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墨家遗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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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死死扣住鹰首外型的把持杆，喉头出现铁锈味。脚下八百里的朱雀大街正在崩塌重组，墨色地砖翻涌如浪，每块砖面都流转着天赋八卦的荧光。那些本该保卫宫城的玄甲卫现在眼冒紫芒，手中陌刀竟凝出太乙寻星剑气。

"云梦泽的玄鸟图腾...公然是墨家的动静。"清冽酒香随风飘来，白衣剑客踏着破裂的星斗腾空而立。他手中那柄三尺秋水剑俄然暴涨，剑脊上篆刻的《侠客行》诗句一一亮起金芒："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八字尤如活物游走，在暮色中划出北斗七星的轨迹。

"此乃何物？"突厥首级的狼头盔里传出惊奇。我望着掌心闪现的星图投影——那是昨夜在工部观星台拓印的二十八宿方位，现在正与臂甲内侧的构造暗合。残页最后一页的《木牛流马图》俄然在脑海中展开，液态金属顺着磁力线重组，竟在臂甲外侧凝出三棱箭镞。

"这甲纹走势，清楚是某在蜀中见过的..."男人俄然踉跄扶栏，袖中滑落半卷《考工记》，泛黄纸页上鲜明绘着与酒葫芦不异的剑纹。胡姬们惊见他指尖排泄淡金血珠，竟在青石板上凝成微型陌刀图腾。远处楼船传来浑厚编钟声，与刀碎片共鸣震颤，惊起满江栖鹭。

青灰色金属碎片在疾风中震颤，青铜齿轮咬合声如同太古巨兽的低吼。当最后一道靛蓝符文归位时，整架构造鸢终究完成演变——朱雀尾羽状的尾翼展开三丈长的云纹钢翅，十二道璇玑刻度自机腹闪现，恰是《考工记》失传的"天工开物"制式。

金属液在刀锋及颈的顷刻凝成青铜臂甲，甲片纹路间闪现出"非攻"二字。突厥人的弯刀砍在篆文刻痕上，竟迸出刺目火花。我本能地挥臂格挡，臂甲内层传来齿轮咬合的轻响，三十六枚环形磁石在暗处自行摆列，将陌刀的力道卸向两侧青砖。

酒坊二楼传来瓦片碎裂声。我翻身跃上横梁，臂甲主动展开折叠式弩机，磁石箭矢吼怒着穿透晨雾。当啷声中，突厥人的弯刀齐刷刷断作两截，暗语处泛着诡异的靛蓝色——那清楚是掺了西域陨铁的精钢，现在却被青铜臂甲上的铭文尽数锁住了金属影象。

酒坊二楼忽有黑衣人推窗，手中长铗寒光与陌刀碎片遥相照应。男人醉眼骤睁，葫芦口喷出三尺赤芒，将坠落的银杏叶绞成漫天金粉——那金粉落地竟化作《武经总要》记录的"九宫锁甲阵"虚影。现在整条朱雀街的兵器铺同时震颤，货架上未售出的陌刀齐齐收回悲鸣，刀纹中排泄精密血珠。

"铮——"

构造鸟坠入平康坊的刹时，我认出这是敦煌壁画里的极乐净土变。本来该画飞天处，现在悬着三百具青铜人偶，她们的胡旋舞步精准如数控机床，脚踝银铃震出的声波竟在加固某种力场。

"墨家遗脉？"首级的皮甲裂缝排泄黑雾，明显是要催动西域把戏。我急退三步，臂甲俄然主动分化重组，化作带齿轮锁链的云梯布局。攀着酒旗杆升到半空时，瞥见巷尾闪过绣着狼头图腾的突厥旗号——那清楚是三天前鸿胪寺欢迎使团时见过的纹样。

人群俄然沉寂。一个醉醺醺的白衣男人从胡姬酒坊晃出，腰间酒葫芦刻满惊鸿剑纹，细看竟是《太白阴经》记录的"七星逆鳞纹"。他踉跄着踢开满地月光，屈指弹在陌刀碎片上，金属收回编钟般的反响——那刀身残留的暗红血槽，清楚与三年前雁门关外"人马俱碎"的陌刀阵遗痕如出一辙。

坠地刹时，臂甲核心的司南模块收回蜂鸣。残页上的"珠算篇"在视网膜投射出立体算式，我蓦地觉悟：昨夜工部尚书提及的"新式水运浑天仪"，其核心部件竟与此甲上的星轨刻痕完整符合。远处钟楼传来闷响，子时的更鼓被某种次声波扭曲成马蹄节拍，整条朱雀大街的青石板开端高频震颤。

那本该是唐朝画工以赭石与石青勾画的七宝池，现在却被冷硬的金属光芒覆盖。阿弥陀佛金身化作齿轮咬合的立方体，八功德水固结成悬浮的液态汞柱，倒映着人偶们足踝处跳动的幽蓝符文——那些本该是散花天女飘落的曼陀罗花，现在正以二进制代码的形状从她们指缝间坠落。最骇人的是她们的舞姿：北魏壁画中"势如飞鹤"的散花天女，现在被解构成三百组紧密枢纽，每个扭转角度都切确对应莫高窟第320窟飞天飘带的曲率半径。当她们以每秒十二转的频次踏出胡旋舞步时，脚踝银铃收回的不是梵音，而是某种能令空间震颤的次声波，青铜大要的氧化层正以肉眼可见的速率增厚，将整片街坊覆盖在青铜色的力场茧房中。

李白俄然并指成剑，漫天剑气凝成银河倒卷："此物合该归位！"话音未落，他身后竟闪现出直径十丈的太极虚影，阴阳鱼眼别离闪动着洛书与河图的光彩。我的太阳穴突突跳动，罗盘指针猖獗扭转，恍忽瞥见紫微垣星官在天涯闪现。

测绘仪在我掌心狠恶震惊，黄铜外壳寸寸龟裂，暴露内里二十八宿星图流转的玉质罗盘。这是祖父临终前攥着的遗物，现在北斗天枢正对应着青鸾机翼的破军位，机体内传出构造相撞的哀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