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7 始料未及

“如此，甚好。临乡侯辛苦了。”陛下温暖一笑：“赐青羔裘，紫丝履。以示嘉许。”

从年纪上说，董太后确比窦太后年长数岁。也不过三十出头。

待两位太后下车，刘备这便下拜：“臣，刘备，叩见太后，叩见皇后。”

饶是如此。洛阳令周异亦不敢涓滴怠慢。命人修剪花木，打扫门路，洒水除尘，又令兵丁倾巢而出，沿途设岗，严阵以待不提。

“我姑妇三人来此，乃为玩耍解闷。君侯不必多礼，且直起家来。”又是董太后开口。

在刘备看来，不过是搭了座玻璃日光温室。

亲随保护，先行下车，列队銮驾两侧毕。小黄门摆好步梯，何皇后这便先行下车。

车驾在门内长街一字排开。

“喏。”刘备这便领两位太后、何皇后，前去市中商肆。

窦太后另有外戚血亲，改名胡辅。此时正随临乡学子，畅游太学。

黄门令左丰已先行通报。两位太后、何后，先去金水小市，再临刘备府宴。

刘备大喜领诏。

遥见皇后，珠襦盛服，云髻峨峨，姿容瑰丽。身高七尺一寸，足登远游绣花履。踏步而下，如轻云出岫，只见人落，不见裙动。飘飘欲仙之感，无与伦比的斑斓。

却无人晓得。

因天子车驾有銮铃，因此得名。

窦太后亦开口：“此言甚善。”

刘备始料未及。

太后、皇后驾临洛阳小市的动静，不胫而走。一大早，市门前人隐士海，围满人群。

两位义弟外加徐晃，三人皆身披重甲，气势如虹。本日不为上阵杀敌，只为国母守门。

“臣定当倾慕极力，以尽地主之谊。”刘备这便答道。

何后却垂眉扎眼。两位太后劈面，未几看亦未几言。

不久便有风传。言，麒麟再为炎汉续命两百年。

董太后眸生异彩，连连奖饰。

五官中郎将这便勒令麾下卫士遣散人群，闭门谢客。不料何后却开口道：“本日乃是私游。何必关门？无妨与民同乐。”

只不过随车侍从为大长秋，及长秋宫一干人等。换句话说，皇后有其独立的官吏侍从。

“君侯快快起家。”先开口的乃是董太后。

此次两位太后和皇后连袂出访，乃属私访。便是小驾亦不能摆。只称‘銮驾’。

绣衣吏严守各处。刘备携两位家丞，容姿英发，立在门侧，翘首以盼。

又过数日，黄门令左丰前来传诏。言，两位太后、何后，明日将亲临金水小市。让刘备筹办接驾。

窦太后眸中亦多赏识。

虽是空穴来风，然‘赤金琉璃罩’内的女珊瑚一日好过一日，倒是明证。

传闻陛下比来经常前去却非殿，抚玩珊瑚女君。且身边常有何后相伴。化解一场女珊瑚凋亡之危，却让帝后干系更加调和。亦是刘备始料未及。

朝阳初升，便有一队车马驶入殖货里。

“如此，且先前带路。”董太后颐指气使。谁叫人家儿子是天子呢。

董太后想了想道：“如此，且听mm之言。”

当然，一份数量可观的献金，亦不成少。此乃帝掉队场费是也。

陛下与皇后，陪两位太后，先行入殿。百官遂各自散去。

斯须，黄门令左丰又奉诏出殿。走到刘备身侧，低声扣问‘赤金琉璃罩’的利用事件。

何进、董重皆在。刘备这便了然。此乃‘天家三后’居家私家游。所谓家国天下。以亲族论，何后乃是两位太后的儿媳。姑妇（婆媳）三人同车，目标地又是宗亲财产。因而可称私家游。

此乃天大的荣宠，让刘备好生预备。万勿有失。

帝王出行时的仪仗，称“卤簿”。

市门大开。刘备携义弟、家臣，门客、部曲，恭迎车队驶入。

大长秋，官名。多由寺人充当。掌宣达皇后旨意，办理长秋宫（皇后中宫）各事，秩二千石。历代沿设。时下大长秋，便是兼领尚书令的曹节。

但是在场世人，所见所闻，却远不止此。

今汉先帝多早崩。太后亦多年青。再立少帝，便可由太后垂帘，代为主政。如此恶性循环，乃至外戚难平。

目送惊魂不决的两位太后、何后，由亲随寺人搀扶着重新落座。刘备这便趋步上前：“启禀陛下，臣已做完。成果如何，不日便见分晓。”

刘备这便奉告日光温室的平常重视事项。不过是定时浇水施肥，开窗换气，诸如此类。黄门令铭记在心，自去复命不提。

胡辅若得刘备倾力帮手，窦太后一定不能东山复兴！

今代规定：台端由公卿指导，大将军随车保护，掌管宫廷车马的太仆驾车。属车多达八十一乘，另有备车千乘，保护马队万余人。法驾，由都城长官指导，侍中随车，奉车郎驾车，属车三十六乘。小驾的则仅由执事尚书一人侍从，属车九乘。

“叩见太后，叩见皇后――”围观人等，轰然下拜。

可谓历代少有。

台端、小驾、法驾，利用皆有场合，需遵守礼法。

卤簿，本是记录帝王出行时保护、随员及仪仗、服饰等的册籍。后常以其指代仪仗卫队。

侍从未几，却皆是羽林虎贲。銮驾只要一辆。三人同车。驾车的不是奉车郎，亦不是大长秋，而是何大匠。刘备在步队中，还看到了长发未能及腰的五官中郎将董重。

围观世人皆，赞叹不已。很多盛装贵妇，更是自惭形秽。

皇后出行，与之近似。

“臣，服从。”刘备缓缓昂首，双手随之落下。

“谢陛下。”

窦大将军身故族灭。宫中只剩窦太后孤家寡人。故董太后不起杀心。且皇后又垂垂起势。董太后颇多皋牢，欲与窦太后联手。因而乎，董太后、窦太后、何皇后，相互掣肘，三足鼎立。南北二宫比来几年，非常平和承平。

恩师等人走到近前。环绕白琉璃日光温室，左顾右看。见罩内女珊瑚树似比先前鲜绿，这便纷繁点头。话说寒气尽散，自比先前覆满冰霜时，青绿很多。

蔡邕《专断》：“天子有台端、小驾、法驾。”

“臣，服从。”刘备这便站起，躬身以待。

窦太后，讳妙。扶风平陵人，前大将军窦武长女。先帝第三任皇后。延熹八年（165年）入宫，受封朱紫。同年立为皇后。虽贵为帝后，却很少得先帝宠幸。永康元年（167年），帝崩，窦妙被尊为太后。因先帝无子，故立解渎亭侯刘宏为帝，是为灵帝。后其父大将军窦武谋诛寺人失利，窦妙失势，迁南宫云台，时至本日。

只顾看皇后，却不见两位太后。

先前皆是远观，现在近在面前。细看面貌，公然英姿英发，气度轩昂。好一个天家麒麟。

按照分歧的出行目标及活动场合，天子身边的随员数量、仪仗形制等，皆有分歧。

“先前击鞠，君侯打了好些面斑斓锦帜。当时朕便心生猎奇，想来此一观。本日觅得余暇，我姑妇三报酬伴。且要好好旅游一番。”董太后笑道。

正因两位太后皆在。何皇后才到处谦让，不敢闪现锋芒。

洛阳天家乃是帝国风行风向标。陛下好驴车，因而豪右争相效仿。两位太后，及何后驾临金水小市，沾过的，碰过的，有幸佩带上身的，必成风行。

《后汉书・舆服上》：“行祠天郊以法驾，祠地、明堂省什三，祠宗庙尤省，谓之小驾。”小驾多在祠宗庙或行凶礼时利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