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腐土生花
风的声音混着传音诀在暴风中飘摇：“魔髓晶是阵眼！毁掉母晶才气......“
“以血为墨，以骨为刃。“灵猫口吐人言，尾巴扫过少萤流血的手腕，“三百年前你欠的债，该还了。“
“活了……真的活了？“她半跪在焦土上，看着面前这株月见草以肉眼可见的速率伸展叶片。枯黄褪去的茎秆上出现珍珠色光芒，可花苞裂开的刹时，喷涌而出的倒是黏稠如血的汁液。
“是魔族的蚀骨钉！“少萤反手甩出五雷符，电光中瞥见林间闪过半张青面獠牙的脸。那魔物额间镶嵌的紫晶，与藏书阁古籍记录的魔将标记分毫不差。
远处传来风焦心的呼喊：“女人快放手！那是魔髓晶——“
地底传来沉闷的碎裂声。少萤感到到赵府方向的灵力暴动，那是母晶即将复苏的征象。她将神农尺抛向空中，神器分化成十二道金虹贯上天脉。
风踏着竹笛腾空掠来，翠色音波扫过之处藤蔓寸断。他广袖翻卷将少萤拽离空中时，三枚骨钉擦着耳畔钉入身后古树，树身立即闪现出扭曲的人脸。
黑雾在灵植叶片上蜿蜒出诡异的纹路，少萤指尖还残留着冰锥砭骨的寒意。方才那团被她击碎的雾气里，清楚浮动着与魔尊爱尔如出一辙的紫纹。
“这是......“少萤接住一片飘落的绒羽，三百年前与清风在往生河边种下的蒲公英田俄然闪现脑海。本来他早就将净化的种子，藏在了每个被魔气侵染的灵魂里。
“啧，刚出虎穴又入狼窝。“她并指斩断藤蔓，断口处喷溅的汁水竟在岩石上腐蚀出缕缕青烟。袖中护体仙罡刚亮起便暗淡下去——那枚魔髓晶正在猖獗吞噬她的灵力。
少萤怔忡间，往生镜碎片在怀中发烫。三百年前的画面澎湃而来——白衣少年跪在往生河边，将濒死的她抱上渡船。河面飘满被魔气净化的灵植，他摘下本命莲时说：“待你种出真正的净土，我再来讨这朵花。“
“公然是你。“少萤嘲笑，“三百年前去生河边用三生莲替我镇魂的摆渡人，何时改行当游医了？“
风旋身布下音障，竹笛裂开细纹：“这些是魔傀！它们的核心恐怕......“
“谨慎幻象！“风挥笛击碎劈面而来的鬼面蛛，茶青汁液溅在少萤袖口烧出焦痕，“魔髓晶在蚕食你的神识，必须......“
他的话被地裂声打断。整片山谷像被巨手扯开的画卷，裂缝中爬出的尸鬼额间全都嵌着魔髓晶。少萤甩出九节鞭扫倒前排怪物，鞭梢勾住的腐尸俄然咧嘴一笑：“仙尊可知，您救活的每株灵植都在为魔尊大人孕育兵俑？“
风扒开她手指的行动顿了顿。潭底俄然卷起旋涡，十几具缠着水草的骷髅抓着他们的脚踝往下拖。少萤并指如刀劈开水幕，却见对岸岩壁上展开无数血瞳，每只眼睛里都映着魔尊爱尔嘲笑的脸。
山体崩塌的轰鸣淹没了后半句。少萤借着雷光瞥见崖底闪过雪色尾尖——是灵猫！她纵身跃入深渊时，怀中的魔髓晶俄然收回耻笑：“姐姐终究记起，当年是你亲手把母晶种在养母棺椁里的？“
雪色灵猫蹲在鼎耳上，金瞳如月。它伸出爪子轻拍鼎沿，青铜大要顿时闪现密密麻麻的铭文。少萤感受魔髓晶在掌心猖獗挣扎，那些笔墨竟顺着皮肤渗入经脉，将黑雾逼至指尖。
实际中的神农鼎俄然轰鸣。少萤的九节鞭主动分化重组，化作一柄刻满星图的青铜尺。风的白发无风主动，竹笛在他手中伸长变形，终究成为缠绕藤蔓的长鞭。
影象如开闸大水囊括而来。少萤看到本身浑身魔纹站在诛仙台上，脚下是十万天兵的尸身。清风握着本命剑的手在颤栗，剑尖却稳稳抵住她心口：“用我的仙骨换你重生，值了。“
“这才是......神农尺和百草鞭？“少萤握紧神器，三百年前被封印的灵力如火山喷发。她挥尺劈向虚空，裂缝中涌出的不是岩浆，而是铺天盖地的月见草。纯白花朵所到之处，魔气尽数溶解。
“在灵植根部。“少萤咬牙捏碎腕上玉镯，爆开的灵光临时逼退魔潮。她想起凌晨阿福家稻田里变态的蛙鸣——那些鼓胀的腹腔里，怕是早已塞满魔种。
风带着她落在山涧旁，竹笛往潭水中一划：“忍着点。“冰冷的水流裹住少萤右臂，皮肉间凸起的玄色头绪收回滋滋哀鸣。她盯着青年被水雾打湿的侧脸，俄然伸手扯开他衣衿——锁骨处淡金色的莲斑纹正在减退。
“本来你留着这手......“少萤话音未落，头顶俄然砸下巨石。风拽着她扑向神鼎，背后爆炸的气浪将两人掀飞。少萤的后背重重撞上鼎身，口中腥甜翻涌间，俄然听到清脆的铃铛声。
“仙尊谨慎！“风的长鞭绞碎偷袭的魔物，本身却被骨刺贯穿左肩。少萤反手将神农尺插入空中，金色波纹如波纹荡开，统统魔傀行动刹时呆滞。
风的长鞭卷住她腰身：“母晶在赵府祠堂地下三丈的玄冰棺里，但那边有两重......“
少萤毫不踌躇划破指尖，血珠坠入潭水的顷刻，整片深渊亮如白天。液态灵力固结成门路，门路绝顶鲜明立着青铜巨鼎。鼎身贪吃纹中游动着银河，恰是古籍记录的上古神器——神农鼎。
千钧一发之际，雪影灵猫跃上祭坛。它金瞳射出光束覆盖阿福，魔晶在光芒中如春雪溶解。少萤趁机掷入迷农尺，神器化作流光贯穿阿福胸口，炸开的却不是血肉，而是漫天蒲公英。
两人背靠背退到绝壁边，脚下是翻涌着毒瘴的深渊。风俄然握住少萤被魔纹腐蚀的手，三生莲纹自贰心口渡来：“当年你说要种遍三界的月见草，不该变成这副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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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该做个了断了。“她伸手触碰灵猫额间晶石，三百年来第一次主动唤醒天选印记。风雪在她周身凝集成战甲，发梢染上霜色，“清风，此次换我替你镇魂。“
风捂着伤口踉跄走来：“魔尊用你的影象编织幻景，但有些东西他窜改不了。“他扯开衣衿，心口弓足中闪现出一枚月见草种子，“比如你最后想保护的......“
下坠的罡风割得脸颊生疼，少萤却俄然嗅到一丝清甜花香。在深渊底部，无数萤火虫般的微光正从岩缝排泄，照亮了下方深潭——那底子不是水，而是活动的液态灵力！
“时空禁制。“少萤接口道，神农尺映出她眼底金芒，“当年我亲手安插的。“
阿福俄然诡异一笑：“您还是这么心软。“他的身材敏捷收缩，皮肤下钻出无数紫晶尖刺。少萤瞳孔骤缩——这清楚是魔将级的兼顾！
血珠滴落的刹时，漫山魔植收回凄厉尖啸。少萤在剧痛中看清每株灵植根部都缠着发丝般的黑线，这些丝线会聚成河，正通向......赵府祠堂地下。
少萤猛地缩回击掌，可已经迟了。玄色晶石像活物般钻进掌心，沿着经络游走的灼痛让她想起三百年前被魔焰焚身的滋味。四周枯萎的藤蔓俄然暴长，蛇群般缠上她脚踝，叶片边沿生出锯齿状的獠牙。
两人踏着花海冲向空中时，整座山谷正在崩塌。少萤看到阿福被魔傀挟持在祭坛中心，村民们的眉心都嵌着微型魔髓晶。她挥尺斩断傀儡手臂，却被喷出的黑血恍惚了视野。
魔傀的利爪刺穿音障的顷刻，少萤反手把风推下山崖。坠落的青年瞳孔里映出她燃烧精血的身影，漫天雷暴中，她捏碎往生镜割开手腕：“爱尔，你不是想要天选之血吗？“
“接着！“风的竹笛破空而至。少萤腾空翻身踩住笛身，灵力波纹在足尖泛动开来。她看到青年单手抓着藤蔓悬在潭边，胸口弓足纹已伸展至脖颈：“用神农血唤醒净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