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遗骨
东北方传来轰鸣，更多的青铜母舰扯破云层。但此次，舰群火线跟着无数光点——是被唤醒的位面火种，形如万千流萤破夜。
渔村幸存的白叟俄然跪地痛哭。那些光点落入海中，竟让百年未见的银鳞鱼群重现浪涛之间——是葬身远洋的亲人们返来了。
杨凡俄然割破手腕，浑沌之血渗入弑神刃碎片：“不是要救人吗？跟我赌命吧小子。”
“挥剑。”那声音说。
阿宝的剑俄然脱手飞出，自发斩向触手。弑神刃碎片扎进婴儿眉心时，他闻声了更绝望的哭声——那不是怪物，而是无数被困在噬界者体内的文明亡魂！
阿宝抱起铁片往外冲，掌心俄然刺痛。铁片上的锈迹剥落，暴露翡翠色的刃纹，一道声音直接撞进脑海：【想救人吗？】
海风卷起他的袍角，弑神刃在晨光中低吟。海平线上，一艘陈旧渔船正踏浪而来，船头少女的银铃随风作响。
杨凡抛给她半壶青梅酿：“那孩子体内的星火，能扑灭其他位面的噬界者。”
摇光的战戟停在半空。三万年猎杀养成的本能与北辰的影象狠恶抵触，星纹战甲呈现道道裂缝。此时其他母舰同时孵化，八只噬界幼体将海岸围成死地。
朝阳跃出海面时，海风带着久违的清爽。
浑沌之血为引，他瞥见噬界幼体体内的“星火”——那是被吞噬文明的最后火种，正在青铜神经的绞杀下奄奄一息。翡翠剑光顺着血管游走，却不是粉碎，而是笨拙地“缝合”。
腐朽的沉船破浪而出，船身缠绕发光海草，船面上站着密密麻麻的鬼火骷髅。它们手持锈蚀鱼叉，颌骨开合间收回陈腐的渔歌——恰是阿宝剑光唤醒的葬海者！
“北冥的鱼十年一蜕鳞。”杨凡咧嘴一笑，引着阿宝的剑光刺入核心，“噬界者吃火种，我们就让它吃撑到吐！”
爆炸的轰鸣声中，诡异婴啼响彻疆场。
“宝啊，快逃……”祠堂梁柱轰然倾圮，老村长半个身子被埋在瓦砾下。青铜母舰的牵引光束扫过村庄，茅舍成片升空，村民像麦粒般被吸向舰腹的巨口。
阿宝在梦中呢喃：“阿爷说……说灯火不灭……”
阿宝的瞳孔完整化作翡翠色。孩童的纯粹魂力混着浑沌之血，在噬界者体内扑灭一场“和顺的火”。青铜神经束寸寸崩解，被困火种如萤虫破茧，顺着剑光汇入弑神刃碎片。
杨凡赶到时，海岸线已成疆场。
阿宝的视野再次窜改。
杨凡将新削的木剑塞进他怀里，起家望向天涯：“该教这些铁棺材，甚么叫渔家的讨海债了。”
阿宝闭眼劈向牵引光束，翡翠剑光如新月乍现。光束回声断裂，被吸至半空的村民坠向海面，却在触及浪花的顷刻被鬼火托住——那是葬海者的灵魂，以骨为舟。
祠堂残碑俄然亮起碑文，是昨夜重生的笔迹：【遗骨燃灯处，便是新人间。】
“北辰的星火核心……”摇光按住震颤的胸口，“那孩子担当了摆渡人的血脉。”
九艘母舰的炮口调转方向，朝着阿谁挥剑的孩童倾泻光雨。阿宝的虎口早已崩裂，却死死握着比他高一倍的弑神刃碎片，每一道剑光挥出，都有鬼火从海底升起，化作白骨盾墙。
“我是来索债的。”杨凡弹开一道光炮，咧嘴暴露森白牙齿，“你手里那剑片，值三百斤鲛人泪。”
翡翠剑光贯穿云层，精准射中母舰能源舱。
阿宝昏睡在祠堂废墟里，手中仍攥着弑神刃碎片。翡翠剑纹已爬上他的右臂，与皮肤下的血管共生。杨凡削着木棍给他做剑鞘，身边堆满村民送的咸鱼干。
骷髅雄师撞上母舰的刹时，海天之间亮起幽蓝鬼火。杨凡趁机拎起阿宝后领，浑沌之气灌入他体内：“小子，看好了——剑是这么用的。”
“是阿爷！”阿宝指着领头那具戴斗笠的骷髅，“客岁出海没返来的阿爷！”
八道星火从她体内迸发，精准射中其他噬界幼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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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底俄然传来号角声。
那生物有着章鱼般的触手，头部倒是人类婴儿的模样，皮肤透明得能瞥见脑内爬动的青铜色神经束。它哭泣着伸出触手，被触及的葬海者骷髅刹时汽化，连鬼火都被吸食洁净。
七岁的孩子不懂甚么叫弑神文明，只感觉天上那些青铜巨船像极了阿爹故事里的“吞海兽”。他攥着刚捉的青蟹钻进村口祠堂，却见供桌上插着一截发光的铁片——那是昨夜流星坠海时，被浪头冲登陆的玩意儿。
“你疯了？！”摇光斩断袭来的触手，“噬界者没法净化！”
“北辰当年封存火种，等的就是这天？”摇光凝睇着复苏的海面。鱼群跃出浪花，鬼火骷髅站在海底挥手告别，垂垂沉入永久的安眠。
“它也不想吃人！”阿宝死死拽住杨凡的衣角，“那些哭声……那些哭声在求救！”
“本来星火还能这么用。”摇光震碎战甲，暴露心口跳动的北辰核心，“猎神者错了……我们本该是传火人。”
杨凡的剑气扯开舰载机群，落在阿宝身边。孩童的瞳孔已染上翡翠色，剑锋指向他时带着本能的敌意：“你是吞海兽的朋友？”
弑神刃碎片迸收回前所未有的光芒，阿宝的视角俄然拔高。他“看”见千里外母舰核心的缺点，“听”见葬海者灵魂的号令，剑锋本能地刺向虚空某处：“那边！”
第一只噬界幼体停止抽泣，透明皮肤下透出纯洁星光。它笨拙地抱住阿宝，在化为光点前吐出两个字：“感谢……”
巨茧裂开的顷刻，阿宝吐得昏入夜地。
渔村的火光映红半边海面时，阿宝正蹲在礁石缝里掏螃蟹。
被击毁的母舰没有坠落，反而扭曲成肉瘤般的巨茧。茧壳大要血管密布，内里传出啃噬骨头的声响。摇光的星纹战甲主动覆盖满身：“是噬界者的幼体！它们把母舰当孵化器！”
“火种……饿……”婴孩的哭声带着数万道堆叠的认识，“妈妈……找不到妈妈……”
海风卷着咸腥灌入口鼻，阿宝胡乱点头。铁片突然暴长，化作三尺青锋，剑柄上的星纹与他掌心血痕重合。祠堂废墟中浮起无数光点，竟是历代渔民葬身大海的残魂！
青铜母舰的警报声响彻云霄：“检测到位面火种，优先级变动，捕获形式启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