝卜吃下肚中。樊义见杨僮半死不活,自知有力救治,听闻聂游尘乃玄香谷人,知其那是一个江湖上以医道闻名的门派,便将杨僮为保护杨府被东厂逼迫鞭挞的颠末论述一番,并拜托聂游尘医治。聂游尘也感此子本性忠贞,便将杨僮带回玄香谷,直至本日。
聂游尘见冷凌秋走远,回身对沈啸风笑道:“师兄,你看此子如何?我那十年功力可有白耗?”沈啸风沉吟一声:“此子本性醇厚,忠义分身自不必说,从他保护杨家便不丢脸出,只是庙堂纵横,岂是他能摆布得了的,以本身性命保护杨府,也不过能暂拖一时罢了,我们江湖中人,却也不需多肇事端。不过此事已了,只盼他早日豁然。”
公然是一篇行针要诀,再往下读,“原夫起自中焦,水初下漏。太阴为始,至厥阴而方终;穴出云门,抵期门而最后。端庄十二,别络走三百余支;正侧仰伏,气血有六百余候。手足三阳,手走头而头走足;手足三阴,足走腹而胸走手。要识迎随,须明逆顺。”却又讲到满身经络走向。冷凌秋读到这里,想到本身满身大穴被锁,不由心有戚戚。但细想之下,倒是心头一暖。
聂游尘哈哈一笑,道:“我道师兄所谓何事,原是为此,自古有先生怒斥弟子怠惰因循,偎慵堕懒,那有师父责备弟子朝乾夕惕,好学不倦的事理?此话如果让我家那玲儿丫头听去,还不整日里找那些师兄妹嬉耍,影子儿都看不着了。”沈啸风听得师弟笑话,也不辩驳,道:“但愿是我多虑了,我只是觉的此子眉锁愁云,脾气有些太固执愁闷了。”
樊义见多识广,自知此物贵重,拒不敢收。聂游尘便道:“你我江湖同道,此后相互提携自不在话下,我身为医者,若连一些毒伤也不能治,岂不让人笑话我玄香谷无能,这‘冰玉古蟾’对我而言,最多是一东西。久闻莫大侠‘追风十三式’独步江湖,一向无缘得见,本日机遇得知其寿辰,不能拜见,便将这小玩意儿送他白叟家作见面礼,还望樊兄杜兄莫见笑才好。”
冷凌秋听师伯说的慎重,忙双手捧着,见那素签薄如蝉翼,恐怕一不谨慎给撕破了,谨慎翼翼的对角叠好揣入怀中,见师父点头表示,又抬手一揖道:“弟子多谢师父师伯厚爱,每日多多研习,定不负厚望!”说完又是一礼,渐渐回身退了出去。
杨僮被带回玄香谷后,整天昏倒不醒,聂游尘邀得师兄,联手将他救醒之时,已是一月以后,当时渐入初冬,虽说玄香谷四时变更不大,但也微有些许凉意。杨僮醒来之时,身子虽冷,内心却暖。他知本身此次死里逃生,满是聂游尘心生慈悲,内心对他戴德戴德自不必言。
只是杜刚见失了师父寿礼‘千年玄参’不免有些郁郁,还好蛇皮尚在,也勉强能够充数,聂游尘听闻那玄参乃是他们为师父贺寿之物,便将本身照顾的‘冰玉古蟾’送与三人作为‘追风剑客’莫凌寒的寿礼。要知这‘冰玉古蟾’但是江湖中大家梦寐以求的疗伤神物,专治毒伤,即便是吸入毒烟毒粉,用内力没法逼出怯尽之时,也可将余毒聚于体内某处,再以针刺小孔,用‘冰玉古蟾’尽吸而出。
樊瑾没听过成不空名号,只道:“此人既然叫‘三手神仙’,神仙的第三只手,想必也没甚么他偷不来的啦。”聂游尘又正色道:“这杨僮伤的甚重,非我大言,要治好这孩子,江湖上只怕非我玄香谷不成,樊兄若无他意,此后我便将他带回好生医治,以后收为弟子。想想现下用一小小古蟾,便换回一王谢徒,这买卖也过分划算。樊兄再过推让,到显得鄙人诚意不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