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备的日常

1.51 提头之难

然有些话,不吐不快。

曹操暗自窥见,微微一笑。便与离席敬酒的洛阳故交,举杯对饮不提。

“奴婢在。”便有亲信宫女现身。

袁绍一声长叹:“孟德之心,我已尽知也。”

何进答道:“听闻是要豢养宫中,作‘逐鬼孺子’。为永乐宫驱鬼。”所谓“逐鬼孺子”,乃是正腊时,驱疫行傩典礼中,选出的黄门后辈打扮。

“汉中?”

二人可谓旗鼓相称。

总归是血亲,何后也不想让他颜面无存。转而问道:“永乐宫令掖庭甄选二岁男婴。大将军可知何故?”

何后一声嘲笑:“还说心中无鬼。”

何进言道:“洛阳八关,皆在我手。皇后可安枕无忧。”言外之意,洛阳帝都,谁进谁出,皆需皇后首肯。不必担忧。

“皇后当知,不习水性。”

“喏。”

待寝宫空无一人,何后目光如水。一声轻喝:“来人。”

前殿夜宴正欢,何后已先行离席。大将军何进,越骑校尉何苗,皆在列。

“白波势大,断难取之。”

“呼……”用力将秽物排挤,浑身骤得轻脱。曹操这才痛快言道:“朝中之事,本不想多言。何如本初相问,操便试答之:你我皆汉臣,玄德乃宗室。然出身虽分歧,却情同手足。何故?一心为公也。何为公?天下为公。

后果结果,袁绍又岂能不知:“因此累及卢车骑。本可一军功成,却遭半途撤换。”

“请舞阳君。”

“今黄巾虽灭,群盗蜂起。二兄可愿亲领一军,出关讨贼?”何后笑问。

“未知也。”数月田野安营,与兵卒为伍。糊口起居,各中滋味。只要回到胡姬酒坊,曹操方知何为“云泥之别”。

“江东?”

净手穿衣,相伴而回。与众老友一醉方休。

“然也。”袁绍轻声道:“时下看似均势。然以长远计,玄德难有胜算。”

“这……”何苗略显游移,却又舍不得高官厚禄。考虑再三,咬牙道:“皇后欲将臣……遣往那边?”

“只因皇后生皇宗子?”曹操反问。

“干了!”何苗咬牙道。

见氛围不妙,大将军何进这便进言道:“今有永巷令徐奉,勾搭黄巾,图谋不轨。若能捕其翅膀,可为河南尹。”

出包间,沿长廊走到绝顶,便是公厕。酒保排闼,空中皆铺青瓷方砖,一尘不染,光亮如镜。隔间装修华丽,下铺金丝地毯,上悬薰香铜球。隔间深阔,内置暖气。可先除常服,悬于柜内,再着内服如厕。皆非常便当。

曹孟德言外之意,袁绍又岂能不知。这便杜口不提大将军何进。只论私交。

顺次看过,皆无人在内。这便找了靠近角落的隔间,放下漆木垫圈,袁绍与曹操隔墙落座。

袁绍乃大将军何进幕府长史。此来,名义上是为旧友拂尘洗尘,实则亦何尝没有拉拢之意。曹操先提刘备,便是让袁绍知难而退。免开尊口。

朝中虽遍及何进翅膀。然蓟王亦手眼通天。君不闻“蓟王无难事”乎。

“董重阿谁废料,竟封万户侯。”何后肝火自生:“又举江东悍勇孙坚,为五官中郎将。此去剿除黄巾,积势甚重。大将军可有话说?”

话说,何进为大将军,封慎侯。刘备为辅汉大将军,封蓟王。

濯龙园,赤楼帛兰,华云大船。

“黑山雄兵,难以持久。”

本初可知,我单骑入黎阳大营,混迹于骄兵悍将当中。日不得安,夜不能寐。如履薄冰,如芒在背。常深夜惊醒,拔刀喝问。那日得报,有大股乱军,自邺城南下渡河。我便率军反对。岂料死于刀下之人,竟是耄耋老者。数万妇孺,度量季子,以身冲阵。乱箭之下,惨死一地。我便以身挡箭,情急当中口出‘夷三族’。成果激愤营士,险死于兵乱。虽巧舌令色,蒙混过关。可又该如何护数万妇孺全面,不被杀良冒功。孔殷间,唯有将妇孺送去蓟国……”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袁绍便请曹操同去换衣。

借沙丘平台尸皇之事,何后曾命人假扮鬼怪以试。董太后并未被骗,更未惊怖而死。本觉得就此告终。本日看来,还是心生余悸。不然何必豢养“逐鬼孺子”。

何后便看向何苗:“二兄久居越骑校尉,可想再进一步。”

若要投奔,自是互助辅汉大将军,岂能转投何进。再说,因宋皇后之事,何进本就与曹操有隙。

“然也。陛下即使不喜,却也不敢废长立幼。皇后母凭子贵。大将军手握天下之兵。一旦……情势逆转,洛阳朝中,玄德断难安身。当时,玄德自可返国就藩。孟德又当如何自处?”

“陛下欲以宗室制衡外戚也。”曹操答道。

“蓟王……”话刚出口,何后语气忽软。斯须,待表情平复,这便言道:“增封三县,又平陇右。年内或被调回,大将军当好自为之。”

“南北二路雄师,苦战一载,终灭黄巾。先前论功行赏,尚书令曹节本制定平乱四将各自称‘大’。却被陛下决然反对。足见大将军之权重。陛下有二子,又设大将军二人。孟德可有所悟?”袁绍又提示道。

“然也。”踩下踏板,冲尽秽物。搬动旋钮,龙头喷水净臀,又取麻布拭干。曹操这便起家:“危难之时,脱手相帮。乃义也。共赴国难,不计得失,唯忠也。忠义当头,何需多言。”

“孟德可知本日之时势?”

“山路崎岖,易守难攻。”

何后无言。

“并州如何?”

“河东如何?”

待世人落杯,曹操谈笑自如。而袁绍却略有惭色。

皇后寝宫。

好久,何后这才笑问:“这趟差事,二兄觉得如何?”

一时宾主尽欢。

何苗张了张嘴,却未置一言。

“臣等,辞职。”

见他一副吃了大亏的模样,何后便气不打一处出。耻笑道:“旁报酬一郡一县之长,尚能抖擞血勇,举刀杀贼。今不过是去抓个逃犯,似有提头之难。二兄,让我如何是好。”

再论私交,天然是与蓟王相厚。

“都回吧。”何后自珠帘后慵声道。

“服从。”何进慎重抱拳。

何苗嘿声一笑:“高官厚禄,那个不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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