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善经

第一百一十章 乔装

娄之英等了一会,见轿中再无人出来,内心悄悄有些绝望,本来刘车千与阿兀都未曾到来,便是丁残云也没有现身,但眼下身在人丛,也别无他法,只好走一步算一步,渐渐密查刘车千的下落。

不大工夫,三人来到一座岭前,却见岭上稀稀拉拉的站着几人,汤兆图带二人爬上岭去,冲一人笑道:“老章,今儿个集会,是由你哥几个守着西边出入了?”

汤兆图冲娄虞使了下眼色,道:“这两个是我旗下新晋教徒赵雄、李小娥。”老章在名册表中记好,分拨了三枚印章,要他们挂在胸前,这才让开门路,放三人下去。

那韩香主仿佛与他非常熟络,笑道:“小袁,我得着讯息,本日二尊者有几件大事要来宣布,不早些过来,如何能够探到动静?”

汤兆图道:“可问到了甚么?”

娄之英也笑道:“统统都依袁香主便是。”当下世人商讨,明日娄虞乔装易容安妥,汤兆图来带二人赶往集会。

这大坪南侧有一座小丘,张世宗等三人走上小丘,清了清喉咙,开口说道:“众位仁爱之兄弟姐妹,本日大伙在此集会,本尊受龙尊王佛旨意,要开堂说法,超度众教友洗尽铅华,共升极乐,众教友可情愿否?”坪上四十多个菠莲宗教徒齐声喝彩,娄之英和虞可娉异化此中,也都跟着一齐呼喊,娄之英偷眼去瞧,见身边几名教众都神情寂静,腔调激昂,更有甚者青筋透露、脸孔狰狞,直喊得声嘶力竭,不由心下叹道:“菠莲宗为害人间,果然祸害不小,这些人都是平常百姓,可竟被勾引到如此境地,实在令人可悲!”

汤兆图道:“那日的确有个女真人和刘车千同来,不过他在席上一句话也未曾说,也没人先容他的名讳,不知你说的是不是他。”

韩香主看了一眼娄虞二人,脸露猎奇,汤兆图忙道:“这是我新收的两位教徒,”一指韩香主身后一名女子,道:“这位小妹瞧来面熟,想必也是韩香主接引的新人罢。”

汤兆图道:“本日集会的八个香主中,倒有五个不会工夫,就是刘堂主,也是拳脚平平,在技击一途没甚么了不起,至于领受束众,大多是平常百姓,那就更不消多说了。”

第二日醒来,虞可娉自街上买回胭脂、马尾、胶水、蜂蜜、面粉和石膏等一应物事,先将本身面色涂得蜡黄,把发髻挽起梳扎,扮作了一个村姑模样,再给娄之英面色涂黑,粘上两撇小胡,让他看起来像个结实的贩子青年,汤丰图见了鼓掌道:“妙!妙!这么一弄,果然认不出了。”

只见一名老者从轿中站起踱出,约莫五十来岁年纪,细净面皮,竟无半根髯毛,满脸油光,直似宫中的寺人普通,娄之英见他身穿橙袍,腰间围着绿色丝带,晓得此人便是二尊者张世宗了。余下两名肩舆中各走出一人来,一人紫头紫面,獠牙上翻,身穿一袭紫袍,另一人一身白裙,身形婀娜,头罩红色面纱,两人腰间都系着绿色丝带,恰是之前会过的七尊者广剑凉和八尊者曹茉。

汤兆图低声道:“张世宗最喜场面,这里四周山岭都派了教徒扼守,外人是进不来的,火线不远便是集会的地点,两位今后可要万般留意了。”

汤兆图笑道:“娄大哥,从当今起便要改口啦,我在波莲宗隐蔽真身,化名叫做袁东,你们若要称呼,该叫袁香主才对。另则您二位的名号也得改一改,娄大哥便叫做赵雄、虞女人叫做李小娥如何?”

不一会三人便下得岭来,娄之英放眼看去,见此处群山环绕,中间有个百来丈大小的高山,晓得便是狸子坞了。那坪上已到了二十来人,有的悄悄坐在地上,有的三五成群相互闲谈,汤兆图走入人丛,向一人号召道:“韩香主,你来的可早呐!”

娄之英不明就里,却也不敢相问,汤兆图见了他的神采,趁无人时低声道:“无妨,此人不过说了些肮脏的风话。”抬目睹到一人,又道:“我的顶头下属刘堂主便在那边,我要畴昔和他报备。”一溜小跑到前,手指娄虞二人,向刘堂主不竭汇报诉说,刘堂主只扫了二人一眼,微一点头,便不再理睬,丢下他径往人群去了。

韩香主低眉环顾四周,凑到他耳边私语数句,汤兆图锤他一拳,笑道:“莫消遣老子,哪有这等事?”

约过了小半个时候,四周山岭下来的人越来越多,世人垂垂围拢在大坪中心,那些本来坐着的也都纷繁站起,一齐朝着南边站立,汤兆图低声道:“戌时将到,几位尊者要驾临了。”

虞可娉道:“大哥,波莲宗内有很多武学里手,你身具上乘武功,举手投足须万般谨慎,可别让人等闲瞧破。”娄之英点头承诺。

娄之英听了稍感放心,猛地想起一事,道:“那日宴请刘车千,他身边有没一个女真人,叫做甚么纥石烈、抑或阿兀的?”

张世宗把手一扬,众教徒渐渐开口,只听他大声说道:“本日集会,本宗有三件大事需求宣布。第一件,乃是本日开法之事,众位教友都是本宗近处最为杰出的王佛弟子,王佛本日开恩,传下生道灵肉供大师食用,饮食过后,诸位修为都将精进,那便离王佛又近了一步。”众教徒都是一阵喝彩。

路上娄之英见汤兆图脚程颇快,随口问道:“汤兄,啊,是了,袁香主,想你是潜山高徒,武功必定不弱,不知在波莲宗里,似你这般技艺的,能有几人?”

过了午后,汤兆图来到别院,见了娄虞的装束,也竖起拇指奖饰,娄之英问起集会的地点,汤兆图道:“蕲州城外东北三十里,有一处唤作狸子坞,那边四周环山,阵势平坦,非常合适集会,今晚鄂东四周的两个堂主、八个香主、数十个领受和教众都会齐聚在此,加上几名尊者,总有四五十人罢,二位只需低调跟着小弟,莫惹人谛视,便不会有事。”而后又交代了一些教规教义,娄虞二人默记在心,都已筹办安妥,便随汤兆图一同赶往狸子坞。

娄之英道:“好,就这么说。统统还要多费汤兄全面。”

娄之英心下暗叫不妙,此前曾想若万一在集会中露了马脚,波莲宗内并无甚么妙手,丁残云、广剑凉等那是见地过的,张世宗虽不知根底,但料来也非武学宗师,己方三人若要逃脱原也不难。可若阿兀在场,那就另当别论了,此人内力深厚,工夫远在本身之上,放对起来,绝对讨不到好去,是以下定决计,要在集会中一言不发,只用心留意刘车千的行迹。

汤兆图道:“带何人前去集会,只需向刘堂主一人禀报便可,旁人不必理睬,刘堂主为人粗陋,这等事向来不放在心上。至因而否会暴露马脚,娄年老是掌门师兄的把弟,我拼着性命不要,冒一冒险又有何妨?不过话说当前,我们此次旨在刺探敌情,二位不管见到了谁、看到多么异状,都请不要张扬,等闲不要发言。”

老章道:“少说闲话,让我快些填好名册,莫迟误了二尊者的大事。”

他诵完最后一句,四十多教徒跟着一齐诵道:“传闻依此修行,天国只在目前!传闻依此修行,天国只在目前……”娄虞二人跟着一起称道,看着世人魔怔的神情,不由得心中有些发毛。

娄之英向后看去,见那女子十八九岁年纪,生的虽非绝色,但一张瓜子脸,眉长眼圆,叫人瞧来讲不出的舒坦。韩香主正色道:“嗯,这是华姑,今晚将是本宗最亮眼的人物,便是我刚才说的。”汤兆图嘿嘿一笑,不置可否。

张世宗比及人声稍轻,便微闭双目,开端喃喃自语,也不知说的是梵文还是那里的咒语,俄然间双眼睁大,诵道:“心平何劳持戒,行直何用修禅?恩则孝养父母,义则高低相怜。让则尊卑敦睦,忍则众恶无喧。若能钻木取火,淤泥定出红莲。苦口的是良药,顺耳必是良言。改过必生聪明,护短心内非贤。日用常行饶益,成道非由施钱。菩提只向心觅,何劳向外求玄。传闻依此修行,天国只在目前。”

虞可娉道:“容我待会好好想想,眼下有几处紧急事,得和汤师兄商讨通透。汤师兄,你带两个生面孔去插手集会,其他教众莫非不会生疑么?若万中有一,我和娄大哥在集会中暴露马脚,岂不给你带来天大的费事,当时你历经心血暗藏的一年风景,可不白搭?”

又过了一炷香光阴,只见南边岭上有三台大轿飘飘悠悠下来,这三台肩舆居中那台大的出奇,足有浅显花轿的两倍之宽,仅这一台肩舆就有十名轿夫,吭赤吭赤地抬轿而来。三台大轿来到跟前,刘堂主和另一人仓猝跑上前去,将居中的轿帘翻开,大声道:“菠莲宗龙尊王佛座下二尊者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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