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银铃
阿宝的翡翠胎记上多了道青铜纹路，那是永久之胃的坐标印记。铃星将一枚噬界者眸子制成的耳坠抛给杨凡：“下次再见，我要收利钱了。”
穿过旋涡的顷刻，世人仿佛跌入巨兽食道。
少女的银铃无风主动，暴雨在铃音中凝成冰锥：“错了，我才是借主。”她翻开斗笠，颈后新芽翠绿欲滴，“三百年前你劈开天门时，可没问过北冥的价码。”
骨船在暴雨中调转船头，朝着海天交界处的旋涡驶去。阿宝在昏倒中呢喃：“阿娘说……深海里有吃恶梦的鱼……”
摇光俄然抢过戒指吞下。她的皮肤敏捷青铜化，星纹战甲被爬动的肉瘤覆盖：“猎神者的罪，该由猎神者闭幕。”
“她来了。”摇光俄然握紧战戟。
“妈妈不饿了吗……”胚胎在阿宝体内呢喃，垂垂停止爬动。
阿宝在昏倒中浅笑，心口的胚胎化作翡翠胎记。铃星瘫坐在舱内，银铃尽碎的手腕排泄血珠：“这笔债，算你还了三成。”
杨凡在爆炸波中瞥见走马灯般的影象：初代猎神者发明母星被噬界者寄生，为持续文明主动融入母巢，却成了吞噬万界的虎伥。阿宝的星火顺着剑纹涌入尸骨，翡翠光彩所过之处，肉瘤化作绽放的文明之花。
全息影象从她掌心升起：浩大星海中，一团不竭收缩的肉瘤吞噬着星系，大要闪现的巨口恰是猎神者徽记的变形。摇光的星纹战甲狠恶震颤，北辰核心在体内收回悲鸣——那肉瘤的核心，竟是猎神文明的母星！
阿宝颈后的星火印记俄然灼痛。他扒开衣领，发明翡翠纹路已爬上脊椎，皮肤下凸起藐小的青铜血管——昨夜梦中见到的“妈妈”，竟是噬界者的个人认识！
逃生舱冲出肉壁的刹时，杨凡转头望去。燃烧的母巢中升起无数光蝶，每一只都是被净化的噬界者，它们衔着星火飞向暗中深空，像一场逆行的流星雨。
铃星却按住她的手：“晚了。星火已和胚胎共生，强行剥离会引爆噬界者的个人认识。”她转头看向杨凡，银铃缠上他的手腕，“除非有人能进入‘永久之胃’，找到母巢的痛觉神经。”
浪尖上闪现的破船通体莹白，竟是用噬界者骸骨打造。船头少女赤足系银铃，披着渔家女生前那件旧斗笠，眉眼却年青了十岁。她抛来一串青铜颅骨串成的项链，内里封印着熟谙的星火颠簸。
“它们在带路。”杨凡的浑沌镰刀沾满腐蚀液，“母巢的痛觉中枢近了。”
“噬界者胎衣炼的护身符。”少女的嗓音如碎玉撞冰，“抵那孩子三日的命。”
“北辰……”摇光的肉瘤躯体俄然崩解，暴露半张人脸，“本来我们才是寄生虫。”
少女——自称“铃星”的摆渡人后嗣——踢开一具半熔化的青铜尸骨：“噬界者不是打劫者，是避祸者。它们的母巢被‘永久之胃’吞噬，只能靠寄生其他文明持续。”
骨船船面上堆满噬界者幼体的残骸。
铃星在烈焰中拽住杨凡的后领，骨船残骸化作逃生舱：“该走了！星火会接引其他位面的火种，永久之胃将变成万界的灯塔！”
铃星的银铃尽数炸裂，骨船在能量风暴中崩溃。她抓住杨凡跃向祭坛，青铜戒指在掌心熔化：“刺他的左眼！那是痛觉节点！”
回到渔村时，朝阳正从灰烬中重生。
她俄然扯开阿宝的衣衿。翡翠纹路已伸展诚意口，皮肤下模糊可见青铜色的胚胎表面——那是一个未成形的噬界者幼体，正跟着星火跳动呼吸。
“北海的鲛人开端蜕鳞了。”老村长指着海面银光，“本年的鱼汛，来得特别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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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用他当钓饵？”杨凡的浑沌镰刀抵住少女咽喉，“摆渡人就是这么还债的？”
阿宝俄然狠恶抽搐，翡翠纹路爬满脸颊。胚胎的触名片破皮肤，贪婪地吮吸星火能量。杨凡的浑沌之气化作锁链捆住触手，却被反噬得虎口崩裂：“如何进？”
七日前那场恶战留下的疮痍还未平复，海面却已出现诡异的青铜色波纹。阿宝蹲在船头玩弄弑神刃碎片，翡翠剑纹在他手臂上忽明忽暗——那些被净化的噬界者火种，正与孩童的梦境共鸣。
光路绝顶是一座由文明骸骨堆砌的祭坛。坛上耸峙的非神非兽，而是一具插满管道的巨人尸骨——恰是初代猎神者统帅的遗蜕！噬界者的神经束从他的七窍钻入，将尸身炼成了母巢的中枢神经。
杨凡削完第一百把木剑时，天涯亮起新的青铜舰影。但这一次，舰群火线跟着星火凝集的文明舰队，它们的光芒和顺如月，却让弑神者的炮口微微发颤。
她跃上来时的骨船，船尾站着鬼火凝集的渔家女虚影。摇光的北辰核心悬浮在阿宝枕边，内里多了道裂缝——裂缝的形状，恰是噬界者幼体伸直的表面。
暴雨砸在船面上，阿宝的哭声混着雷鸣：“梦里阿谁妈妈……说要给我看最亮的星星……”
“用我的核心替代胚胎。”她扯开战甲，暴露心口跳动的菱形晶体，“猎神者欠的债，我还。”
摇光的战戟刺入船面，北辰核心迸发的光芒照亮整片海疆。
摇光用最后的人形手臂抱住北辰核心，撞向母巢中枢：“此次，换我成为薪柴。”
弑神刃贯穿巨人左眼的顷刻，全部永久之胃狠恶痉挛。
肉壁上的黏液泛着磷光，漂泊的陨石是被半消化的文明残骸。铃星的银铃结成光网护住骨船，仍挡不住腐蚀机能量的侵袭。摇光已完整化作青铜肉瘤，唯有北辰核心在浑浊中闪动：“火线……有哭声。”
“比猎神者更早。”铃星将阿宝拽到身前，指尖点在贰心口的星火印记，“噬界者选中这孩子，因为他的星火能安抚‘饥饿’。但若听任印记发展……”
“用这个。”铃星抛出一枚青铜戒指，戒面嵌着噬界者眼球，“吞下母巢的分泌物，你会成为它的一部分。”
阿宝抱着木剑跑过沙岸，翡翠胎记在海风中发烫。深海之下，某个与贰心跳同频的巨物正在复苏。
肉壁俄然裂开巨口，数以万计的噬界者幼体涌出。它们没有进犯，而是簇拥着骨船前行，收回哀切的哭泣。阿宝颈后的胚胎收回共鸣，翡翠星火主动铺成光路。
“它们在把他变成新母巢。”
“永久之胃……”杨凡碾碎一枚青铜颅骨，“你们摆渡人早知本相？”
银铃声穿透暴雨时，杨凡正在修补渔船的破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