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 有名莫虚

“那还用说，相由心生嘛，先生天庭饱满地阁周遭，特别是那一双桃花眼，啧啧啧……”

屋里燃了炭火，一室暖意融融。

而叶先生，保持浅笑，一言不发，愈显高深莫测~~

先生拈叶，笑而观之：“不说。”

叶先生含笑谛视，再不出只言半字，貌似早在料想当中。

先生微微颌首，目注小婴，终究开口：“只因他，识得我。”

几人惊呼，未曾留意，待要察看究竟，却又瞧不细心，给他谨慎翼翼摸弄两下，又生恐碰坏了那细嫩荏弱的小手儿：“先生，这――”

莫家小少爷当即大哭，大哭不止！

老员外喜不自禁，更是冲动万分：“先生神人，真乃神人也！”

这话邪乎，如何能够！

却不料，另有下文：“不急，不急，你儿手里，另有我一样东西。”

最惨周道长，被几个小丫环指着老脸上的牛鼻子，数落着不要脸的黑脸杂毛老道，一人一口啐了满脸唾沫星子，完整就给打败了，活活儿是给骂走的――

客堂。

又是阿谀几句，莫老员外还是忍不住猎奇，问道：“老朽痴顽，大胆就教一句，如何我儿见了先生，又何故――”

几人面面相觑，又听先生叹道：“这件事情，说来话长――”

阵阵宏亮儿啼，一时回荡有声，世人无不动容，心下暗自震惊：“这――”

转眼杳如黄鹤。

“何故，如此？”一神医摆布看看，喃喃低语。

先生啜一口茶，笑道：““莫以虚妄，诫而省之，但是？”

莫老员外，倦怠一笑：“恰是。”

见他欲言又止，一脸唯恐泄漏了天机，不免折损阳寿或者遭到雷劈的神采，莫老员外忙道：“先生且坐，稍候半晌。”

“哇呜！哇呜！呜哇嗯啊――”蓦地哭声高文，恰是惊天动地，那小小婴孩两只泪眼望定先生，一张小脸儿上尽是恋恋不舍之意！

识得？

寂寂不复，生生不息。

一片枯叶飘落枝头，随了秋风飞舞，翻翻滚滚，奔向未知的路程与那早已必定的运气，似是伤感又似高兴，更是吟咏――

少时，茶水滴心奉上，一众高人清走，只余先生一个。坐坐坐，请上坐，请请请，请喝茶，再请先生指导，老朽洗耳恭听。老员外是再三相邀，一时礼敬有加殷勤又周道，直将一张白胖老脸笑得花儿般光辉！这也难怪，本觉得是天大困难，先生一来轻松化解，老员外自是惊为天人，觉得神兽，此时便给他放个屁也是香的，何况思前想后，老员外心下很多迷惑也是有待――

“好耶好耶，该死该死，该死羞臊面皮！”

咄咄怪事！

状浑圆，若满月，浓碧近墨色，头绪清楚清楚。

奇特事，眼睁睁，一双老伉俪只疑是梦，双双开口，两两失声：“先，先……”

“这都是命！”一算命先生点头晃脑，没人理睬。

“这，这又，作何解释？”一风水方士满头雾水，问这问那。

先生点头，又是一笑：“莫虚，莫虚，莫妄之，亦莫忘之~~”

若莲。

莫非娘胎，自带？

少顷，襁褓轻解三分，那小婴似不乐意，一时手脚乱动更是哇哇大哭：“呜哇！呜哇！――”

只一眼间――

公然见得，一只小小拳头紧紧拢住，手中竟似握有什物：“啊哟！”

说罢叮咛几句，仓促出门而去。

屋里屋外，无不惊呆。

终究，吃饱喝足，志对劲满，打个哈欠呼呼睡鸟：“嗬~~哈~~~~”

“阿弥、陀佛――”一老衲双掌合什，宝相寂静。

时也，命也，运也，生生造化也！不管如何，莫家小公子已经哭了，这是一桩天大的，名利双收的功德，可爱可恼，又叫那姓叶的家伙给赶上了！不平归不平，不信是不信，但究竟摆在面前，也是无话可说。费尽周折平白辛苦，一人来了尽揽功绩，未料天意弄人一至于斯，这年初，合该小人得志，骗子当道！绝望更绝望，有羞也有恼，一众高人自发颜面无光，当下纷繁不辞而别――

一如来时，白衣乌发映托天光，施施然没于长廊绝顶――

老员外，老夫人，只道打趣，不明以是：“且看――”

怪中怪，奇上奇，但见那呱呱哭泣的婴孩手足俱于襁褓当中，这般一个小小人儿，又能有他神马东西：“啊？”

语罢，大笑而去。

老夫人度量季子，早已喜极而泣：“先生大恩，大恩大德啊！”

掩口嬉笑，唧唧喳喳，几个丫环表情大好，你一句我一句七嘴八舌说个没完，更将那又帅又有才的叶先生夸成了一朵花儿。自是有人欢乐有人愁，是有自发无趣，灰溜溜走人的，也有不甘心的，挤门扒窗，冒死瞪着大眼想要看个究竟。可惜门窗紧闭，完整不明状况，只听得哇哇哭声一阵紧似一阵，这莫家小少爷不哭是不哭，一哭将起来竟也是惊天动地，无止无休！

不觉手伸开，五指宛然，小小掌心之上鲜明一片，小小的叶。

直似是悲哀万状，呜呜哇哇泪水奔涌，撞亲见鬼，吓到也似！

“无上天尊――”一道长挽起拂尘，别过甚去。

四目交叉。

“我就早说，叶先生是个有真本领的人，你看你看――”

先生笑笑，口出一谒：“还来，还来，飘零问浮生，叶语花可成？”

风动草木，萧萧簌簌。

……

又一时，小家伙儿止了哭泣，老夫人怀里拱了几拱，找不见奶吃，又是啊啊大哭：“呜哇~~呜哇~~饿啊~~饿啊~~”

“姐姐快瞧，周老道跑掉了！”

“啊哟喂！没瞅出来，咱家妹子还会相面，嘻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