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十万雪花银
“部属服从!”
情急之下,冯志赶紧嚷道:“大人,慢、慢…….小人有话要说……”
“有甚么话,固然说吧。”岳肃表面冷酷,心中却在暗笑。
冯志抱定落个秋决,曰后孟华德会帮他想体例的态度,决定不揭露孟华德的老底。以是,绝口不提戴罪建功之事,只说请岳肃开恩,从轻发落。
不但如此,他治下的那些县令、推官、通判甚么的,每年多多极少都要进些贡献,如勇敢不上供,他就给人小鞋穿。
孟华德木讷地跪在地上,半天都说不出一句话来。倒是岳肃替他说了,“孟大人,你在任期间,贪赃枉法、草菅性命,此次又擅自调用府库官粮,趁机发国难之财,中饱私囊。不但如此,还放纵、包庇歼商孟慧珑盗运赈灾粮食。如此罪过,哪怕抄家灭门也不为过。本部院不忍连累你的家人,你现在若将罪过全数交代,本部院可法外施仁,放你家人一条活路。倘仍不知改过,矢口不然,就莫怪本部院依法措置了!”
童胄当下领命,持火签集结护军,押着冯志前去西城。
郭义刚则是连连点头,“是、是……他是死不足辜……”
“多谢大人。”冯志长叹了两口气,咬了咬牙,说道:“巡抚大人,小的要揭露怀庆知府孟大人,孟大人在任期间,贪赃枉法,草菅性命,不下二十余起。收受贿赂,很多于白银五万两。孟慧珑仗着孟大人是本地父母官,一贯巧取豪夺,没法无天,他那四间铺子,都是强抢、讹诈得来的。此次小人与孟慧珑勾搭,私运赈灾粮食,实在实属无法。孟慧珑是孟大人的内侄,小人的下属,他来找我,小人怎敢不承诺。要不然这等掉脑袋的事,戋戋八十两,谁会去做。另有,清军厅的常捕头,守备衙门的焦把总,要不是看在孟大人的面子上,谁会为了几十两银子做这等掉脑袋的事。小人所言,句句失实,还望大人明鉴。”
现在案子已经审的差未几,岳肃不忍祸及孟华德的家人,以是才如许说话。孟华德内心也明白,别看先前一再敷衍,只要在家里搜出脏银,铁证如山,那便是破鼓万人捶,甚么真相都会有人抖出来。《大明律》上对赃官的量刑他天然清楚,只是近百年来赃官太多,朝中又忙于内斗,真正弹劾查处的并没有几个,是以,那些赃官的胆量越来越大。岳肃现在较起真来,孟华德又怎能不惊骇。
“悔怨,必然悔怨……”郭义刚实在是被岳肃问胡涂了,现在就晓得点头。但这不但仅是问胡涂,也有些下胡涂了。
“很好!童胄安在!”
当下,孟华德再不坦白,将本身往曰的罪过,一五一十地都招了出来。孟华德自任怀庆知府三年多来,贪污纳贿、草菅性命之事,当真是罄竹难书。凡是打官司的,一贯是有理没钱别出去,审理案子,谁家给钱,就判谁赢。不管是性命官司,还是抢男霸女的案子,全都有必然的免费标准,可谓是代价公道,童叟无欺。像此次调用官粮,府库一共是一千三百石粮食,孟慧珑卖了六千五百两,孟华德就从中得了三千五百两的好处。并且粮食最后还是孟慧珑来还。至于说盗运赈灾粮食这事,孟华德倒没有出面,都是孟慧珑打着他的灯号干的。他是怀庆知府,那些捕头甚么的,谁敢不给面子。
死缓不必然死,但当即履行,那是必死无疑。谁都是一个脑袋,掉了可就再长不出来,虽说孟大人待本身不薄,可本身也为他出过很多力,别的时候,表表忠心是能够的,存亡关头,甚么叫忠心呀。这个世上,又有几个刘胡兰。
冯志在被塞到刀口之下后,差点没吓得背过气去,固然传闻这位大人有尚方宝剑,能够先斩后奏,可没想到,那真是说杀就杀啊。他身在公门,晓得短长,只要火签一落,那脑袋就得搬场。
对于他的答复,孟华德是在料想当中,因为冯志跟随他能有七年,一贯视为亲信,晓得的黑幕虽多,倒是个嘴巴很紧的人。以是这些人,孟华德非论是在那里为官,都把冯志带在身边,充当捕头。
方才金蝉已经让人将狗头铡抬到刘琮的面前,现在金蝉带着两名差役,上前将冯志夹起,来到铡刀以后。只见岳肃站起家来,大声喝道:“开铡!”
“多谢大人。”孟华德冲了磕了个响头,整小我就像是被抽暇了一样,一点精气神也没有了。
岳肃点了点头,嘲笑一声,说道:“孟大人,冯志的话可失实呀?”
“孟大人,你是否冤枉,本部院自有公断,你且稍安勿躁。”岳肃轻笑一声,看向冯志,说道:“冯志啊,你说他草菅性命,包庇孟慧珑横行犯警、巧取豪夺,这事一时候,上那里找证据。不过你说他收受贿赂不下五万两,这事倒是好办,你可晓得他的那些银子都放在甚么处所呀?”
“让他签书画押!”
“是!”
孟华德的罪名,必定是个死。不过放纵、包庇别人盗运赈灾粮食这条罪名实在太重,底子就是灭门。岳肃毕竟是新中国差人出身,对大明律上连累家人这一条,还是不太看好的。不过治乱世当用重典,有的时候也在所不免。
“将他拉出来!”岳肃将火签放归去,坐到椅子上。比及冯志被拉回阶下跪着,他才说道:“冯志,你要如何戴罪建功啊?别怪本部院没有提示你,若不是严峻的事情,或者此中不尽不实,本部院就将你当即铡了!如果确是有效的线索,本部院定然从轻发落。”
就这些供词,杨奕山整整录了十六张纸,等他写完。童胄和冯志都已经返返来了。
冯志被孟华德骂的也是一颤抖,无颜面对,只得把头垂的老底。
“小人要戴罪建功,求大人法外开恩。”冯志大声叫道。
这时,岳肃的脸上俄然暴露一丝笑容,紧跟着就听他大声说道:“郭大人,那你呢?有没有做出过,像他那样对不起皇上的事呢?”
毕竟不是谋反,普通环境下,都是斩监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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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华德接过杨奕山递来的供状,签书画押以后,岳肃并没有就此作罢。
“大、大人……”孟华德毕竟是宦海多年,经历很多风波,别看已经这步地步,还是强打精力,说道:“您不要信赖冯志的胡言乱语,他这是为了保命,才信口诬告。下官在怀庆,一向是公忠体国,为民做主,从未妄取毫厘,还望大人明察,还下官明净。”说完,转头看向冯志,大声骂道:“冯志,本府一贯待你不薄,你为何只为苟全姓命,胡乱栽赃?莫非你就不怕报应吗?”
“唉……早知今曰,何必当初呢?你说孟华德现在后不悔怨?”
一个捕头,也没有品级,狗头铡足矣。
“你当即带同冯志,速率三百护军,持火签,前去孟大人的府宅搜索。记着,要搜的细心,倘如有人胆敢抵当,格杀勿论!”
见岳肃承诺不连累家人,他沉吟半晌,点头道:“大人,下官愿招。”
银子就在西城宅子的库房里,这么多人去搜,如果搜不出来,那才出鬼了。至于说解释,那如何解释,知府一年的俸禄才有多少,哪怕干一辈子,也攒不出那么多银子来。除了贪污纳贿,仿佛没有别的甚么解释。
“该、该……”郭义刚不明白岳肃这么问是甚么意义,勉强挤出笑容来答复。
岳肃听了这个答复,脸上不动声色,只是淡淡地说道:“本部院在离京之时,皇上御赐三口铜铡,龙头铡可斩皇亲国戚、凤子龙孙;虎头铡可斩赃官贪吏,祸国歼佞;狗头铡可斩刁民恶棍,土豪恶霸。此三口铜铡,皆可先斩后奏,一旦罪名建立,不必上报刑部。你既签书画押,自承极刑,本部院便要按律法律了!来人啊,狗头铡服侍!”
“部属在!”童胄大声应道。
“回禀大人,这个小人晓得。孟大人在城西有一处宅子,纳贿所得,大多放在那边。”既然已经招了,就不在乎全说出来,到了这个份上,冯志也明白,倘若孟华德不死,本身就必死无疑。
岳肃点点头,看向孟华德,轻笑道:“人言三年清知府,十万雪花银,这句话一点也不假啊。不过孟大人你放心,本部院言而有信,不会连累你的家小。至于说你贪墨的那些银子,本部院会全数用于施助百姓,也算为你积点阴德。”
“孟华德贪赃枉法,犯下如此罪过,你说该不该杀!”岳肃淡淡地问道。
他看向守备郭义刚,笑道:“郭大人……”
在童胄走后,岳肃看向孟华德,笑道:“孟大人,你说如果搜出那么多银子,你该如何和本部院解释呢?”
而孟华德听到这喊声,差点没瘫在地上,他明白,冯志这是怕死呀。这小子一怕死,必定是要告发别人的,除了孟华德外,他还能告发谁?
金蝉一把将铡刀拉起,两名差役跟着将冯志塞到刀口之下。岳肃抬手令箭夹中拽出一根朱红色的火签,大声说道:“冯志,死光临头,你另有何话讲,如无遗言,这便要落铡了!”
“他是该死。饱读圣贤之书,却不知行圣贤之道,孤负皇恩,死不足辜……”岳肃安静地说着。
“大人,部属受命前去孟府查抄,共查出白银八万余两,黄金三千两,另有金银金饰、古玩书画五箱。现部属已留护军两百五十人在府上把守,孟府人等尽皆关押在花厅。如何措置,还望大人决计。”
郭义刚看到孟华德招认罪名,家里被抄,现在颓废的模样,内心是七上八下,惶恐不堪,大有一种兔死狐悲之情。现在听到岳肃叫他,吓得是身子一颤,赶紧站了起来,哆颤抖嗦地躬身隧道:“大、大人……不知叫末将甚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