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二章 守城
郭靖表情颇好，全不忌旁民气机，直对李莫愁邀道：“贤妹既来襄阳助战，实乃百姓之幸。贤妹，本日无事，你随我到城里逛逛，瞧一下四周防务。”李莫愁此番助战而来，又对郭靖颇多敬佩，当即应诺道：“好！”
郭靖自守北墙，身形威猛，赤手空拳，纵横来去，一见宋军有人受厄，当即纵身畴昔得救，掌风到处，蒙古兵将无不披靡，直似虎入羊群普通。李莫愁驰援西墙，身形超脱，一柄拂尘千万银丝落下，却教蒙古兵将见者立亡，有人尚不解如此仙颜道姑上墙何为，却已经断气神灭，魂断高墙。
两方攻拒很久，终究稀有百名蒙古兵攻上了城头。蒙古军中呼声震天，一个个百人队蚁附攀附。猛听得城中梆子声急，女墙后闪出一队弓箭手，羽箭劲急，迫得蒙古救兵没法上前，接着又抢出一队宋兵，手举火把，燃烧云梯，梯上蒙古兵纷繁跌落。
几番商讨，对策方定。
李莫愁微微一笑，静看城下雄师行动。俄然，疾风破云，竟有一支狼牙雕翎箭吃紧射来。李莫愁反应神速，侧身一闪，伸手一抓，天然将箭接了下来。待要看看箭上所刻何人之名，却闻得南面城头“铮铮”两声，倒是郭靖铁胎硬弓，还射了两箭归去。
城头箭楼当中，灯火透明，几小我影正坐扳谈。一人身披金甲，颇显高贵，凝重道：“郭大侠，这番蒙古兵数日不动，不知何故？”坐下一人灰衣短服，抱拳道：“吕大人，依郭某所见，蒙古军定是要做强攻。此番连日不动，我担忧接下来这轮强攻，定然会教我们非常艰苦。”
但听郭靖喝道：“蒙古主帅听着：大宋与蒙古昔年同心缔盟，合力灭金，你蒙古何故来犯我疆界，害我百姓？大宋百姓人数多你蒙古数十倍，若不缓慢退兵，我大宋义兵四集，管束你这十多万蒙古军死无葬身之地。”
两人便各乘一匹战马，并骑而行。郭靖道：“贤妹，你的武功我佩服的紧，说实在话，当世之上，女子当中，唯你独占。即便天下群豪并论，亦未曾多让。待敌兵退后，我倒想再与你共论武道。”李莫愁道：“郭大哥客气了。你这番话如果让郭夫人晓得，她定会在背后妒忌我的。”又笑道：“我可不想让她说在背后说我闲话。”郭靖笑道：“蓉儿岂是这等吝啬之人。”
城上城下大喊声中，城头又闪出一队勇壮男人，长矛利刃，向爬上城墙的蒙古兵攻去。这队男人不穿宋礼服色，有的玄色短衣，有的青布长袍，攻杀之际也不成队形，但技艺矫捷，天然是郭靖带来的武林群豪。
世人正迷惑间，城墙之上忽的传来一阵娇笑，却道：“郭大哥，吕大人，莫愁来迟了，只好先奉上一份见面礼，聊表情意。”话音甫落，倒是一阵掌风送来，顿时教箭楼木门自行翻开，一名仙颜道姑俏生生站在了世人跟前。
这一场厮杀甚是狠恶，那数百蒙古兵亦是懦夫。只是敌我当前，虽有敬佩，但终不包涵。李莫愁右手拂尘，左手神掌，杀得鼓起，好像玉面修罗。不消半个时候，已将西墙处蒙古兵将悉数斩杀。一刹时，心中大快，仰天长啸。这一啸直送云端，好像鹤唳九天，直惊的远处蒙古军战马嘶鸣不已，惶恐扬蹄，险险要把几个兵将掀下背来。
此时忽必烈亲在城下督战，闻声而望，远远见得城头一个道姑蓝影，不由得呆了半响，叹道：“天下竟有如此女子，丛然我大漠男儿，也多有不及。”叹完便问：“你们可有谁知，此女子是谁？”金轮站他身侧，回道：“王爷，此人便是赤炼仙子李莫愁，当日我大胜关一行，便是败在她手。”忽必烈感慨道：“公然是女中豪杰，国师那日所败，当也公道。”金轮沉默不语。
李莫愁随即便将蒙古军中所见所闻说出，亦是反对有人提出刺杀之事。吕文德谢过李莫愁，便请郭靖等人一起，商讨对策。
李莫愁此时身边守势已停，闻得南墙有异，马上纵身赶去检察。待到城头拐脚处，却瞥见郭靖正立城墙中心，神威凛然。
攻上城头的蒙古兵将均是军中懦夫，自来所向无敌，但赶上这队男人，斗争数合，即遭一一杀败，或横尸城头，或碎骨墙下。
一干豪气以后，世人渐又沉着，郭靖轻叹道：“吕大人，蒙古军常常攻城，老是西北两处施以重兵，期间不乏蒙古军人混于乱军中，我实在有些分.身乏术，恐怕漏过几人，对大人倒霉。”
李莫愁跟眼望去，但见箭去劲急，早早将两名蒙古虎卫射落马下。顿时，城头宋军喝采如雷，擂起战鼓助势。李莫愁心中大赞，直呼：“郭大哥好本领！”一时候望着郭靖，心中忽的想着：“不知过儿是否有一天，也能成为这般的好男儿。”李莫愁看着入迷，竟不觉城下蒙古兵已然撤退。直至身边军士喝彩“我们打赢了，蒙古军退兵了”才堪堪回神。
吕文德哈哈一笑，却道：“将不畏死，何仍旧死惧之？”随即正色道：“郭大侠，待蒙古兵攻来，我们奋勇杀敌，身先士卒，便是战死疆场也无憾。”郭靖赞道：“大人如此胸怀，郭某佩服。如果我大宋百官，多有几个大人这般人物，便不致于落到如此境地。”一顿，又叹道：“可惜内人身怀六甲，不能上阵杀敌。若换在平时，我们又岂须多虑。”吕文德谢道：“多谢郭大侠想着吕某安危。郭夫人身材要紧，她运筹帷幄，调剂赋税，我已是大大的感激了。”稍顿，亦带些许遗憾，叹道：“天下奇女子甚多，郭夫人实属一名。只可惜昔日骁儿那位朋友不在，如果她在，想必然能助郭大侠一臂之力。”
是夜，太守吕文德大摆庆功宴，一来庆贺敌军暂退，二来也为李莫愁拂尘。李莫愁豪气不输男儿，自不扭捏，当下畅怀痛饮，直看得世人暗叹不如。
所幸城中守军早有筹办，城头守御周到，每八名兵士合持一条大木，将云梯推离城墙，顿时摔死摔伤很多敌兵。
郭靖惹人来见吕文德，不及开口，却见李莫愁抢先揖礼道：“吕大人，别来无恙。莫愁有礼了。”吕文德怏怏回神，半晌才转过弯来，欣喜道：“是，是火……不，是莫愁，是莫愁。”
郭靖先是一愣，随即喜道：“贤妹，我正惦记你呢。”李莫愁笑道：“郭大哥，惦记我甚么？你这般说话，郭夫人可要妒忌的。”郭靖笑道：“你老是喜好跟我开打趣，快快，我带你引见。”郭靖涓滴不在乎李莫愁言语之间打趣，两人几番相处，相互心性甚合，倒也不失为厚交一场。
两人纵马飞奔，不刻便到城西小山之上，远远嘹望，却见蒙古兵后撤甚远，倒是短期内不再有攻伐之势。
当时战局焦灼，襄阳城大门紧闭，城头设防甚严。
前番世人豪气干云，其间又纷繁落寞，又深思恶战临头，更是增加一丝悲怆之意。
他这几句话说的是蒙古语，中气充分，一字一句送向城下。李莫愁一句不懂，却在心中暗赞郭靖内功高深。
次日暂安，李莫愁便去郭靖府邸拜见。黄蓉身怀六甲，不便多话，简朴说一些，就回房安息。武家兄弟昨日便知李莫愁到此，但苦于战事，不及号召，本日方见，天然也是亲热。更有朱子柳、点苍渔隐等人皆在，犹复当日大胜关之会。李莫愁一一拜见问安，心中亦是欢愉。
郭靖闻得吕文德谈及女子豪杰，心中忽有感到，也是说道：“不错。天下男儿当然豪杰辈出，但女子当中，也是多有巾帼之才。只可惜我那莫愁贤妹不在……”
李莫愁悉数闻声，却不发怒，只朝说话兵士微微点头一笑，便独自去寻郭靖。
郭靖看一会，轻叹道：“蒙古兵固然远撤，但营盘设防有秩，军士练习不辍，明显是围我襄阳之心不死。”李莫愁道：“郭大哥，前日我在蒙古军中见得很多武林妙手，你说会不会劈面强攻不下，改成潜入行刺？”郭靖点头道：“贤妹所虑不差，此举甚有能够。不过蓉儿昨日便有对策，安排人手紧盯各处死角，想来劈面要潜入，也非易事。”李莫愁心头微微一动，赞道：“郭夫人深谋远虑，比起我这等只知在拳脚上逞能的人，不晓得强了多少。”郭靖道：“贤妹过谦了。”
此时坐下另几人均是表态。一人说道：“我鲁有脚身为丐帮第二十代帮主，虽武功不济，但侠义不失，此来丐帮弟子数千人，早就下了决死之心。届时，但凭郭大侠和吕大人叮咛。”亦有官军道：“末将等愿誓死跟随大人，人在城在，城破人亡！”
瞬息间，字如疾羽，直送蒙古军阵前。当下城墙既高，两军相距又远，但这几句话却教数万蒙古兵将听得清清楚楚，不由得相顾失容。少顷，竟是人马蠢动，欲有退兵之势。
身边数位江湖豪杰看她回神，吃紧收敛神情，纷繁贺道：“李道长，我们打赢了。”也有人曾见过昔日她在豪杰大会上英姿，便说：“李仙子，此次多亏了你来助阵。”亦有不明原委的宋军兵士，窃保私语道：“这仙颜道姑是谁，为何这般看着郭大侠，莫不是……”“不要胡说，谨慎人家给你一拂尘。”
说话两人恰是吕文德和郭靖。吕文德听郭靖说得实在，正合本身心中所想，当即也是叹了口气道：“郭大侠，月余前我便已经连发信函，向朝廷要求救兵。无法救兵大部迟迟未到，连续而来竟是些老弱，我实在担忧襄阳守不住。”郭靖道：“大人所虑不差。不过眼下既然如此，那我们也只要鞠躬尽瘁，死而后已。我们江湖人士，既来助战，当和官兵一齐，誓死不退，力保满城百姓。”
吕文德欣喜道：“好啊。郭大侠，您部下的豪杰义士，当真是帮了大忙。”郭靖惊诧道：“吕大人，这并非郭某安排。克日我担忧蒙古军俄然大肆来攻，教众位豪杰养精蓄锐，谁都没出城门一步。这，这事……”
待到席散，李莫愁又随吕文德见过程氏，也算礼节不缺。程氏提出要李莫愁留住府中，李莫愁却道：“夫人，莫愁此来，是以江湖名分，故而留住府上，很有不当。”吕文德佳耦也不强留，便差人给李莫愁在城中安排住处。李莫愁诚恳谢过，便做告别。
正此时，宋军城墙上又是一阵喝彩。但见一个蒙古懦夫向郭靖拜倒在地，随即被人放下吊篮送了下来。待到城下，便又对着郭靖拜伏在地，朗声叫道：“金刀驸马既然在此，小人万死不敢再犯虎驾。”
来人天然就是李莫愁。她此番再回襄阳，心止如水，眼中多是退敌保民之事，于先前女儿心机之态，截然分歧。
世人互为鼓励，各自激昂，倒也将存亡置之度外，一时候浩然之气冲云霄，甚为豪杰大气。
翌晨天甫拂晓，蒙古军公然大肆攻城。一时候，矢飞如雨，石落似雹，纷繁向城中打去。接着众军驾起云梯，四周八方的爬向城头。
李莫愁看着郭靖傻眼，便又笑道：“郭大哥，我和吕大人先前便了解，你不必大惊小怪。”又转对吕文德道：“当日不告而别，实为私事烦心。本日特来拜见，也好尽一份微薄心力。”
吕文德打量李莫愁一番，神采渐露顾恤，自发得她因吕骁之故，而削发入道，口中多有感喟，只道：“骁儿果然没有看错人。”李莫愁微微一笑，也未几做解释，只道：“大人，旧事不提，我们眼下大事，当是如何守住襄阳。”
两人不时谈笑，不时扣问军防，未几时便到了城门。郭靖令守城军士略开城门，道：“贤妹，可随我出城，去探一探蒙古军军情？”李莫愁飒然道：“走！”竟是抢先出城，飞奔而去。
郭靖想起李莫愁，心中便也顾虑起来。自从当日归云庄一别，算来已有仲春余，当即心有不安，神情渐转落寞。
俄然，城下探马急报，却道：“禀报吕大人、郭大侠，蒙古军前锋营不知怎得，一阵动乱，好似有人放火，烧毁了敌军物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