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一章 潇湘夜雨悲白发（中）
老妪自伤命薄，十余年来脾气变得极其乖戾，现在目睹仇家女儿便在面前，还出落的如此斑斓，心中恨意可想而知。是以张口杜口对她们不是小贱人，便是骚蹄子、浪蹄子之类极尽热诚之能事的称呼，听得苏杨儿头皮发麻，心道：“这是多大仇，多大恨？”
那老妪脸上犹似披上了一层寒霜，森然道：“我甚么时候说过这话了，来人！”
“她没有见过我娘？”苏杨儿听到这话微微一怔，本来这老妪身份便扑朔迷离，听其言语似与苏父大有干系，可现在她竟又问苏母长相，可见她也从未见过苏母。
是以当下便照实颤声答道：“我…我没有见过我娘，她生下我便死了。”
“住下。”老妪叫停了两名男人，嘲笑道：“不敢甚么啦？”
小玲点点头，正想回话，却听那老妪骂道：“两个小骚蹄子，还不快点滚出去！”
此话一出，那老妪不由皱了眉头，脸上一阵喜一阵悲，瞬息之间，心中经历了数十年的恩恩仇怨仿佛一下子大仇得报，可又一下子感觉内心空落落的。
她自发横遭此劫，错均在她，早已感到深深自责，更不忍小玲遭人欺侮，何况这老妪与她们孤处，却浑然不惧她们冒昧，可见即便她冲上去，也一定能与人家同归于尽，说不定还会受制于人，到时候求生不能，求死不得，任人欺侮。
苏杨儿怔怔的听着，见她又哭又笑，心下蓦地里生出一股寒意来。
见她不答话，那老妪又厉声道：“我在问你话呢，你为甚么不答我？”
那老妪伸手捏过她的俏面庞，借着灯光，笑道：“好，很好。”
苏杨儿正想起家畴昔，那老妪却又呵叱道：“谁让你起来啦！”
苏杨儿也不知她到底在笑甚么，只感觉这老妪比她所看过的那些电视剧中的大反派，还要变态、凶暴、可骇数十倍，数百倍，一时心中尽是惊骇。
老妪厉声喝道：“我让你们跪下发言！”
又俄然不住哽咽，道：“她便如许死了，我又该同谁寻仇去？”
苏杨儿吱吱唔唔道：“没…没甚么。”
此话一出，苏杨儿顿时火冒三丈，小玲更是惊怔在原处，顷刻间苏杨儿便想站起来，与这老妪来个同归于尽，归正她也早已不想孤零零一人活在这世上，可当见到小玲尽是惶恐的小脸，又不由想道：“我死了不打紧，可小玲又该如何办？”
但现在离得近了，再细瞧她长相，虽已是满头华发，面上却未生皱纹，脸颊微红。她双目直瞪着苏杨儿，俄然说道：“小贱人，你娘没有教过你，到别人家不能盯着人看么？”
想到这里，苏杨儿只能银牙一咬，小手撑在地上，便如犬儿般匍匐至老妪身边，她身子多么柔滑，只感觉空中绑硬，膝盖生疼，这不远的间隔爬的她身子直颤了数下。
“啪。”小玲是被人使唤惯了的婢子，被她这一喝，吓的立即跪在了地上。苏杨儿却不管如何也跪不下去，自发“男儿膝下有黄金”，可一见那老妪又要将那两名男人喊出去，仓猝一跪到地，心道：“豪杰不吃面前亏，何况老子也不是男人了。”
她们跟着走进屋中，只见当前一张长桌，上面除一盏油灯外，别无他物。两名男人退了出去，关上门来，屋中顿时变得阴沉森的，那老妪挑亮了油灯，更映得她端倪阴鹫。
听到这话，两名男人面现忧色，苏杨儿、小玲二女却粉脸倏白。见他们便要脱手，苏杨儿这才想起这老妪仿佛真的没有承诺过陆靖元甚么事，只是命他去将手帕仆人寻来，念及此处，她仓猝喊道：“婆婆，我们再也不敢了！”
她曾听老王提起过苏母，说是因难产而亡，以命换命诞下了本身。
只听苏杨儿道：“只要您不伤害我们，不让男人碰我们，您说甚么，我们都情愿做。”那老妪道：“好，很好，这但是你本身说的，跪下。”那两名男人闻言一阵绝望，自知老妪改了主张，见机退了出去。
又道：“小贱人，你过来，我有话要问你。”
苏杨儿低下头来，内心却并不感觉如何活力，因为她连苏父都没有见过，更莫提苏母了，是以即便这老妪骂遍她祖宗十八代，她也是满不在乎。反倒感觉本身是以被莫名其妙卷入一场与她毫不相干的前代恩仇中，实在是不利之至。
那老妪冷哼道：“贱人就是贱人，老贱人生的小骚货，说话都这么轻贱。”
这时，却忽闻小玲“哇”的一声，竟然也跟着哭出声来，那老妪恶狠狠望向她。
喝道：“你哭甚么？我让你哭了么，给我滚过来！”
她这一跪自是有万般不甘心，可不为她本身，也要为小玲考虑，这么一来，她再也不能抵挡这老妪，一时竟然想道：“跪便跪罢，给这些臭男人强奸，还不如给陆靖元强奸。”
蓦地放声大笑，道：“好！哈哈哈！死的好！那贱人早该死了！”
这时，只听老妪问道：“小贱人，你生的这般都雅，你娘也都雅的紧罢？”
只闻“砰”地一声，守在门外的两个男人回声走进房中，老妪道：“把这两个小贱人扒光咯，先送去给家里的兄弟们好好欢愉欢愉，再把她们送到花子窝里去，给那些穷兄弟也尝尝鲜，但不要把她们给弄死咯，免得来日有人说我们不取信誉。”
苏杨儿却像是没有听清，问道：“您说甚么？”
所谓作戏做足，既然水寨中人皆觉得她与陆靖元是伉俪，现在干脆便已丈夫称呼起他来，且她矜持本身有一层人质身份，猜想这老妪不敢对她如何，竟想与她还价还价。
两名男人抬起竹舆，架着老妪跨过院子，苏杨儿、小玲二人被人赶着紧随厥后，他们走向内堂，堂前有个水池，水池里生着几株开败了的莲藕，一片枯黄苦楚。见这里只要独栋小屋，旁无门扉，苏杨儿悄声道：“一会儿我们谁都不要理她，气也气死她。”
苏杨儿知她是在用心找茬，本来想使个“沉默抵当”，可见她咄咄逼人，又忍不住说道：“老婆婆，我不管我家里是谁和你有仇，都和我无关，何况你刚才同我丈夫说好了，等他明日把人给你带来前，你都不能伤害我们！”
这个动机一经生出，她本身亦被吓了一跳，正觉现在不是胡思乱想的时候，那老妪道：“小骚货，你脸红甚么，莫非你喜好让你丈夫以外的男人糟蹋你？”
本来她因刚才阿谁动机，双颊不觉生出晕红，刚好被老妪见到。
“我……”苏杨儿气极，不知她究竟想做甚么，只听她说道：“我让你爬过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