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玄香幽谷
松鹤阁中师祖画像之前，三只竖香青烟环绕。堂前一名俊朗少年正跪在蒲团上叩首作揖。香炉旁侧，上好紫蟾木打制的太师椅上，端坐着一名皓首老者，老者身后另有一人也是白发童颜，捋着长髯正目光炯炯的看着堂前少年。待少年三拜九叩以后，长髯老者道：“凌秋，本日见你神情大好，这些光阴里，你修习的‘五禽戏’还顺畅么？可有不能融会贯穿之处？”
那皓首老者袖袍一挥，温声道：“你且起来罢。”凌秋刚应道“是”便觉一股大力隔空而来，身子不由自主安稳站起。听那老者道：“你来谷中光阴也不短了，本日唤你前来，便是将此事成因过节说于你晓得，如若不然，只怕你此后功力便就此逗留于此，再无寸进。”
不是人间，却仍然人间。这东越雁荡群山当中的雁荡深谷，便是此人间当中的桃源瑶池。战国属楚，三国属吴。今时本日这大明朱家得了天下，这东越便归江浙，名浙江承宣布政使司。
凌秋听得师父为了本身破钞十年功力，不由感激涕零，回身对师父纳头便拜，道：“师父大德，弟子永记于心，没齿不忘。只是弟子何德何能，让师父耗费功力为我续命。徒儿今后必将好学苦练，早日贯穿满身经脉。以慰师父师伯拯救之恩。”
玄香谷四阁七亭，松鹤阁居中为正，各位师祖画像便吊挂于此，是为正堂。右首普济阁，是医药文籍列放之地点，常日里世人翻阅医典，便须到此阁中来。右首百草阁。取炎帝神农氏“始尝百草，始有医药”之意，乃玄香谷药材堆积之所。暄风阁则位于松鹤阁以后，乃谷中弟子医道武学修习之地。
凌秋一听，忙道：“师伯目光如炬，恰是如此，常常练到这两式的时候，老是手脚软绵绵的，提不起任何劲道，空有其行不得其神，弟子愚笨，苦思不得其解，还望师父师伯点拨。”老者沉吟一声：“哎，非你愚笨，此节说来话长，我传你‘五禽戏’恰是为此，你可记起你当日初来谷中之时，是何景象？”
凌秋思考半响，道：“弟子实在影象不得，厥后听师兄提及，仿佛当时昏倒足足一月不足，是师父破钞功力才将我救醒，至于之前，弟子记得是被人追杀逼迫跌落山谷......”老者挥手一摆道：“此事你已说过多次，我本日便从你跌落山谷提及，你可愿听？”凌秋一听，忙伏身跪下一揖到底道：“弟子聆听师父师伯教诲。”
凌秋道：“当时浑浑噩噩，口干舌燥，只见中间有一丛野果，通体玄红，枝有倒刺，也不知此草原是奇药‘血玲珊’，便顾不得枝上倒刺，全数摘采吃了，那‘血玲珊’甜美凉透，当时只觉是全人间最好的甘旨。”
桃花流水窅然去，
那叫凌秋的少年一听师伯说的如此严峻，不敢插话，恐怕听错听漏一字。老者接着道：“那日，你跌下山谷，满身骨骼或裂或断十一二处，早已不成人形，幸亏上天怜悯，一场大雨将你浇醒，你肚中饥渴，可巧身边一株不世异草‘血玲珊’被你当野果吃下，你可还记得？”
问余何意栖碧山，
只是这玄香谷供奉的师祖画像却并非朱彦晖，而是另有其人，此人乃是朱彦晖的徒弟‘窦太师’窦杰。窦杰字汉卿，任元世祖时昭文馆大学士，太师等职。这‘窦太师’的称呼便是是以而来，窦汉卿暮年师承王翁、李浩，后从‘全真七子’马钰、丘处机手中学的针灸之术，创出《标幽赋》。这让朱彦晖立名江湖的的针法便是从这《标幽赋》而来。
窦汉卿一身所学庞杂，门下弟子人才济济，却独传这《标幽赋》于朱彦晖，便是觉的朱彦晖资质聪明，又谦虚好学，今后必能将其发扬光大。曾有诗云：“余年五十觉笼东，左臂偏枯右耳聋。说道燕城陪手客，此针传授到朱公。”说的便是此事。
”厥后你师父见你朝气未绝，另有一息之机。医者父母心，他不谦让你暴毙荒漠，便将你带会本谷，破钞十年功力强行动你翻开满身七十二处大穴，一百零八处散穴来漫衍内息，以庇护心脉。但却不敢为你擅开丹田，只怕气血冲虚，丹田如守不住，便会满身经脉逆行，到时回天有力。是以你督脉印堂穴，胸口膻中穴，任脉关元、气海穴等三十六处首冲关键大穴，俱被我和你师父以‘金针截脉’封存，待你身子健旺之时，其他穴位经络柔韧充足，便为你一一开启。只是在开启之前，你满身督脉、任脉、冲脉、带脉、阳维脉、阴维脉、阴蹻脉、阳蹻脉等八脉经络互不通行，你使鹰式‘虎睨虎步’和猿式‘蜂腰猿背’两式之时，‘章门’‘伏兔’**模糊作痛，力不能贯皆是为此。你可否明白了？”
而朱彦晖也不负徒弟所望，传道解惑之余，又将这天下无双的针法融入武学，创出《玄阴九针》从而闻名江湖。只是朱彦晖不忘恩师授益，为显先人挂记，便将徒弟窦汉卿的画像呈于高堂，让谷中弟子日日祭拜。
那长髯老者笑道：“功力没了能够再练，性命没了，却再也找不返来，那日里我和你半夏师兄将你从崖下抱出来，遇着‘铁剑门’樊义樊瑾父子和杜刚三人也来寻你，知你是本身从崖上跳下，哎，‘身材发肤，受之父母’此后切莫再做此等傻事！”
长髯老者笑着接口道：“师兄切莫可惜，幸亏这小子没把哪参叶参花一起吃了，不然我也调制不出那十二粒‘雪参玉露丸’这但是活死人，肉白骨的奇药，也不比那‘血玲珊’差了，哈哈！”“这奇药也只要师弟你才鼓捣得出来，我只是可惜了那株‘千年玄参’。”说完又对凌秋道：“那‘千年玄参’本是枯木回春，续魄悬命的奇药，被你胡嚼蛮吞下去，却成了要你性命的毒药，你可知‘血玲珊’五行属水，这玄参五行属火，这两种乃是极阴极阳之物，都短长霸道如此，你一同吃下去，还不在你体内翻江倒海，争个你死我活？那‘千年玄参’有阔筋散脉之奇效，若身怀武功之人吃下，内力修为加强百年不止，但同时也会因经脉充盈容不下这很多内力，满身爆裂而亡。幸亏你之前全无武功内息，不然立时暴毙当场，再加有‘血玲珊’束缚其药效，护住你心脉，你才有踹息之机。“
皓首老者感喟道：“哎！你师父跋山渡水寻觅的‘血玲珊’却被你当解渴野果吃了，一株千年难见的玄参被你当萝卜用来填肚子，你受那些苦倒是该死。谁让你有眼无珠，干出这哀梨蒸食的蠢事来！如若不是你师父刚好寻那‘血玲珊’寻到此处，你焉有命在？”
老者又道：“此草原可救得你性命，只是你千不该万不该的是，怎地厥后又将那‘千年玄参’也吃了下去，要知这玄参乃是大补之物，千年可贵，即便身患沉痾，奄奄一息之人，也只能切一小块熬汤进补，你却到好，一整枝悉数吃下，却不知你吃后感受如何？”说完长叹一声。大有指责他暴殄天物的可惜之感。
笑而不答心自闲。
凌秋答道：“谢师父教诲，弟子每日研习，自不敢孤负师父师伯厚望，只是弟子有一事不明，还请师父师伯教养。”那坐在椅子上的老者此时方缓缓站起家来道：“你说的但是鹰式‘虎睨虎步’和猿式‘蜂腰猿背’两式中‘章门’‘伏兔’**模糊作痛，有力不能贯之感？”
只是谁又能想到这群山之间却别有六合。群山之间有一深谷，谷中雨雾不扰，四时常春。各种奇花异草遍及于中，浓香缭绕，彩蝶翩翩。一代侠医朱彦晖遍寻天下异草，曾到过此地，惊为瑶池。厥后为避兵祸，干脆定居下来，在此开山立派，传授医道，又是以谷中产一奇花名‘千里香’，一入暗夜便香溢四方，便将此谷定名为‘玄香谷’。
这雁荡群山之上山高路绝，人迹罕至。长年云飞雾绕，其间毒虫猛兽常有出没，即便是一些胆小的采药人也只敢在半山以下流弋，更别说有人会冒然进山一探清幽了。
暄风阁东南西北四周，别离各一厢院，乃是谷中弟子常日居住之地。七亭有观雨亭、凌云亭、水月榭、碧波榭、飞阁亭、清心榭、听风轩摆列谷中。四阁七亭以外，另有杏林，花海，五彩池，落蝶坡四景。虽说谷中四时如春，但谷外季候变更之时，谷中四景仍有感到，景色有别。是以四景又称‘时令景’。
凌秋愧道：“师父教诲，徒儿铭记于心，那日迫不得已才出此下策，此后自会好好珍惜，毫不等闲捐躯冒死，以免让师父十年功力付诸流水。”二老听得他言语已然轻松，知他对旧事已经豁然，也不再问。
正统六年
别有六合非人间。
凌秋听到此处，不由脸上一怔，回想当时道：“那日从崖上跌落，幸得半崖上一株老树枝叶富强，将弟子身子阻了一阻，不然那有本日，弟子醒后，虽吃了‘血玲珊’但肚中仍然饥肠辘辘，当时又身不能动，见中间散落一个承担，从中滑落出一截萝卜似的东西，一尺是非，通体桔黄，根须叶俱尚在，弟子当时也甚觉奇特，行路那有背着一根萝卜的？而还是桔黄色的，但见那物上一朵红色小花，又清楚是萝卜花无疑，心想这承担仆人背根萝卜多数也是为防口渴之用，不如让我先吃了缓上一缓，弟子吃了那物以后，不过半晌，便觉腹中模糊作痛，再过一会儿，便觉越痛越甚，直如炭火烧似的，那火越烧越旺，直攻五脏六腑，然后渐渐向手足四肢头脖伸展开来。仿佛全部身材置身窑炉当中，张口便能喷出火来，炎热难当，厥后弟子身子便如被烧焦普通，满身虚脱，身不能动，目不能视，鼻不能吸，耳不能听，便似被封了七窍，坠入无边炼狱。最后便失了知觉，那感受不好描述，倒是再不想有第二次了。”
那少年听的相问，忙起家对着老者一揖道：“回师父，弟子自修习‘五禽戏’以后，身材已非比畴前，已然结实了很多，常日饭食也多些，前日里众师兄还笑弟子，说弟子还长高些呢。”那老者听凌秋陈述，笑道：“如此最好，这‘五禽戏’乃三国神医华佗所创，世人皆知其是强身健体的法门，殊不知，这‘五禽戏’中还另有一套高深拳法，当年祖师还在游历江湖之时，便以‘虎戏十三式’连挫少林达摩院七位高僧而颤动江湖，这套拳法能力可见一斑，只是我辈中人，以悬医济世为己任，非好勇斗狠之徒，这套拳法威名便渐渐沉浸下来，你师伯传习于你，今后须当好好研习，今后游历江湖，可做防身自保的本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