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烽烟渡
破船借着鱼线拉力腾空而起，船底掠过青铜母舰的炮台。杨凡在颠簸中瞥见母舰侧舷的触手图腾——那并非雕镂，而是活生生的生物构造，正跟着炮击节拍爬动。
海面重归死寂，只剩破船残骸漂泊。
摇光跪在船板上，手中攥着渔家女遗留的鳞片。鳞片内封着一缕鲛人灵魂，眉眼与北辰有八分类似。杨凡将弑神刃收回鞘中，剑柄已拼上第十八块青铜残片。
“北辰是守门人？”杨凡的剑锋指向渔家女，“你到底活了多少年？”
青铜舰队的炮火照亮北冥时，破船正贴着海面奔驰。
“她不是摆渡人。”摇光轻声道，“是北辰当年封存的火种，用我的战甲碎片和鲛人血培养的……女儿。”
粗如战舰的触手大要充满星图，吸盘内嵌着半个青铜母舰的残骸。渔家女颈后新芽暴涨成藤蔓，却刹时被触手吞噬：“糟了！它吃了太多星火，能摹拟任何能量！”
“可悲吗？”触手收回震惊灵魂的低语，“你和摇光，北辰与冰璃，不过是我蜕下的死皮。”
“像块行走的肥肉。”杨凡拔剑挥出剑气，斩落三架舰载机。残骸坠海时炸开绿色黏液，竟腐蚀出空间裂缝，“船撑不过半柱香。”
渔家女掌舵的手稳如盘石，船帆在罡风中猎猎作响。杨凡单膝跪在船尾船面，弑神刃插进龙骨裂缝，浑沌之气顺着剑锋渗入船体，将脆弱的木料临时固成玄铁。摇光倚着桅杆，战甲裂缝排泄金红血珠——那是被净化后的猎神者之血，每一滴都重若千钧。
远处海平线上，新世的本地城镇亮起零散火光。九艘青铜母舰悬浮在天涯，炮口对准了最脆弱的渔村。杨凡擦去剑锋黏液，浑沌之气在掌心凝成青鱼形状的烟花——那是渔家女生前最爱的把戏。
剑光绞碎触手幻象时，渔家女将整座鲛人泪祭坛引爆。强光中，杨凡瞥见她颈后新芽的真正形状——那是一截天下树的幼苗，根须缠绕着北辰的星火核心。
影象戛但是止。摇光咳出带着星屑的血：“星火打算底子不是弑神，而是把全部文明炼成火种，投喂给噬界者。”
摇光俄然跪倒在地。祭坛碑文刻着猎神文明的徽记，下方却多出一行小字：【星火不灭，万界同燃——北辰，猎神纪元最后一名摆渡人。】
“债还清了。”她在消逝前抛来一枚鳞片，“下次记得带真金白银。”
杨凡斩碎最后一架舰载机时，发明黏液腐蚀的裂缝中排泄海水——这些悬浮的星骸内部，竟藏着北冥真正的海。渔家女拽着他跃入裂缝，冰冷咸腥劈面而来。
“我？”渔家女戳了戳戟尖，“北冥摆渡人，收钱办事的买卖人。”她颈后新芽俄然绽放，翡翠光彩覆盖整片星骸群，“不过现在，得先处理尾巴。”
船体砸进一片悬浮的星骸群时，摇光终究支撑不住。她靠着半截青铜碑滑坐在地，战甲主动崩溃，暴露心口狰狞的伤疤——那边嵌着一枚菱形晶体，正与弑神刃共鸣。
全息投影中，触手图腾正从猎神者高层的皮肤下钻出。摇光的战戟刺穿副官心脏时，北辰将数据核心按进她胸口：“让火种活下去……”
弑神刃刺入触手核心的顷刻，杨凡看到了噬界者的真貌——那是一片没有绝顶的星云，每个光点都是被吞噬的文明，猎神者舰队不过是它表皮上的菌斑。
烟花炸裂时，海面下浮起无数翡翠光蝶，蝶群会聚成少女虚影，为烽烟渡扑灭了第一盏灯。
摇光将北辰的菱形晶体按入胸口，星纹战甲重铸为光刃：“杨凡，弑神刃需求锚点！”
摇光蓦地暴起，战戟抵住她咽喉：“你究竟是谁？为何晓得猎神密辛？”
“是‘噬界者’的细胞。”摇光的星纹战甲出现寒意，“猎神文明……已经成了它们的培养基。”
乌鸦叼着半焦的鱼干飞来：“仆人！东北方有炊火！”
“是‘清道夫’无人机群。”摇光抹去嘴角血渍，“专吃位面残渣，我们现在的能量信号……”
“右满舵！”渔家女俄然暴喝。船身几近侧立，一道青铜光炮擦着船舷掠过，将远处的冰山汽化成雾。雾气中闪现密密麻麻的舰载机，形如青铜蝗虫，复眼闪动着弑神文明的猎杀编码。
“比如这个？”他扯出心口的天下树根，浑沌之血渗入根须。渔家女俄然咬破指尖，将鲛人血抹在树根上：“北冥的鱼十年一蜕鳞，你这破树该蜕皮了！”
“走吧。”他将烟花射向夜空，“该教教这些寄生虫，新世的火是如何烧的。”
“北辰的遗物？”杨凡用剑尖轻点晶体。
“谁晓得呢？”她舔了舔烤焦的舰载机残肢，“北冥的时候是死的，只要鲛人泪能算利钱。”
**猎神纪元末期**，青铜母舰的批示室内，北辰浑身是血地撞开舱门。他手中的数据核心闪着濒死的红光：“星火打算是圈套！所谓弑神，不过是给‘噬界者’遴选优良宿主！”
渔家女俄然甩出鱼线，银钩刺入比来的星骸：“抓稳了！”
弑神刃的剑光与翡翠火焰交叉成网。
摇光俄然抓住他的手腕，三万年前的影象如大水灌入：
祭坛上堆满鲛人泪凝成的冰晶，内里封存着无数影象光球。她顺手捏碎一枚，光幕中映出杨凡宿世持剑血战的画面：“喏，你上辈子欠我八十斤泪，这辈子利滚利，算你三百斤。”
海底闪现城池废墟，街道由鲸骨铺就，灯笼是囚禁的星斗。渔家女踏着瓦砾走向中心祭坛，每一步都激起陈腐的共鸣：“三百年前有傻子劈开天门，把噬界者的臭味带了出去。摆渡人死绝了，只剩我靠卖鱼苟活。”
海底俄然狠恶震颤，噬界者的触手从祭坛下破土而出。
渔家女俄然插话：“就像养蛊？”她蹲在星骸边沿，指尖燃起翡翠火焰，正在炙烤一条青铜舰载机的残肢，“你们猎神者当年收割其他位面，现在轮到被更上位者收割，倒也不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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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骸深处亮起无数猩红复眼，清道夫机群已追入巢穴。
“抓紧！”她扯开衣衿，心口闪现一枚船锚印记。海水在印记差遣下沸腾，将追兵绞成青铜碎屑。摇光震惊地看着这一幕：“北冥锚……你是守门人后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